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如煙
“老四！！你這是什麼態度？”老者見楊楓一臉淡然，似乎不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頓時勃然大怒，大吼一聲，一股磅礴的氣勢陡然放出，如同一卷粗布，將楊楓裹住。
楊楓的神色始終未變，對他來說，彷彿世間的一切都已看淡，面對這老者的氣勢，楊楓心中冷笑，肩膀微微抖動，便有一股無形的氣波炸開，老者放出的氣勢點滴不存。
“這……是我的態度。”楊楓面無表情的看着老者，一字一句的說道：“哼，當年之事，別以爲我不知道。”然後吐了口氣，抱拳道：“八皇叔，若沒事的話，楊楓告辭。”說着不再理會老者，朝門口走去。
“哼，好一個你的態度，老四，你敢殺我不成？”老者面色漲紅，雙目如炬的看着楊楓，冷聲道。
楊楓聽到這話，頓住了腳步，閉上眼，淡淡的道：“如果你想死的話。”
說完，大掌一揮，只聽密室的門發出“嘎”的一聲響，便是自己打開了，楊楓擡起腳，闊步走了出去。
老者看着楊楓離去的背影，神色複雜，枯瘦的手緩緩擡起，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喃喃道：“剛纔那是……聖階七重以上的強者才擁有的天罡正氣吧？老四竟然修煉到了那個境界……不愧是衆多皇子中，唐王最爲得意的一個。”
武修一道，分有後天境，先天境，天階，神階，聖階五個境界，每個境界又各分十重等級，但是因後天境與先天境還在一個成長期，沒有過多的武學實力，所以平時只用初、中、後、巔峰四個小境界來定義。而天階、神階、聖階也有這麼四個小境界，大致是一至三重爲初期，四至六重爲中期，七至九重爲後期，十重爲巔峰。
越到後面，突破越難，實力相差也越遠，一個小境界，就是天差地壤。
而五個等級又分別配有五個榮譽尊稱，後天境時稱作武士，可到官方武館領取相應的徽章。
先天境時稱作武兵，會有當地的父母官親自發送相應的徽章。
天階時稱作武師，可到各城關太守那裡領取相應的徽章，並可參軍，那將獲得非常豐厚的福利，並根據實力的高低安排職位。
神階時稱作武將，這樣的高手，是萬衆挑一的，只要發現一個，各大勢力必將爭破頭皮，甚至皇族也以重金招聘，武將入宮，職位最低都是四品帶刀侍衛，或者御林軍統領之類的。
至於聖階，那對全世界來言，都只是鳳毛麟角，這樣的人都十分高傲，性格古怪，一般爲皇族所用，若是聖階後期以上，更是有機會被封做國師，成爲皇室供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老者不知道的是，楊楓的修爲，哪止聖階巔峰……
“他回來，若是助我們一臂之力，那便有如猛虎添翼，可若是回來報復的……那可是一大禍害啊。唉……不管如何，先靜觀其變吧，以他如今的修爲，若是與之起衝突，只會兩敗俱傷。”老者長嘆一聲，彷彿在後悔做錯了什麼事。
……
一間寬敞的臥房內，楊楓趴伏在桌上，兩指玩弄着一個小酒杯，然後一飲而盡，將酒杯放下，竟也是流下兩行眼淚，悲聲道：“青衣……楓哥沒用，我下不了手，不能幫你報仇，我沒用，沒用啊！
青衣……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辰兒。
我殺不了楊清一，他是我的八皇叔，青衣，你能理解嗎？你會原諒我嗎？你不會原諒我的……就連我自己，也不能原諒我自己。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可害死你的人，偏偏是我最敬重的八皇叔，他不是六皇叔，不是三皇叔，就偏偏是八皇叔。爲什麼會是他，楊清一！！”楊楓仰天長嘯！
淚已無聲，燭光彷彿也被驚嚇，搖曳起來，而燈光閃動間，楊楓似乎又看到了當年的那一幕……
偌大的皇宮，充滿了血腥，一個個宮女太監倉皇逃串，高呼救命，卻都被一把把無情劍，無情的長槍，刺穿胸膛。一些姿色稍好的宮女，還要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就地玷污，然後才被殺害。
金碧輝煌的太子殿內，楊楓心驚膽顫的趴在自己平日讀書的書桌之下，身體瑟瑟發抖，害怕到了極點。
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走了進來，中年手持一把七尺長劍，還有鮮血不斷往下滴，楊楓嚇得差點叫出聲，又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是，這動靜，仍然讓那藍袍中年察覺了，他拖着長劍，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的走向書桌，劍與地板發出“噝噝”的響聲，並有些許火花濺起。
