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的危機,唐凌的反應也異常果斷乾脆,頂着巨大的水壓,直接爆發出了全身的力量,一個後退,退入了泡泡壁當中。
隨着一聲詭異的‘咕咚’聲,唐凌摔倒在了那條橫着的小路上。
還未來得及站起來,便見水底的巖羣之下,快速的竄出了一條通體灰色,身體像是蛇,臉部卻有些扁平,像是某種魚的怪物,朝着他撕咬而來。
‘滋’,泡泡壁被那怪物咬在了口中,發出了令人難受的茲茲聲,唐凌整個人靠着土壁,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一張口中竟然有三排牙齒,放大的怪臉杵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相隔不到三十釐米。
這怪物拼命的撕咬着泡泡壁,小而泛青的怪眼則一直盯着唐凌,它一邊撕咬着泡泡壁,一邊努力的朝着裡面掙扎。
但這個時候泡泡壁表現出了驚人的韌性,無論這怪物怎麼撕咬掙扎,最多就是變形,但沒有半點被突破的意思。
可接下來呢?接下來就不好說了。
唐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站了起來,看着起碼三四十條這種怪物從岩石羣下浮了上來,全部都瘋狂的衝向泡泡壁。
在這時,一隻紅甲魚已經下潛到了這裡,也如同受了蠱惑一般,衝了過來,‘轟’的一聲撞在了泡泡壁上。
但下一刻,那紅甲魚竟然就被那怪物一甩尾,死死的纏住了。
紅甲魚開始拼命的掙扎,可是那怪物不見得怎麼吃力,就將那紅甲魚直接勒到變形,下一瞬間,竟毫無預兆的被勒成了三塊,冒着豔紅色的血花,漂浮在了水中。
“好強!”唐凌根本不再猶豫,而是趁着越來越多的怪物聚往泡泡壁前,轉身就跑。
他這個時候,已經清楚的認知到這一處地方根本不是他現在的實力,能夠染指的地方。
可以說如果自己還不離去的話,那些怪物遲早會突破泡泡壁,那個時候怕是會死得非常難看。
這處迷宮那麼恐怖的嗎?唐凌的速度很快,幾乎只花費了不到兩分鐘就來到了那處石門前。
當重新回到神廟之後,那處石門就無聲的消失了,連同石門一起消失的,還有那金黃色的光暈。
唐凌喘息未定。
他從進入石門到回來,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如果不是身上的水漬,很難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到了這個時候,唐凌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認知。
這一處巨大的龍形迷宮,根本不可能輕易的進入,它充斥着巨大的危險,就如剛纔那些怪物,是幾級兇獸?
它們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明顯的特徵,就比如說紫色的紋路。
反倒是那隻被輕易就勒碎的紅甲魚,唐凌在它身上清楚的見到了兩條紫色的紋路。
也就是唐凌決定果斷離開的最大原因,二級兇獸就這樣輕易的被秒殺?這就意味着下方至少有一羣三級以上的兇獸。
就算一個紫月戰士因緣巧合的發現了神淚之湖下的那處迷宮,恐怕也...
蘇嘯叔來了,又能力敵嗎?
唐凌休息着,同時也思考着,像此時自己身處的這處神廟,這種能夠安然進入迷宮的入口,究竟有幾個?
這代表着什麼?
