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動着雙手,馬培再一次把那張歌詞拿到眼前,再一次緊緊地握住手中那張紙,像是緊握着梅雨的雙手一樣。
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一行清淚自他的眼中汩汩而下:“小雨啊,你說話不算數!你騙我!你走的這麼早,而且你一個人怎麼能倔得過那個孟婆,你讓我下輩子到哪去找你呢?”
他隱隱約約地感到這張紙上的字應該有什麼問題,然而他的雙眼已經模糊,他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他無法辯認,更無從確認。
而這時,他的腦海中就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旋律,一個很悲愴的旋律。
而伴隨着那旋律的,還有一個深沉而悽婉的女聲在唱歌。他用盡了力氣仔細地聽着,那歌詞卻赫然正是他在手中的紙上所看到的歌詞,而那個聲音,彷彿正是梅雨的。
說彷彿,是因爲他從來沒有聽梅雨發出過那麼悽迷的聲音來。在他的印象中,梅雨在外面總是那麼高貴典雅,而在他的面前,卻從來都是那麼調皮愛嬌的!
“阿培,你喜歡我嗎?”梅雨依在他的懷裡,仰着她那精緻的小臉,滿懷期待地問他。
“當然!這還用問嗎?”他笑嘻嘻地颳了刮她那尖俏的鼻子。
“唔~~~~不來了,人家問你這麼嚴肅的問題,你居然連想都不想就回答了。太沒有誠意了嘛。”梅雨嬌俏地抱怨。
“啊?那怎麼辦?我已經回答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馬培做緊張狀。
“嗯~~~~好吧,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再問你一次好了。馬培,你喜歡梅雨嗎?”梅雨嬌笑着看他。
“嗯~~~”馬培配合地想了想,然後用力點頭:“嗯,馬培喜歡梅雨。”
“啊?”梅雨睜大了眼睛,驚異又不依地又看向他,看得馬培一頭霧水:“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要考慮這麼長時間纔回答啊?你心裡到底有沒有人家嘛?”
馬培翻了翻眼睛,無語問蒼天!
梅雨狡黠地地一笑,很大度地摟住了他:“好了啦,誰讓人家這麼喜歡你呢?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大泥坯,壞泥坯,你喜歡你的小雨點嗎?”
馬培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看着認真地等着答案的梅雨,打算“尿遁”了。他小心翼翼地請示:“寶貝兒,你的壞泥坯想去趟洗手間,可以嗎?”
“哈哈哈。”梅雨樂得咭咭大笑,“這是我今天在一本雜誌上看到的,超級高杆的整人藝術哦。”
接着,梅雨把自己揉進他的懷裡,把手輕輕地放在他的心口處,溫柔地說道:“阿培,你放心,小雨永遠不會問你這麼笨的問題。因爲小雨知道,無論在阿培的眼中,手中,還是心中,小雨都永遠是阿培唯一喜歡的女子,對嗎?”
那一年,馬培十六,梅雨十二歲!
…………
馬培再一次感到了那種絕望!
他不相信汪洋的話,但是他又從汪洋的話中找不到破綻。而且他覺得汪洋沒有理由再騙自己。
如果她真的是梅雨的話,她不可能告訴自己說梅雨已經死了;而如果她不是梅雨的話,以她所瞭解的梅雨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她更不可能說出梅雨已經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的話來。
那麼,她說的是真的了?那麼,梅雨真的已經永遠離開自己了?
他不願相信,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
看着馬培的表情,汪洋的心像是被人用一把已經生了鏽的刀在一點一點的切割着一樣,痛得要命!
她知道這樣對馬培太殘忍,但是她不得不這麼說,否則的話,這幾年以來的隱姓埋名就全部付諸東流了,而Lance以後的安排也不能夠順利完成。
汪洋感到自己的心在一點一滴的泣血,她在心中狂呼着:“阿培,我的愛人!我這輩子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你了,然而自從再次出現在你面前以後,我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做着傷害着你的事,請你一定要相信,這絕不是我的本意!我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你啊。
“可是,父母慘死的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否則他們的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我。而父親留下的那封信,讓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你知道我就是梅雨,就是當年那場慘案的倖存者啊!
“你知道嗎?在父母遇難以後,我的二伯,也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凌彥祖和他的夫人也於一次意外中出事了!
“據說是因爲他的岳母過世,他們夫妻二人回去奔喪的路上大巴車翻下山了,車上的人無一倖免。可是這是不是有點太巧了呢?
“而二伯的兩個女兒,在那之後不久也失蹤了。後來我查到是因爲妹妹失憶,姐姐怕回到住處以後別人不小心刺激到妹妹,她們搬到城市的另外一個地方去了。
“但是,在兩年後,她們姐妹二人就從B市徹底失蹤了,再也查不到任何的消息。
“而現在,你從S市帶回來的那兩個女子,與她們姐妹的籍貫與名字都相同,外貌卻完全不一樣。甚至於,她們的父母正是我的二伯他們夫婦。
“更要命的是,那個凌紫薇居然長得和我一模一樣,而她的妹妹凌可薇,赫然就是父親留下的DV裡的那個女子!
“阿培啊,你知道我多爲你擔心嗎?而你,居然還讓那個凌紫薇進了你的公司,而且還擔任着那麼重要的職務,你這是引狼入室你知道嗎?
“現在,那兩姐妹又神秘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們的去向,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們在你公司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什麼嗎?
“阿培啊,你是那麼聰明,那麼睿智,又那麼完美的一個公司總裁,怎麼會這麼大意呢?難道你就沒有聽說過那個‘暗夜豔門’的消息嗎?”
正自在心中唸叨着的汪洋,眼光突然落到了馬培彷彿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般慢慢地攥手中的那張紙,不由心中一凜:這張紙上的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人覺得這是四年前留下的痕跡!而以馬培的精明,他一定也會想到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