又是一年春暖花飄香,五月的陽光,明媚舒心。走在沐陽的街道上,一景一物都是那麼地熟悉。一年前,我們三人來到這個繁華的城市,街市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而一年後的今天,這裡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翳。
街市不再繁鬧,店鋪門可羅雀,人人自危,不時有提着包袱的路人匆匆而過。
我坐在馬車上,看着這冷冷清清的街道,不覺也憂心忡忡,畢竟這裡是我們最初到的地方,這裡有我們的家虞美人。
不知怎的,馬車到了虞美人的門前,店鋪裡已不顯當初的繁華,那時名門小姐,達官夫人是我們虞美人的常客,在殿堂裡經常能看見她們爲了爭奪一件衣服,一個款式而大揮銀錠,那時我們三人,是最開心的時候。
而今,虞美人依舊是虞美人,錦娘依舊是錦娘,只是她的臉上愁雲密佈,這一年,她辛苦了。
緩緩經過虞美人,錦娘望了過來,看着我們從她的門前經過,我放下車簾感慨萬千,只是一年,便已經物似人非。晌午時分,我和醜奴踏入了沐陽最好的酒樓望吳門,當我們兩人出現的時候,本就沒有多少人的店堂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他們都望了過來,有疑惑,有驚恐。
小兒立刻迎了上來:“兩位客官這邊請,是廳堂還是包廂?”
“包廂。”醜奴冷冷地說着。小兒驚駭地看着醜奴臉上的面具,我卻道:“就廳堂好了,人多熱鬧。”醜奴看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自顧自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等我們坐下後。那些目光依舊在我們身上逗留,隱隱傳來竊竊私語:“你說那姑娘是不是很像雲老闆?”
“你說的是差點成爲公主的雲非雪吧,難道真是她?不是說她死了嗎?”
“是啊,就因爲她死了,其他國主纔會來找茬。我見過雲老闆,滿臉地書卷氣,很是文雅,應該不是眼前這姑娘。”
“你們看那戴面具的男人,不會是這個姑娘的保鏢吧。”
醜奴側過臉瞪了他們一眼,那些人立刻收聲吃飯,他轉回臉再次輕嘆一口氣:“你是不是覺得還不夠亂?”我笑而不語,醜奴皺着眉看着我,,,那笑容帶着一股邪氣。我問道:“你笑什麼?”醜奴依舊笑着,並不回答我的問話。只是開始給我夾菜:“主人快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他也跟我玩起了神秘。
下榻旅館後。醜奴就消失無蹤。就像以前一樣,他總是神秘失蹤。不知又去察探什麼。我靠在窗前一邊吃醜奴給我買地糖葫蘆,一邊發呆,我到底要怎麼做?是殺還是不殺?正想着,一絲熟悉的氣味滑過鼻尖,我愣了一下,一個黑色的身影就飄落在我的面前,沒想到來到這裡第一個遇到的卻是他。他地臉上戴着紅龍的面具,可面具下那雙眼睛,卻和水無恨一般地清澈。是啊,水被抓了,水無恨因爲是個傻子,所以放過了他。
“你是誰?”他從窗外伸進了手,我裝作沒有武功,被他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緊緊拽住我,逼問着,“你是非雪?”
我佯裝害怕的樣子,開始大喊:“救命!救……唔……”紅龍捂住了我的臉,不讓我發出求救的信號。
“你……哎……”紅龍似乎拿我沒辦法,我在他的手掌下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眼淚汪汪地看着他,就像他是在欺負一個孩子。孩子?沒錯,我就是一個孩子。
“不許喊!”紅龍嚴厲地命令着,我急忙點頭。
他緩緩放開我,我不再喊叫。
“你到底是誰?”他眼中帶着期盼。
我裝作擦乾眼淚,然後繼續吃着手裡的糖葫蘆:“我叫相思,快樂地相思。”
“相思?哪裡人?”他銳利的眼睛牢牢抓住我的臉不放。
“骷髏島地人。”
“海盜!”他驚呼起來。
我點了點頭,繼續道:“姐姐還說這裡好玩,一點也不,這裡的哥哥好凶。”我看了一眼紅龍,紅龍失望地垂下了眼瞼,我繼續道,“骷髏島上地哥哥都很疼相思,相思要什麼他們就給什麼,也不會對着相思兇兇。”面具下地眼神最終暗了下去。
“這裡不好玩,我要回島上去。”
“慢着!”紅龍拉住了我,再次將我看了個仔細,“你……認識雲非雪嗎?”
