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做什麼了?林芷夢不清楚,她安靜的在那等着,等他回來。在夕陽落過海平面,夜色襲來,她不知道怎麼生活的時候,她聽到了洞口一聲輕微的吼叫。
林芷夢帶着一種激動的心情慢慢朝洞口走去,心裡不禁又矛盾起來,那個它真的是否就是他?
他似乎就站在外面不敢進來一樣,又似乎在徘徊思考什麼事情。暮色的餘輝在洞口被他那高大的身影剪開,她已經不能看清他那真正的表情。
“是你麼?”林芷夢含着淚,一步一步朝前邁開,淚眼盈盈。她攀附着洞壁,眼睛一直停留在那暗黑的身影之上。
不知道他是聽懂了她說話還是,他就是一直站在那不動,像是一道垂然經過風霜的雕塑。那種屬於男性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異常的濃烈。
他的輪廓在她走近的時候,微微的清晰起來。雖然很醜,但她一點也沒有感覺到意外,心中的那個他,沒有變。
他沒有動,但是呼吸變的很侷促,應該是在看她。
“一年了,你爲什麼不來我找我們?”
他的嘴似乎在動,但又說不出話。林芷夢不明白,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那張帥氣的面孔再也幕尋不到蹤跡,換之的只是一層蒼老的黑色皮膚。
她沒有去在乎這些,攤開手抱住了他,她知道知道她太思念了。
柴火又一次的被點亮,枝葉噼啪噼啪的蹦出火星。林芷夢帶着溫柔的笑意,坐在地上,看着他。
“跟我回去好嗎?血櫻,菲菲,亭亭,還有謝夢她們都很想念你。我們跟菲菲亭亭說了,你一年之後就回來,她們在等你。”
他一直在撩撥着地上的柴火,一雙纏滿了細長的白色長毛的手,在火光的折射下,漾出淡紅色的光芒。聽到林芷夢這麼一說,他的手微微的抖動了下,接着繼續恢復了平靜。儘管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林芷夢已經發現了他剛纔那細微的動作,她知道,他是怕他這個樣子會害了大家,給她們帶來麻煩。“聽過往的漁民說,在這裡有位樂心的水妖,經常幫他們。而且他很孤獨,總會在夜色來臨之前看着東海,似乎充滿了思念。
“他並不知道,在東海也有很多人,會孤單在在窗臺上,遙望着這片大海,她們也都充滿了等待。”
他的動作變的遲緩下來,到最後就一直拿着根小木枝望着柴火發呆。
“他最愛的兩個女兒,一年了,已經長大了很多,很懂事。但有時候總會問,他的爸爸怎麼還沒有回來,是不是不要她們了?”
“我我我不會回去。”一年了,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有時候他都懷疑自己的聲帶已經起不了作用。說出這樣一句話的時候,他明白自己還是那個楊一風,可是自己已經回不到過去了。他已經成水妖了,長着一身的皮毛和仇陋的面孔。
“你就忍心?你知道血櫻有多想你嗎?你知道菲菲和亭亭有多想她們的爸爸嗎還有你知道不知道,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這一年,我都不相信你已經”
他肯說話,就說明有專機,林芷夢心頭一喜,她相信自己會成功的。
“蘇之航他,對你,挺好的,適合”
“我的心已經被你帶走了,難道你要我拿一身軀殼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快?”
“我我”
“你是因爲這樣,所以纔不會來嗎?那你先跟我回去,等你慢慢適應了,我再告訴她們。”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機動轟鳴的聲音,很大,直接傳到了洞裡面。探照燈打着強光,給了這個不是很深洞一陣強烈的反射。
楊一風聽出來了,是直升機來了,看來他們還是找到這來了。林芷夢該回去了,她已經失蹤了好些天,如果再不回去,估計東海又是人心慌慌的。
“你你不要告訴她們。”說着楊一風立馬轉身就要走,卻被林芷夢快速的拉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有這樣的速度,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失去他。
爲了她好,他掙開了她的手,跑到洞口的時候。一身黑色休閒服裝,倩影悠長的蒙面女子站在了那。那個曾經和他出生入死的女子,楊一風知道,血櫻來了。
直升機在血櫻到來的時候,不知道飛到了哪個角落。楊一風看到血櫻摘下了頭巾,她那烏黑的三千青絲依舊是那樣的美麗。只是她的眼眶,一片溼潤。
楊一風只感覺自己的咽喉異常的乾澀,眼眶那早已窮盡的痕跡,被一些莫名的溼膩所填補,他知道,這一年的思念太沉重。兩個心中牽掛的女人,出現在了那已經被認爲吞噬的故事裡。
“你真傻,就沒有想過有解決的辦法嗎?你曾經用盡全力感化我,怎麼就不知道我們不能找到你以前的那個樣子。”
“不一樣我已經,已經屬於怪物了”
“血魂在半年前就給我送來消滅那病毒的試劑了,是他告訴我,你可能已經不在了,但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從博士那找到了接毒的試劑。”
“他他怎麼知道我?我,他人呢?”這樣一年,血魂還回去給他找拯救他的試劑。那一年前的那個蒙面女子,就一定是血魂了。
“我也不清楚,他已經不在帝國了,去了哪,我不清楚。聽他說,帝國已經消失了,所有人都消失了,在你出事之後。”
血櫻依舊是那樣不善交流,更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她習慣了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付在自己的心中。走到楊一風面前的時候,她沒有那樣煽情的抱着他,而是掏出楊一風曾經用過的飛刀,在他的腕上割開一刀。
依舊和以前一樣,黑色的血液流了出來,血櫻握住他的腕子,拿出了一個小玻璃瓶,把裡面的透明液體堵住了他的傷口。
在血和那試劑發生反應的那一刻,楊一風只感覺自己的手麻了一般,失去動力,想動也動不了。這種感覺迅速的蔓延到了全身,大腦在被侵襲的時候,他無力的抽搦着。
“他,他不會有什麼事情吧?”林芷夢看到楊一風這個樣子,她緊緊的把手扣在了血櫻的手上。
“這是正常反應,否則他身上的這一層皮不會脫落。”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反應,麻了一般的感覺過了之後,皮膚猶如被焚燒一般,痛苦難忍。可偏偏他動也不能動,只能任這種烈火焚燒般的疼痛持續下去。
血櫻和林芷夢都看到了楊一風那黑色的皮膚一塊一塊的裂開,一股一股難聞的氣味跑了出來。這個樣子,如果是沒有心裡準備,估計沒有人能夠接受。
“忍着,我知道你很難受,只有這樣你的這皮膚纔會掉。很快就會好的,爲了我們,堅強一點。”血櫻說。
林芷夢則是噙着淚看着楊一風痛苦難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