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悟道
楊辰看着眼前的火海讓出的道路，默默運起陳氏煉術中以火煉體的功.法，神火九變，然後毅然的走向火路，地火燃身的灼熱感，雖然比不上方纔那種靈魂的撕痛，可也差不了多少。
這就好比一個凡人去走刀山火海，絕對是痛到絕望的那種，這煉獄火海，正應了小森羅地獄的特質，殘忍、殘忍、殘忍，痛苦，痛苦，痛苦！！
“吸……”楊辰跨出了第一步，身子猛然一顫，將牙緊咬，額頭開始滲出密小的汗珠，楊辰所運行的神火九變，極力的分擔着這種痛苦，否則楊辰要不了多久便會崩潰。
神火九變，陳氏煉術中最爲強大煉體之術，就算是在仙界也是赫赫有名，若是九變大成，則將成就雷霆不壞之身，一身霸氣橫壓九天，除此之外，陳氏煉術中的火屬性技能也十分強大，而陳天奇，便是依靠了這些東西，成就了法體雙休的大能，成爲了一代傳奇，煉天至尊！
可越是變態的功.法，他修煉的過程也絕對是百分之一千、一萬的變態，想要得到，付出絕對不能少。
對楊辰來說，疼痛，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楊辰在咬緊了牙關，一步步的走着，而藍雨諾則緊跟其後，楊辰每走一步，便會承受大半的傷害，而藍雨諾只需一些防禦措施便可毫髮無損。
本源味火、大地命火、七彩琉璃火，三火同時運轉，加上神火九變，楊辰的肉體是痛苦的，可同樣的，他的收穫也是不菲的，地火將楊辰當做是天材地寶一般淬鍊着，楊辰的骨肉都在強化，激發着最大的強能抵抗。
楊辰步履艱難，可他的步伐卻仍然保持着十分穩定的節奏，這火海長寬皆在萬米以上，楊辰走這條路，簡直是等於在走黃泉路，可楊辰半點不懼，他雙目平淡，咬着牙關，一步步，一步步的走着。
每一步，都是不斷的重複抵擋、分擔、吸取的過程，楊辰既是在通關，也同樣是在磨練，他每走一段路，便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肉體強大了一些。
肉體，也不能弱，楊辰知道，一個強者，他必須先是完美的，而且肉體對後面來說，十分的重要，如果楊辰本人是一顆***，那麼如果外殼不夠堅硬，如何儲備那麼強大的能量？更重要的是，像楊辰這樣的異類，經常發動十二分實力的攻擊，也就是非常容易產生反噬，經脈斷裂之類的事情，但是肉體強大了，便可以避免了。
轉眼，楊辰已經走過了一半的路程。
“郭龍，你…還能堅持多久？”藍雨諾回頭看了看，柔聲問道，楊辰堅持了一般的路程，已經讓她滿意了，起碼爲她省下了價值不下於十萬上品靈石的極北葵水。
“能多久，就多久。”楊辰的話是從牙縫裡吐出來的，有些不清晰，不過也能聽得懂了。
藍雨諾微微一笑，問道：“那是多久啊？”她已經準備讓楊辰休息了，在她的預算裡，楊辰最多走完十分之六的路程，在走下肯定有危險，她根本沒打算讓楊辰一個人扛着這關。
“直到我死。”楊辰說完這三個字，便沒有在說話。
藍雨諾一怔，許久之後，她才猛地驚醒，心中暗道：“不好，他這脾氣，只要是開始，就一定要成功了，他一定不會接受我的幫助了吧？他……硬闖一定會出事的。”藍雨諾急了，開始後悔自己不該讓楊辰主動去闖關了。
楊辰的汗如雨水般落在這條火道之上，而楊辰的腳，也是在這條道上留下一個個的紅印子……
“神火九變，一變之後，可硬接凝血期修士使用下品法術或下品法器的攻擊，次數在一至三次，也就是說，別人打我三次我都不會痛，可有這三次的時間，他們早就躺在我面前了，這是一門必學的功.法，再苦，再痛，我也要走下去，就像當初選擇了走上這條修仙道……我誅了心，誅了情，甚至誅了自己，這小小的疼痛，早已麻木……強者的道路，註定是與衆不同的。”
楊辰的雙眼眯成一條線，意志更加堅定，他心中這麼跟自己說，可卻也有另一面在否認，他誅殺了一切，練就了戮殺道，他一心要成爲一個強者，是爲了什麼？這樣，值得嗎？
讓楊辰來回答，他肯定答不出來，是啊，值得嗎？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在凡間失去了一切，他再次誅殺自己的一切，換來了一條強者之路，而這與生命意義似乎沒有了關聯。
他活着……有一段仇未報，有一段情未了……