“雲非雪?”我木吶地看着他,“相思從小到大都不認識叫雲非雪的人,倒是聽說這裡打仗好像跟這個女人有關,哥哥你真奇怪,爲什麼問這麼奇怪地問題?”
“我……看來你的確不是她……你們太不同了……”紅龍彷彿陷入了回憶,眼神漸漸變得柔和,這一刻,我覺得很心疼,無恨,我暫時不能認你,因爲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忽然,他擡手就扣住了我的下巴,在我嘴裡扔進了一顆藥丸,他冷聲道:“既然你不是她,那你就替我辦一件事情,事成之後,自會給你解藥。”
“毒藥!”我裝作大驚失色,眼淚立刻冒了出來,“哥哥爲什麼要給相思吃毒藥?”
“因爲你像一個人,他們肯定會找上你,讓你假扮她,到時你就配合他們,然後在衆人面前揭穿他們。”
我依舊裝傻充愣:“哥哥在說什麼?相思聽不懂。”
“到時你就會明白,我會經常來看你。”說罷,紅龍平地而起,消失在夕陽之下。我緩緩擦乾眼淚,對着空無一人的院子道:“醜奴,你既然回來了,怎麼不救我?”
“哼!你不是想進宮嗎?”他冷冷地說着,空氣裡瀰漫着一股醋酸的味道。
我眯着眼看着他嚴肅的臉,然後走出房間撲向他,他被我撲了一個趔趄,我用自己的小腦袋頂着他的胸口:“醜奴——醜奴——我們去皇宮好不好……”
“哎……”醜奴將我抱在懷裡,又是一陣唉聲嘆氣,發現他自從找到我後,嘆氣的日子越來越多,不知道他會不會變老。他忽然將我拉離他的懷抱,嚴肅地看着我,厲聲道:“不許勾引拓羽!”我趕緊點頭。
“不許和夜鈺寒舊情復燃!”我再次點頭。
“不許調戲水無恨!”我拼命點頭。“不許……”
“還有?”我撅着嘴,“就這麼幾個男人,哪裡還有啊。”我抗議,這些男人又不是我勾搭來的。
醜奴的臉垮了下來,抱住我一臉地擔憂:“你實在太好色了,我真的很沒安全感。”
“滾!”我狠狠推開他,然後踹了他一腳,“你不是和我一起進宮嗎?還擔心什麼?”醜奴皺了皺眉:“主人,這次我不會陪你入宮,我會轉入暗處。”
“什麼?”
“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你,也更方便察探。”我想了想,覺得醜奴說地有理,我在明,他在暗,行事更爲方便。
“我的主人!”他忽然拉過我,狠狠吻住我的脣,“就算我不在你的身邊,你的心裡也只能是我……”我在他的吻中點頭,“天,我回來了……”
“我知道……”夕陽下,我久久地依偎在天懷裡,不想離開……
拿起我的小揹包,買了一匹白馬,然後開始招搖過市。
一身鮮豔的粉紅女裙,身下是一匹白如冬雪的俊馬,再加上我精神煥發,心情超好,整個人都光彩奪目,走在街市上,很快成爲一個亮點。
女人,笑起來最美麗,而我的笑,是那麼幸福和甜美。暗自鄙視自己一下,原來我也能從骨子裡媚出來。
“呀!那不是雲掌櫃?”說話的是順記老闆,他還記得我,我自然當作沒聽見,因爲我是相思,我是快樂的相思。
“雲掌櫃!雲掌櫃!”此番有更多人叫了,我聽出是錦娘和福伯的聲音。他們攔在我的面前,我疑惑地看着他們,他們的眼神帶着欣喜和怯懦。
身邊傳來小聲的嘀咕,人羣在離我一米處的地方開始聚集。
“雲非雪?不是死了嗎?”
“天哪,真是活見鬼了。”
“大白天的,說什麼鬼話,你看看,人家好端端的有影子。”
“難道她真是狐仙。心裡開始偷笑,這次入宮一定要好好折騰他們!
“雲掌櫃?是雲掌櫃嗎?”錦娘和福伯上前問着。我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們是誰?我是相思,快樂的相思。”
衆人頓時驚呼不斷,人羣立刻騷動起來。
“原來她不是啊。”
“真像啊,簡直一模一樣。”這到底怎麼回事?”
漸漸的,只見遠方塵土飛揚,我笑了,有人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