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大爺,你打我幹嘛啊。”
“哎呀,大爺,我不認識你啊。”
“大爺,我錯了還不行嗎?您別打了。”韓星一邊跑,一邊‘哭’,一邊喊,一邊心中瘋狂MMP。
這特麼都誰啊?看見他,二話不說衝上來提棍就打!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兒?
慌亂之下,韓星想過反抗!可是他發現特麼的完全打不過啊,根本無法反抗。
沒有辦法,韓星只能跟着唐凌跑!但越跑越捱打,他到哪裡說理去?
韓星在這邊鬼哭狼嚎,唐凌也沒有跑掉!分分鐘就被黃老闆追上了。
“我打不死你這個臭小子。”黃老闆的鐵棍眼看着就要落在唐凌的身上。
卻忽然停頓住了。
只見唐凌半蹲在地上,帶着一臉討好的笑容,雙手捧着一把黑海幣:“老闆,手下留情。”
黃老闆咳嗽了一聲,一把就將這一捧黑海幣收了,然後一腳將唐凌踢到了一邊兒,轉身又狠狠打了韓星幾棍子。
“啊...爲什麼又是我?”
“大爺!您輕點兒,你打我總得說一個原因吧?”韓星已經被打得趴在了地上,他只求能夠‘死得瞑目’!
“原因?”黃老闆一腳踩在韓星的背上,叼着菸斗,雲淡風輕的吐了一口煙,然後說道:“三個。”
“第一,你是臭小子的同夥,我打他,當然也得順便抽你。”
“第二,誰特麼是你大爺?沒看我玉樹臨風正當年嗎?”
“第三,我心情不好,看你不爽,行嗎?”
韓星無語了,是是是是,大爺您說的都對!
可是,他卻再也沒有勇氣喊大爺了,但他也明白,自己莫名其妙捱了一頓打,都是旁邊這傢伙連累的?
不過....捱打是一回事兒,這個打人者的聲音怎麼有些耳熟?韓星陷入了沉思。
但剛開始思考,就被黃老闆踢到了一邊兒。
這特麼的...韓星就乾脆破罐子破摔的,躲在一邊兒思考去了。
而黃老闆這個時候悠悠然的走到了唐凌旁邊:“咋?今天沒有小姑娘護着了,就拿錢來賄賂我了?”
小姑娘護着?彼岸什麼時候護着過自己了?難道是昨天?唐凌忽然想起了黃老闆又是冰,又是火的!莫非是彼岸出手?
唐凌微微眯起了眼睛。
‘啪’的一下,唐凌腦袋捱了一下,就聽見黃老闆說道:“少做出一副深沉的表情。我黃道是區區十七個黑海幣能夠賄賂的?”
就這點兒時間,已經數清楚多少錢了?
唐凌無語的看了一眼黃老闆:“不然,老闆您將錢還給我?我就這麼爛命一條了,您隨便打?”
黃老闆愣住了,這小子怎麼那麼賤?
“還錢?你什麼時候給過我錢了?回去了,回去了。”黃老闆轉身就走。
唐凌如釋重負的站了起來,小心的跟在了黃老闆身後,沒有辦法啊,這麼賤的黃老闆,自己還是得寄人籬下。
就算爲了那些食物,就算爲了熱愛的打鐵。
韓星在這個時候已經想起了那個聲音,不就是那一天提醒他裡面的酒他喝不起,還有提起他當掉劍鞘的那個聲音嗎?
怎麼做到的?直接傳音入耳?高手!擦,高手啊!
此時,韓星也站了起來,堅決的跟在了唐凌的身後。
不爲別的,就算爲了精準本能,爲了這個高人,自己死也不能跟丟了。
**
“嗯,我知道了。”唐龍安靜的將裝着白水的杯子放在了一旁。
而在他面前的人還在繼續的彙報着。
唐龍似乎有些分神,在聽的過程中,一直一直的望着遙遠的天空。
宇宙那麼大,對不對?
就算這一生也無法去靠近宇宙,世界也很大,是不是?
那麼相比於世界,這一點感情算什麼呢?
在唐龍面前的人,也不知道唐龍是不是在聽?只是唐龍的表現越是平靜,這個人的心中就越是緊張,聲音說着說着就開始斷斷續續,冷汗也佈滿了他的額頭。
唐龍還是很安靜,只是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然後再輕輕的放下,這白水的滋味似乎有些淡了,他站起來,一邊‘嗯嗯’的回答着,一邊來到了房間一角的酒櫃。
這是這豪華的房間中備着的,但是酒櫃裡的酒他也認不出幾種,因爲他原本就不好酒。
“這裡的酒,哪一種比較烈一些?”唐龍望向那個下人,露出了一絲笑容。
下人嚇了一跳,趕緊告訴唐龍哪一種酒比較烈。
唐龍拿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說道:“嗯,事情我都明白了,你下去吧。”
下人如釋重負,幾乎是用接近跑的速度離開了唐龍的房間。
唐龍舉着杯子,看着杯子裡淡黃色的酒液,然後一飲而盡。
冰冷的酒入喉,如同一團烈火一般颳着嗓子,然後進入胃裡,唐龍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潮紅。
的確,這一點感情算什麼呢?可是,就是這麼一點感情卻是傷肝斷腸,剜心戳肺,直入靈魂,抹都抹不去。
唐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着一飲而盡。
腳步聲響起。
唐龍立刻站了起來,眼中出現了慣常的期待和溫柔,但又浮現出了一抹黯然。
是誰?讓如此抗拒人羣的她,讓如此沉默的她,不惜在衆人之前展露真容,說那麼多明顯維護的話?
