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森含笑看着凌紫薇,然而那凌紫薇僅僅只是張了一下嘴巴而已,看了張森旁邊坐着的那兩名隊員一眼,又低下頭,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張森輕笑一聲,把玩着手中的鋼筆,對那兩名隊員說道:“今天的談話不做記錄,你們旁聽就行了。”
又對凌紫薇說道:“你放心,我重案大隊沒有不可信之人,我能夠讓他們坐在這裡,就保證他們絕不會犯泄密的錯誤。我們接着剛纔的話題說吧。
“你行動失利的第三天晚上,一個名叫陳長河的男子,去了和你同樣的地方,執行了和你同樣的任務,結果他成功了,卻也因此與來自B市的呂副局長雙雙受了重傷。”
凌紫薇猛地擡起了頭,失控出聲:“你把陳長河弄到哪去了?”
張森輕笑:“上次我就告訴過你了,陳長河的失蹤與我們無關。他的失蹤和你與歐陽菲菲的失蹤一樣,都是‘暗夜門’的安排。
“既然話說到這了,我不防告訴你說,自你與歐陽菲菲和我一起回到G市的當天,你們的一舉一動就會在我的監視之內,包括住在我家的時候,包括歐陽菲菲以可兒之名住院的時候,也包括你們倆現在住的地方,都被我嚴密的監視着。
“而在你真正的妹妹凌可薇作手術的當天,陳長河也同時被我們列入了監控範圍,所以你們在G市所有的行動我都知道。當然,這同時也包括歐陽菲菲對李醫生施展‘攝心術’的事情。”
滿意地看着凌紫薇臉色倏變,張森繼續說道:“所以,薇薇兒,你必須相信我,唯一的選擇也是相信我。因爲只有我,才能幫你完成你的心願;也只有我,才能夠讓你的付出與犧牲得到回報,你說對嗎?”
凌紫薇猶豫了一下,突然想到陳長河曾在那次歐陽菲菲色-誘張森失敗以後告訴過她,讓她保護張森不再受到歐陽菲菲的傷害,那就說明,在陳長河的心裡,張森是可以信任的!
不知怎的,她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陳長河與張森,是一路人!
想到這裡,她輕輕地開了口:“哥說,你是可以相信的人,我相信哥哥。”
張森暗鬆一口氣:“那就好!你和歐陽菲菲失蹤的那一個星期,她的去向到現在還是個迷。今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拘捕你,其實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藉由你讓歐陽菲菲心生警惕。所以,今天就委屈你了。
“對了,還有一點我一直比較好奇,你們怎麼知道馬培會和我一起去S市?要知道,如果馬培不去的話,我是不可能去‘夢巴黎’那麼高檔的地方的,而且你們在S市的其他馬培可能出現而我根本不可能單獨去的地方也同樣佈置了人手。你們是怎麼在半個月以前就知道馬培一定會去S市的?”
凌紫薇笑了:“我根本就沒有在‘夢巴黎’上班,事實上,我是跟在你和馬培的身後進去的。
“那個李強,本來就是配合我演戲的。他在S市,本來就是混跡酒吧看場子的,不管走到哪,隨時隨地都會有熟人在喝酒,所以也不存在找時間差的問題。
“至於你第二天讓徐老大調查的我的資料,也是事先都安排好的;你後來接到的那份S市的鄭隊長傳真給你的資料,也是假的。
“鄭隊長給你發傳真的時候,他辦公室的傳真機‘恰好’壞了。他想到別的辦公室去發的時候,他們的局長‘恰好’打電話讓他馬上過去了趟,他就隨手把寫有你傳真號的紙條和傳真內容交給了一個‘恰好’於此時出現在他辦公室外面的一個手下。”
張森恍然大悟:“目的就是把我們懷疑的對象引到馬培身上對嗎?這是誰的主意?是你們那個偉大的‘暗夜’呢?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長江’陳長河先生?又爲什麼要把馬培也扯進來呢?”
凌紫薇又猶豫了一下:“我不知道是誰的主意,我和歐陽菲菲都是直接受命於陳長河的。至於馬培,完全是個意外,他的作用也僅僅只是爲了迷惑你們。
“而且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自己與梅雨長得一模一樣,也不可能想到你們會帶我們一起回G市。所以在那之後,我們會自己來到G市,然後我會用輪椅推着‘可兒’,在大街上‘巧遇’你。”
張森輕笑:“你不知道自己與梅雨長得一模一樣?”