可惜,如此巨大的迷宮,留下的謎題根本不是唐凌現在能夠解答的。
看着消失的光暈和那個鎖型的標誌,唐凌反而並不在意,鑰匙消失了,它們自然也會跟着消失,自己如果還想要探索,只需要繼續弄出一把鑰匙來就行了。
還想要繼續探索嗎?答案是肯定的。
不過,每一把鑰匙都需要耗費巨大的精神力,唐凌倒也不介意等待。
時間,還是充裕的。
**
下午四點。
按照往常的習慣,正是巴巴託村的人將牛羊趕回村子的時間。
但在今天,卻發生了意外,村民們被堵在了村子的入口。
堵門的人是巴爾圖一家,一家之中有六個遊獵人,已經是非常強大的實力,何況在他們的身後還站着兩個來自於屋瓦迪迪的勇士。
不愧是勇士啊,往那裡一站就散發出驚人的氣勢,他們穿着黑色的燈籠褲,裸露的上半身只戴着一個護胸鏡,剩下的地方肌肉就如同鐵塊一般的結實,讓人毫不懷疑他們可以輕易的幫助巴巴託村人抵擋住狼災。
“巴爾圖,你讓開!現在巴巴託村還不是你們家說了算!”瓦倫西亞的臉上帶着憤怒的神情,從人羣之中站了出來,衝着巴爾圖喊到。
“把她綁起來,還有她的家人也都統統綁出來。他們都是出賣巴巴託村的罪人。”面對瓦倫西亞,巴爾圖竟然沒有了往日熱烈追求時的討好,開口竟然就綁住她。
“你敢!”瓦倫西亞徹底的憤怒了。
巴爾圖卻一聲冷笑,說道:“我是爲了巴巴託村好!如果我們一家再不站出來,明天我們的村子就會毀於狼災。先暫時把你們綁了,等度過了狼災,我再去給溫布大叔認罪,我依然會娶你的。”
瓦倫西亞還想要說一些什麼?可是,在這個時候,巴爾圖的兩個兄弟已經毫不猶豫的走過來,綁住了瓦倫西亞,並且堵住了她的嘴。
另外幾人,帶着支持他們家的十幾個男人,則浩浩蕩蕩的進了村,看樣子是真的要將瓦倫西亞家的人都綁起來。
瓦倫西亞拼命的掙扎,卻也敵不過兩個強壯的遊獵人,巴爾圖對此面無表情,只是對擠在村口的村民說道:“今天,大家就將牛羊上繳吧。每家三百頭羊,一百二十頭牛。屋瓦迪迪大部的會立刻派人將這些牛羊帶走。”
“而你們也看見了,這兩位勇士會留下來幫助我們守村。”
“那意思就是,我們今天如果不交出牛羊的話,也進不了村子?”有村民站在人羣中大聲的問了一句。
顯然巴爾圖一家這樣架勢,已經擺明了根本沒有選擇,要不就交出牛羊,接受屋瓦迪迪大部的庇護。
要不今晚就不能進村!失去了村子的庇護,在危險的夜晚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雖然村民們也非常猶豫,但這種霸道還是讓人從心底不能接受!這和強搶財產有什麼區別?
“哼!”面對村民的質問,巴爾圖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到這個時候還不清醒嗎?你們的牛羊如果上繳了,多少還能剩下一些。如果還捨不得這些牛羊,明天狼災來了,沒有了屋瓦迪迪大部的庇護,什麼都會蕩然無存,包括你們的性命。”
“然後呢?巴巴託村藉着此次事情之後,就徹底的投靠屋瓦迪迪大部,再任由屋瓦迪迪大部將我們賣給那些身上戴着星星的外人。失去牛羊,世世代代都成爲爲別人放牧,開採礦石的奴隸,對不對?”在這個時候,一個雄渾的聲音自天而將,打斷了巴爾圖的話。
巴爾圖憤怒的朝着上方望去,看見溫布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木牆頂上,手中搭着弓箭,弓弦被拉成了滿月型,正指着守住大門的自家兄弟。
“溫布叔,有什麼比活下來更重要?”巴爾圖有些懊惱,沒有想到溫布竟然早有防備,爬上了城牆。
要知道溫布年輕時,曾是村中最厲害的遊獵人,如今即便老了,也還是一名神射手,他現在站在高處,舉着弓箭,就算屋瓦迪迪大部的勇士也沒有辦法吧?
“放開我的女兒,將村子大門打開。否則,就不要怪我箭下無情!你要跪着死,是你的選擇。但總還有人願意拼儘性命捍衛村子,捍衛尊嚴!我不在意此時村中有人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但你不能強迫不想屈服的人也和你做出一樣的選擇。”
“另外,我相信先祖留下的這一堵大牆!我們拼命,不見得就一定不能抵禦狼災。”
“開門,放人!”溫布厲聲說道。
而他的話,也引起了很多村民的共鳴,草原人有自己的驕傲,更有着對自由從骨子裡的嚮往。
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苟且偷生,也並不是每個人都不願意在明晚的狼災去拼命。
多少年來,一直都依靠着屋瓦迪迪大部的庇護,怎麼又能知道自己一戰,不能勝利呢?
“開門!”
“開門!”
村民們都激動了,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巴爾圖身後的那個屋瓦迪迪大部的勇士忽然冷笑了一聲,然後一躍而起,手摳住了木牆之間的縫隙,就飛快的朝着木牆頂端爬去。
溫布冷哼了一聲,毫不猶豫的鬆開了手中的弓弦,利箭朝着這個勇士射了過去。
但令人吃驚的是,溫布的箭竟然落空了,這個來自屋瓦迪迪大部的勇士太強悍了,如此光滑的木牆,他竟然如履平地一般爬的飛快,當溫布的箭射來的時候,他竟然還能控制着身體躲閃!