中年走到書桌前，猛地將劍舉起，身子騰空而起，經過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身，將劍狠狠劈下。力度之大，就算這書桌乃上等良木製造，又鍍有金銀在上，也定會輕鬆斷成兩半，連同躲在桌子下的楊楓……根本不可能倖免。
但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杆銀白色的長槍如迅雷辦朝殿內飛來，殿外一人身穿銀白鎧甲，箭步流星，拼命的奔向太子殿。
長槍呼嘯，直刺藍袍中年，藍袍中年慌忙之下，忙雙腳借力，跳到遠方，躲開這一槍，那長槍便是生生插在了太子殿的銅牆鐵壁之上，藍袍人心有餘悸的抹了把冷汗。
與此同時，身穿銀白鎧甲之人已然來到太子殿。
不等藍袍人認出他來，楊楓已經大喜的叫道：“八皇叔。”接着楊楓便被八皇叔的大手摟住，連他那最喜愛的銀龍槍也置之不理，便帶着楊楓瘋狂的朝門口奔去。
藍袍之人哪容得他這般輕鬆離去，手提真氣，一掌打出，寒冰般的氣體朝楊楓射去。
八皇叔雙目精光，驚呼一聲：“寒冰掌！！”此刻要閃躲已經是來不及，他想也不想，將楊楓護在懷中，而自己卻將寒冰掌的十分力氣給硬接下來，口吐鮮血，臉色瞬間慘白，他回頭冷冷的看了藍袍人一眼，咬牙切齒的道：“宋康，新仇舊恨，有生之年，楊清一定找你百倍清算。”說完，人如大鵬，一躍不見了蹤影。
……
“如果不是因爲救我，八皇叔也不會重傷纏身，他不會如廢人般苟活了二十年，這對意氣風發的八皇叔，無疑是種折磨。可他千不該，萬不該，爲了一點私心，就將你給害死啊！！
我愛，卻愛人不在。我恨，卻不知恨從何去。青衣，我到底該怎麼辦？
如今我時日已然不多，我若一走，辰兒那孩子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只希望這孩子能在我臨死之前成長起來，有些自保之力吧。
呵呵，爲什麼我會活得這麼失敗？爲什麼？！十多年來，我以爲我什麼都看透了，可當我重新回到這個記憶深處的世界，我才發現，我什麼都沒能放下。”楊楓自嘲的笑道，又飲下一杯！
咚咚咚～～
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楊楓猛地驚醒，方纔卻是太過傷心，以他的修爲竟然沒能察覺有人接近門口，整理了下，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淡淡的道：“誰？”
“父親，是孩兒。”外面傳來楊辰的聲音。
一聽是楊辰，楊楓愣了下，然後站起身，親自走過去將門打開，看到眼前這個俊朗少年，楊楓溫和一笑：“是辰兒啊，呵呵，父親正要找你呢。來，進來坐下。”楊楓將楊辰招呼了進去。
楊辰竟是還沒能反應過來，呆呆的看着楊楓，心中不斷的問自己：“這人……是自己的父親？”
也難怪楊辰如此，楊楓此時的模樣與態度，是楊辰十六年來從未見過的，雖然樣貌一樣，味道也在，可氣質卻完全不同了，一掃十六年的頹廢，此時的楊楓，只給楊辰一種高大偉岸的感覺，這……是一個父親給兒子的感覺。
“怎麼了？爲何這般看着爲父？”楊楓摸摸楊楓的腦袋，輕笑道。
那長着老繭的大手，摸得楊辰頭皮有些發麻，卻感覺暖暖的，十分舒服，這是一個父親給兒子的慈愛，剎那間，楊辰竟是感動得要哭了。
楊辰好像是看出楊辰的感動，吐了口長氣，低聲道：“孩子，不要怪父親，十六年來，父親對你不聞不問，是父親的不對，可你要相信，父親是愛你的啊，父親從來沒有拋棄過你。父親發誓，從今天開始，做一個世上最好的父親，陪着你過每一天。孩子，不要哭，十六年來，你學會的堅強，學會的忍耐，不要再哭，你已經長大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楊楓語重心長的道，其實自己更加想哭，可他要做好榜樣，不能哭。
楊辰將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忍住，點點頭，哽咽道：“是，父親，楊辰記住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這是父親您……教孩兒的第一句話。孩兒會永遠記得。”
楊辰年少的臉龐露出同輩中鮮有的堅毅，認真的道，他深深的記住了這句話，在後來艱苦的道路上，楊辰跌倒便獨自爬起，受到傷害便飲酒淡化，一直未曾再哭，直到……
“好孩子！”楊楓欣慰的點點頭。
“父親，你方纔說有事找孩兒，不知是什麼事呢？”楊辰想起楊楓剛纔進門是說的話，仰着頭問道。
楊楓笑了笑，然後輕聲道：“夜色已深，明日再說便是。對了，明日早些起來，去拜祭一下你孃親，過些日子，我們可能要離開青峰鎮了。”
“離開？!”楊辰驚叫一聲，不過隨即又點頭道：“恩！孩兒知道了。那孩兒先回去睡覺了。”
對楊辰來說，離開或不離開，都沒什麼特別的留戀，只要楊楓這般陪着自己，讓自己沉溺於父愛之中，便很滿足了。
“恩，去吧。”楊楓點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