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口說話後,大家都盯着看季安寧的反應,她只是微笑着。然後大家相繼開口說話,各種猜想都說了出來。
只是這麼多人說話,卻無一人猜到,這是孃家人與出嫁女兒義絕的表示。
季安寧見大家都盯着她,就盼一個確切的答案。她笑了起來說:“家裡的爺,剛剛進了城。要有消息,也要等他回來。”
大家紛紛點頭,轉而話題轉向從前聽說過的傳說。當中有人會說故事,引得大家驚歎不己。
而有人不會說真實的事件,把好好的一樁事,說得支離破碎,還需衆人幫着補漏,順帶幫着猜一下情節。
結果最後說故事的婦人感嘆說:“你們那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你們目睹了經過?”
大家一下子笑了起來,口快的說:“那用得着去看,有些事情,猜也猜得到後面的發展。”
婦人們說着話,手還不停的打着絡子,大家又評論一下各地絡子的價位,得出一個真心結果。
都城處處需要用銀子,而各大店家收絡子,只收他們要的款式。或者是非常特別精緻大氣的絡子,別的不同流派絡子,只能去賣與小店。
季潔悅把她相熟店家介紹給季安寧。她笑着說:“寧姑姑,我見在覺得你有先見之明。
那時候,田家表姑說你只喜歡做這種不費神的小東西,太不務正業了。”
季安寧微笑起來,繡花這種活計,她是用心思,到頭來,她發現自個做不了細緻長久的活。
她喜歡做那種很快能看到結果的事情,打絡子這樣的事,她歡喜不己。可是在熟州城的時候,平常的日子,大部分人不喜歡佩戴絡子。
而都城這邊則不同,這是一個喜氣洋漾的大城市。人們的衣着精緻大氣,從小處見細節。
季安寧有了用武之地,她還是仔細觀察各大店的款式,她發現道道都相同,好看特別手藝精。
季安寧相信慢工出細活,顧石諾的性子,是絕對不需要她養家。她在有心思的時候,慢慢的結着絡子。
顧石諾平時覺得季安寧做衣服手快,至於精緻則沒有,只能說她做出來的內衣實用合穿。
季安寧則覺得她盡了爲妻爲母的心意,至於外衣,她相信專業的繡娘。布氏田氏和邵氏在這方面,也不是那種事事精心親力而力的人。
季安寧認識的人裡面,只有顧大少奶奶在這方面周全細緻不放鬆。她的針線活非常出色,花樣配色讓人驚豔不己。
顧玫諾之前事事由着顧大少奶奶按她的心意行事,是他願意去體諒她的辛苦。季安寧雖說不太贊同顧玫諾的作法,可是她卻能理解他的做法。
顧玫諾後來瞧明白自孃家人來了之後,顧大少奶奶給孃家人奉承着,她幾乎都忘記她的夫家姓顧。
這一日,顧石諾比較晚歸家,顧亭景兄妹跟着他一塊回來。季安寧忙要安頓小女孩住宿,顧亭景悄悄跟她說了話。
顧亭景願意照顧妹妹,他的房裡有牀有榻位,正好兩可以各自安睡。兄妹兩人年紀不大,同居一室,也沒有那麼多的避諱。
季安寧安置好顧亭景兄妹,她瞧着總是躲閃在顧亭身後的小影子。
她在心裡嘆息一聲,大人的事情,還是影響到這個小女孩子,她越發的在人前顯得內向起來。
夜裡,顧石諾跟季安寧提及顧玫諾夫妻和顧大少奶孃家的糾結事情。一地的雞毛的亂,季安寧對此只有這種感受。
顧大少奶奶的嫁妝,全數給回孃家,不足之處,還補了一百兩銀子了結。
雙方都請中間人作證,顧大少奶奶的兄弟們最後沒有鬧事。他們走的時候,不曾回頭看一眼正在哭泣當中的顧大少奶奶。
“那家人,心夠狠。”顧石諾其實鬧不明白,僅僅因爲顧玫諾的話。顧大少奶奶孃家人也不至於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顧石諾苦笑着說:“幸好哥哥一直不是那麼有野心的人,這事鬧起來,對他的影響也不大。”
這是一個損皆損的年代,季安寧擔心的問:“會影響到你嗎?”顧石諾輕搖頭說:“不會。我和哥哥走的路不同。”
季安寧不太相信他的話,她只慶幸顧石諾要明年的年後就職。就是有所影響,那時風波也小了。
顧石諾低聲跟她交待說:“我讓王四去知會季家和田家一聲,我說了,明天我們父子兩人會上門去拜會親戚。
亭兒兄妹暫時住在我們家,我們這邊鄰居孩子的性情大方,他們跟着在一處相處,對他們會有好的影響。”
季安寧輕點頭,低聲說:“我會和嫂子們說一聲,她們家有女孩子,一個個性情大方開朗。”
顧家大妞兒本來就是一個好相處的性子,有孩子們陪着,她想來能重豎自信心。
季安寧想及因顧玫諾夫妻的不注意,而影響到兩個孩子的性情。她一時有些心悸不己,跟顧石諾說:“日後,我們之間吵鬧,一定不能生氣過夜。”
顧石諾白眼瞧着季安寧說:“只要你不對我使你的小性子,我們之間根本沒有可能吵鬧,更加別說生氣過夜的事。”
果然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男人和女人之間一樣是有互相無法理解的事情。
季安寧直接問顧石諾:“你明天和陽光去季家和田家的事情,要不要跟你兄嫂打聲招呼?”
顧石諾瞧着她輕攙說:“這樣的時間,我們去做什麼,明眼人都明白。用不着跟他們多說,我總要做一些善後的事。”
季安寧輕點頭,做好事,莫問前程。顧石諾盡了心意行事,他不操心那些瑣碎的事,季安寧心悅之。
顧石諾瞧着她閃閃發光的眼神,他笑了起來說:“你啊,在家照顧好兩個孩子。等到過一陣子,兄嫂緩過神來,就會來接人。”
季安寧在心裡嘆一聲,顧大少奶奶一向重視孃家人,希望她能堅強,想着身邊的夫婿和兒女,挺身坦然走過這一關。
顧石諾伸手擰向季安寧的鼻子,低聲說:“她比你想象的要想得開,再說,又不是生死不見。你啊,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