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胤沒有回答我,只是說:“等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你就會明白的。”
“可是……”
“初七,回家吧?”裴胤親着嘴角,沉沉的嗓音誘惑着我。
“我不習慣和別人住。”
“初七……”他的聲音又暗啞了幾分。
我一下自己撞進他深邃的眼瞳裡,被他那帶點兒藍色的眸子深深吸引。
他捧着我的後腦勺,嘴脣貼了上來,淺嘗輒止,慢慢帶動我的情緒,我情不自禁沉溺在他的溫柔攻陷中。到最後,我腦子一片混亂,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想起昨晚的事情,泄憤地在他身上咬了一口,卻只能打電話給裴母。只是礙於昨天先拒絕過一次,我只好扯出裴胤託夢這個藉口。
不過班還是要上,這段事情請了太多的假,如果再請假我只能捲鋪蓋走人了。
然而我沒想到,同事找我去館長辦公室的時候,我看到了裴母,館長一見我,笑得樂滋滋的:“初七,你來了啊。”
我驚訝地看着出現在這兒的裴母,出於禮貌還是喊了一聲,然後問他:“館長,有什麼事嗎?”
“原來你是寧總的兒媳婦,你可隱瞞得真深。”館長不滿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寧總說需要帶你去辦些事情,但是你好意思請假。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直接跟我說說就行了,反正你新帶的那個小丫頭不是上手挺快的嗎?”
我愣愣地點頭。
“家裡有事就去忙吧,回來上班的時候直接說一聲就好。”
就這樣,我稀裡糊塗地回了更衣室換衣服,又稀裡糊塗地跟着裴母離開了。坐在車上,我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問:“阿姨,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初七,你還叫我‘阿姨’?”裴母伸手握住我的手,目光復雜。
我很奇怪她對我的態度怎麼一夜之間就變了。
“胤兒昨天給我託夢了,他告訴我,其實他一直都在,只是我看不見。”裴母說。
她一說完,我頓時驚訝出聲:“你都知道了,裴胤告訴你了?”
話一出,我看見裴母的臉色變了,握着我的手不覺用力,神色有些激動:“這麼說,胤兒真的還在?”
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阿姨?”
“沈初七,胤兒是不是沒死,他的靈魂是不是一直跟着你?你是不是能夠看見他?”
一連串的問題將我問懵了,可是從裴母的話語裡,我卻知道一件事情,她剛剛那句話是在詐我。
我頓時頭都大了。
裴母緊緊抓着我的肩膀,眼眶已經通紅:“沈初七,你到現在都不願意告訴我嗎?”
我被逼無奈,只好說:“阿姨,你別激動,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麼會突然問我裴胤有沒有死?”
裴母鬆手,目光看向我的手上戴的戒指:“你們的結婚戒指,是胤兒當初親自設計的,後來他出事以後,你就莫名失蹤了,戒指留在了家裡。胤兒下葬的時候,我將這對結婚戒指也放進了棺材裡,陪着他。”
我不由低頭朝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看去。
“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大師,他跟我說過一句話,‘他一直都在’。起初我以爲大師說胤兒會一直活在我心裡,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手上也沒有戴戒指。可是就在胤兒忌日的那天,它卻出現在你手上。”
“這兩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突然明白大師跟我說的並不僅指胤兒活在我心裡,他還活着,只是用了其他的方式活着。初七,你如果真的忘了,是不可能這麼快就接受我,甚至突然改口說要回家,是胤兒讓你這麼做的吧?”
裴母望着我,神色複雜。
我折服於裴母的縝密心思,也怪不得她一個女人能夠將偌大的公司管理好。遲疑了一會兒,我最終還是將裴胤的事情告訴了她。可是爲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儘量長話短說,沒有坦白全部的事情。
裴母的眼淚情不自禁流了下來:“我的胤兒……”
半晌過後,裴母總算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眼眶通紅通紅的,她拍了拍我的手,低着聲說:“初七,回家裡住吧。”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也不忍心拒絕。
裴母給我說了這一次找我的目的,她閨蜜的女兒被惡人害死了,面目全非,我正好是殯儀館化妝師,希望我能夠爲對方整理儀容。
“你是說,黃阿姨?”我心中一動,想到了昨天裴胤和楚一陽的對話。
她驚訝地望着我:“你知道?”
“其實……也是裴胤告訴我的,這件事情很複雜,也和我有關係。”我想了想,將七陰屍煞的事情簡單地告訴了裴母。
裴母的臉色陰沉下來。
“阿姨……”我喊了一聲。
“還叫阿姨嗎?”裴母望着我。
我怔了怔,有些尷尬,可是想想裴胤,遲疑地開口:“媽。”
她笑了,拍拍我的手:“這件事情,媽會幫你查清楚的。”
我搖搖頭:“這件事情,你就別插手了,我怕會連累你,我們已經在商量解決了。”
“初七……”
我微微一笑:“媽, 你如果相信我,相信裴胤,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好嗎?我相信裴胤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搬出裴胤,裴母猶豫了下,囑咐我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
下了車以後,我就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氛,一進別墅,一股陰霾就籠罩着心頭,久久不散。
“慧芳,你來了。”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從樓上走下來,勉強笑了下打招呼,轉而將視線看向我,眼裡出現一抹訝異之色,“這不是,初七?”
“黃阿姨,您好。”我微微笑着打招呼,心裡卻警惕起來,因爲我在黃安韻的眉心處看到了一道黑氣,如果沒有記錯,這就是裴胤跟我提到過的“印堂發黑”。
裴母看了我一眼,說:“是啊,胤兒去世的時候,她被人綁架了,我找到她的時候,已經完全失憶了。”
黃安韻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回來就好。”
“安韻,初七就是殯儀化妝師,就讓她替巧巧化妝吧。”裴母說。
黃安韻點點頭,領着我們上樓。
可就在我們走到三樓的時候,我卻不經意間瞥見站在走廊盡頭的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