凌紫薇的臉微微一紅:“我的意思是說,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和你一起去的那個人就是馬培,更不會知道他就是梅雨的男朋友。”
張森點頭表示明白,話鋒一轉:“好吧,這個話題到此結束。今天早上,在拘捕你的同時,‘江氏’的李婉卿因涉嫌僱傭‘暗夜門’成員盜取華宇絕密文件而被捕;‘東南’的森川一木因涉嫌六年前的一樁重大刑事案件被傳訊。
“馬培幫你請了律師,夜盜‘東南’之事,你抵死也不能承認,明白嗎?”
凌紫薇驚訝之下不由問道:“明白。可是,爲什麼?”
張森對她的問話置若罔聞,只徑自繼續說了下去:“中午兩點的時候,市電視臺播出了這條新聞,我估計歐陽菲菲下午會來找我,我會安排你們見面,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吧?”
凌紫薇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
“嗯,那就好,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張森溫和地問道。
凌紫薇想了想:“‘暗夜門’在日本的根基很深,有個外號叫做‘影子’的女人,她是日本最有名的中忍之一,手段殘暴,手下從不留活口,哦對了,她還有另外一個外號,叫做‘血色薔薇’,你應該知道的吧?”
張森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當然,世界殺手排行榜前十五唯一的女性,也是榜上排名前三十唯一的亞洲女性。‘暗夜門’成員的忍術,應該就是她最先傳授給你們的教官的吧?”
不想凌紫薇卻搖了搖頭:“不是她。是她的師父,也就是‘東南財團’現在的董事長森川一木的父親森川太郎,日本‘奧姆真理教’的創立人麻原彰晃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的原名其實是叫服部太郎。”
張森眼中精光一閃,嘴巴扯過一絲微笑:“森川太郎!山本太郎!服部太郎!這個叫太郎的人,還真是能折騰。還有什麼?”
凌紫薇邊思索邊回答:“陳長河曾經懷疑‘暗夜門’和奧姆真理教有勾結,還懷疑‘暗夜門’本身就是奧姆真理教的化身,是那些奧姆教的信徒重歸教團,準備東山再起的一個信號。因爲‘暗夜門’創立的時間,和奧姆教的許多地方有着令人難以置信的巧合。”
當下,她把陳長河那次告訴她的關於森川一木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張森。
除了第一次得知森川太郎居然是也是服部氏的中忍以外,其餘的事情,張森早就已經從陳長河留下來的文檔裡知道了,但他還是很有耐心地聽凌紫薇把話說完了。
而在一邊旁聽的兩名隊員,早就已經被“血色薔薇”和奧姆真理教這兩個名字驚得目瞪口呆了。
講完這些話,凌紫薇又說道:“另外,陳長河說,‘暗夜’每次和他通話,聲音都是經過加工了的,他曾試着把那個聲音還原,感覺那個聲音應該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發出來的。
“再加上‘暗夜門’創立的時間,所以他認爲這個‘暗夜’和他這個‘長江’的名號一樣,都是一種地位的表示,這是日本人的習慣。”
凌紫薇偏頭想了想,又說道:“另外,你父親的事,是歐陽菲菲做的,還有六年前梅家破產的事,也是她做的。”
張森心中一痛,臉上卻絲毫也沒有流露出來:“這個我已經知道了。對了,問個題外話,從你和歐陽菲菲有時候的談話中,我感覺到,你想感化她,對嗎?”
凌紫薇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一直認爲,人性都有善良的一面。她的性格,是因爲她的出身和環境所影響,其實她本質並不壞。
“自從父母去世以後,我也體會到了孤兒的那種心理,別人只要給一點點的關愛,我就會被深深地感動。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以我想,歐陽菲菲也是一樣的。
“在她最需要關愛的時候,‘暗夜’把她當公主一般的看待,給了她一個足以讓她終生難忘的生日,僅僅是這一點,就可以讓她爲之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了,更何況從那以後,每年到她的生日,暗夜都會寄生日禮物給她。那種被重視,被珍惜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得到的。”
張森笑着點頭表示同意,剛要開口說話,電話突然響起,是馬凌雲打來的:“張隊,門衛打電話說有個名叫凌可薇的漂亮女孩,在局大門口哭着要見你。我暗中看了一下,是歐陽菲菲。”
張森笑了:“你去門口登記一下,帶她到會議室等我,告訴她說我馬上就過去。”
掛掉電話,張森對凌紫薇說道:“歐陽菲菲來了,等會我安排她來見你,我會給你們單獨相處的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