又是誰?隨時可以得到她明媚的笑容?可以那麼隨意的去揉亂她的頭髮?
其實,是誰?再明顯不過了,不是嗎?
唐龍沉默的放好了酒,收起了酒杯,然後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他想要端起那一杯白水,卻發現白水杯子裂了!
到底還是不能控制好情緒啊,唐龍若無其事的將杯子扔進了垃圾桶,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唐龍的聲音依舊溫和,臉上依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彼岸走進了房間。
“回來了?”唐龍的語氣一如之前。
“嗯。”彼岸點頭,她有千言萬語,可是看見唐龍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路上,彼岸曾經想過,也不隱瞞,如實相告。
有一個人叫唐凌,自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依賴,似乎來自靈魂。
可是,即便如此,唐龍也依舊是重要的。
這其實並不矛盾,自己爲何又要忐忑?可這種忐忑也像是本能的。
有些事情,不到一定的年紀,是看不透的。
聰慧如彼岸也看不透,唐龍依舊如故的溫柔與溫和,只讓她更加忐忑,少了那一份理直氣壯想要告訴他,其實有沒有唐凌,也不影響她和唐龍之間情誼的勇氣。
“累嗎?”看見彼岸沉默,是唐龍先開口了,他站了起來,站到了彼岸的旁邊,他伸手也想要揉亂彼岸的頭髮。
可是他的手還沒有落到彼岸的頭頂,彼岸卻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唐龍的手只撫過了彼岸的髮絲,和從前沒有什麼區別。
唐龍低頭,眼中閃過了一絲壓抑的痛苦,但擡頭卻依舊是溫柔的笑容:“累了,就去休息吧。或者有想吃什麼嗎?其實,黑暗之港的特產...”
“唐龍。”彼岸已經忍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感覺了。
“嗯?”唐龍轉身,他其實不太想聽。
“我,我認識了一個人。就在昨天...”
“認識新的朋友了嗎?那是好事。”唐龍沒有回頭,而是走到了窗前,一把推開了窗戶,讓帶着鹹腥味的風溢滿了整個房間。
“唐龍。你其實都知道的吧?”彼岸決定說明自己的心意。
“知道什麼?”唐龍回頭,依舊還是那樣的笑容,卻看得讓人難受,糾結,心痛,愧疚,不安,忐忑....
彼岸的冰冷如牆,可是砸開了這冰牆的內心是柔軟的。
只是,冰牆太厚,世間能有幾人砸開?唐龍是砸開了的,他的感情彼岸是放在心中的。
可惜的是,彼岸回報給唐龍的,並非唐龍所願的。
這種事情,怎麼勉強?
彼岸就算此時想不明白,也能感受到不能給在乎的人想要的,是一種極其深刻的難過,可是該怎麼做?她並不明白。
甚至唐龍想要什麼?她都不甚明白。
她只能對唐龍表達,期待這樣能讓唐龍平和下來,獲得一絲安慰。
可惜,她太年少....
所以,她很直接:“知道我認識了一個人,我和他關係很好。我不知道爲什麼,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從心底覺得很依賴他,信任他。”
“他叫唐凌。”
唐龍背對着彼岸,抓着窗棱的手關節發白,窗棱在他的手中寸寸碎裂。
“可是,我和他關係很好,也並不影響我和你的感情。唐龍,你在我心中比哥哥還重要。”
彼岸已經傾盡所能的去表達了,這應該是她和唐龍相識以來,說過的最長的句子。
‘澎’,窗棱徹底在唐龍手中碎裂了,尖銳的木渣直接插入了唐龍的手心,他沒有刻意去防備,任由這些木渣將他的手心扎得鮮血淋漓。
唐凌?哥哥?!
多麼刺耳的兩個詞語!是的啊,彼岸對唐凌也不見得就是愛情,但那種天生的親近和親切要怎麼說?
他可以放肆的撫摸她的長髮,可以和她對視而笑,可以和她如此默契!
自己什麼時候擁有過?!
唐龍回頭了,看着彼岸一字一句的說道:“唐凌嗎?他其實,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
“曾經是。”
“現在,更是。而且,是無法再有任何迴旋餘地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