怎麼那麼強悍?比起曾經的勇士不知道要強悍多少,難道這就是那些來自於草原的外人培養的結果嗎?
溫布是勇敢的,面對如此的結果,他也悍然不懼,再次拿出了一支箭,繼續朝着這個勇士射去。
可絕對的實力差距,並不是勇氣能夠彌補的,僅僅不到一分鐘,這位勇士就爬上了巴巴託村的巨大木牆,朝着溫布撲了過去。
“阿布!”在這個時候,瓦倫西亞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一下子掙脫了捂住她嘴的那隻手,發出了一聲慘呼。
但沒有用,那個勇士已經衝到了溫布面前,溫布剛剛拿出腰間的彎刀,要和他決一死戰,卻還沒來得及拔刀,就被一拳打在了腹部。
‘噗’,這個不屈的中年人立刻吐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軟到在了巨牆上,而那個勇士一把扛起了溫布,就從牆上一躍而下,中途只是手上在木牆上借力緩衝了兩次,便平安的落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那個勇士就將溫布扔到了地上,溫布勉強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瓦倫西亞,卻說不出話來。
太強大了,幾乎是無可抵禦的強大,自己寄與了厚望的唐尼是他們的對手嗎?怎麼他還不出現?
從清早出發就去神廟,到了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10個小時還多,莫非他遇險了?
溫布爲人耿直,不願意相信唐尼會逃跑,他覺得自己不會看錯人,就衝那個少年一雙清亮的雙眼,也不像是會騙人的小子。
女兒也不會看錯人的!
這麼多年來,唯一看錯的就是巴爾圖一家啊。
想到這裡,溫布苦笑了一聲。
而此時,那個將溫布打成重傷的勇士站了出來,在巴巴託村民憤怒的目光下,大聲的說道:“這個人,該死。”
他指着溫布,然後又繼續說道:“我馬上就會殺了他。但在殺他之前,我將要告訴你們的是,今天你們的牛羊有多少就需要上繳多少!不會再留下一頭,這就是反抗的代價。”
“憑什麼?”這個時候,另外一個憤怒的巴巴託村民站了出來。
那個勇士一言不發,只是看了那個村民一眼,然後瞬間衝了過去,將他提起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個村民立刻就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不憑什麼,憑的就是力量!像我這樣的勇士,現在我們屋瓦迪迪大部有三十人!還不要說其他的勇士!不僅是你們巴巴託村,其它村子我們也派了人去。不需要掩飾什麼了,你們從今以後都將臣服於我們大部!”那個勇士獰笑着,異常直接的說到。
“對,沒有巴巴託村了,這裡以後只是大部的一個分部落!巴爾圖將擔任這個部落的族長,事情就是那麼簡單。”另外一個勇士也接了一句。
還有比這更加赤裸裸的嗎?現在,幾乎所有堵在門前的村民都憤怒了,望向了巴爾圖。
巴爾圖稍微有些臉紅,但很快他就挺直了身體,大聲的說道:“我是爲了大家都能活着!跟着屋瓦迪迪大部沒有什麼不好。過不久,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勇士,我們也會變得越來越強,我們草原六村,原本就是同一血脈,融合在一起,不是應該的嗎?”
沒人迴應巴爾圖的話,大多數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那個勇士有些不耐煩,直接從腰間拔出了彎刀:“講道理永遠都是最愚蠢的辦法。你,親自殺了他,做爲新的族長,你需要用鮮血讓這些愚蠢的傢伙認清現實。”
說話間,那個勇士將手中的彎刀遞到了巴爾圖的眼前,他的意思很明白,是要讓巴爾圖親手殺了溫布。
“這...”巴爾圖猶豫了,他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不想殺溫布的啊,怎麼現在需要他親自殺了溫布?以後,他還怎麼面對瓦倫西亞?
“你不殺嗎?”那個勇士怒目圓睜,而巴爾圖卻始終沒有接過那把刀的勇氣。
“你不殺,我來殺!你這個懦夫,已經失去了做爲族長的資格。”那個勇士憤怒了,說話間,一把推開了全身都在顫抖的巴爾圖,一步從巴爾圖身上跨了過去,然後一刀就要朝着溫布斬下去。
溫布閉上了雙眼,唯一的祈禱就是那個唐尼能在狼災之前趕回來,自己如果死了,那就死了吧。
“阿布。”瓦倫西亞痛哭失聲,所有村民都不忍的閉上了雙眼,溫布是個好人,是深受愛戴的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