而他從來不知道，他活着，更是有一次亙古留下的天未曾逆……
命運的輪盤，纔剛剛轉動……
“一變！一變！一變！”
楊辰默默的加快運行神火九變，而換來的，無疑是更加強烈的痛苦，沒人看得見他的眼神，若是有人看見，一定會爲他流淚，也許不知道他眼神裡藏着的怎樣的情緒，可一定會爲他流淚兩行。
一個迷惘的少年，從小沒有父母的疼愛，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體會不到人生的精彩，唯一培養出來的，是孤獨，是寂寞，當他踏出人間時，來不及溫暖這顆空虛的心，卻又得到了無盡的疼痛，揪心的悲痛，愛人的不明離去，留給他的，便是無盡的迷惘。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而生，爲什麼而活，爲什麼而戰，爲什麼而鬥，爲什麼……而走下去，爲什麼而受苦，爲什麼而嘶吼。
迷惘，還是迷惘！還有不甘。若真要道出他眼中的情緒，那便是一種在質問天地的憤怒，在責罵蒼穹的嘶吼。
“生我何用？不識父母。生我何用，不識情愛。生我何用，不識自己。生我何用，不識蒼天。”
原來，一個人的意志力發揮道了極點，便會激發靈魂的思想，楊辰此刻……悟道了！
楊辰在問道中悟道了，這路，他走得有些遙遠，彷彿萬年。
“天生我？道生我？父生我？母生我？情生我？我生我？我又生了什麼？天不會憐我，道不會疼我，父又去，母早歸。情已滅，我何在？天地蒼穹，我若塵埃，生如何？死如何？不多笑一聲瀟灑，不多抹去一點記憶。”
“郭龍…郭龍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此刻，楊辰進入了意識狀態，早已忘記了疼痛，也聽不到藍雨諾的呼喚，楊辰只是一直的前進，速度快了起來，藍雨諾覺得奇怪，可叫喚也不聽回答。
“我若生，氣衝九霄。我若死，魂鎮諸天。我不爲天，不爲道，不爲己，不爲情，只爲尋找生死的意義。”
“何爲生？誰能告訴我，何爲生？！！”楊辰突然說話了，他青筋暴起，反覆的問着這句話。
“郭龍！！你怎麼了？！”藍雨諾聽到楊辰的聲音，有些驚訝，忙問。
可楊辰依舊重複着那句話：“何爲生，何爲生？！！”
“生死道？！”藍雨諾柳眉一皺，更加驚訝了，楊辰好好的怎麼就領悟生死道去了，可他的問題自己根本回答不了，可若是沒人給他醍醐灌頂，楊辰必將死在自己的生死道的意境之內。
楊辰爲什麼突然領悟生死道？因爲他從出山後，接觸的東西有兩種，一是情感，二則是生死，更從楊君寶身上領悟到了少許生死意境，在小森羅地獄中又獲得仿製的生死棋局。更重要的是，自白雪走後，楊辰便一直找不到生死的意義。
所以，生死兩個字，是纏繞在楊辰內心深處的字眼，他在九死一生的錘鍊之中，也就激發了出來。
“何爲生？誰能告訴我，何爲生？”楊辰略到嘶吼，腳步更爲輕盈，而神火九變也運行的更快，楊辰的肉體正無限的加強着，而意念與靈魂更是在產生前所未有的異變。
悟道！有的凡人悟道，白日飛昇，有的人，一生都領悟不到道的真諦。
楊辰能在凝血期開始悟道，這絕對是一大異類，否則最少也要等到開冥期時，接觸到了天地陰陽之後纔會悟道，若是有人知道楊辰在凝血期開始悟道，就算是那九天之上的問鼎，甚至陰陽境的大能者都要搶着做徒弟，往上說了，就算是驚動仙人下凡也不爲過。
可是，楊辰在悟道時，彷彿遇到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而這道屏障，又十分的堅硬，楊辰怎麼樣也衝不破，他只能不斷的反覆衝擊，把自己裝得傷痕累累也不停止，因爲那屏障後面，有他追求的東西，有他尋找的答案。
“何爲生？郭龍，你沒事吧？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不就是生嗎？活着不就是生嗎？生就是生啊！你沒事吧，郭龍！”藍雨諾緊急之下，以自己的理解給楊辰解說着。
楊辰的腳步沒有停止，仍在踏向火海的彼岸，聽到藍雨諾的解說之後，他淡淡的道：“是嗎？活着就是生嗎？怎樣纔算活着呢？”
“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