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終於放棄了,放低了姿態:“楚軒,你到底想怎樣?”
楚軒將我的身體轉過來,然後捧着我的臉頰,很認真地看着我。他眼中的血色已經逐漸散去,至少看起來沒有那麼嚇人了。
“燮趁機想殲滅君胤在現在的分身,倘若他真的有實力,不會連這一晚上都抗不過去。”楚軒說,“我做這麼多,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楚軒,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那就討厭吧。”
似乎我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激不起楚軒的情緒起伏了。我的無力感越來越重,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裡的。
我不想再和他說話了,直接閉上了眼睛:“我累了。”
“我得了病,胃癌晚期。”楚軒忽而開口道。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三個月以前,我進了搶救室,差點沒有出來,可是我哥一直找不到你,得不到你的消息。”楚軒慢慢地說了起來,“而那個時候,我只想見你一面。”
三個月以前,三個月以前連我自己都還在昏迷中,我又怎麼可能會見他?
可是,三個月過去了,楚軒卻還是活着?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和他變成活死人的事情有關。
“某一天晚上,燮找到了我,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也知道你和裴胤的,他告訴我,只要我能夠爲他效力,他就能讓我活下去。”楚軒說,“初七,我想活着。”
我沉默不語。
“燮把我變成了活死人,甚至還教會了我怎麼修煉屍道,而這所有的一切,我哥都不知道,因爲他原本就有打算讓我變成活死人,只是他不知道,變成活死人的條件有多艱難。”
楚軒說,爲了變成活死人,他每天晚上都忍受着非人的折磨,不敢喊出聲,可是他想活着,他想彌補我。
這樣的痛苦,一直持續了一個月,他終於如願以償變成了活死人,心境也在那個時候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爲了取得燮的信任,他做了很多的事情,甚至去偷天書,可是到最後,因爲差點被發現而放棄了。
而這一次,他也是幫着燮,從最初的試探,到最後確定裴胤的身份,這些事情,楚軒都功不可沒。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燮給我們下的圈套,而楚軒作爲幫兇,甚至連對他一心一意的哥哥楚一陽都利用了。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咬了咬牙,看着楚軒:“楚軒,你這樣對得起楚一陽嗎?他把你當成親弟弟,甚至從來沒有嫌棄過你的身份,你這麼做,你的良心呢?”
“我不會後悔的。”楚軒看着我,“從始至終,我後悔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不該和你分手。”
“不分手,你想讓我當你的地下情人?”我氣笑。
自從知道我是小七的轉世,還有裴胤的身份以後,我就知道很多事情其實是命中註定。哪怕沒有裴胤,也會有唐風逸。而楚軒,誰也爭不過。
楚軒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的笑。
“你的車禍,我有一定的責任,院長媽媽和靜雲的事情,我也會負責的。初七,我會補償你的。”楚軒說。
我冷聲道:“你放我走,就是對我最大的補償!”
楚軒沒有再接我的話,只是摟着我,什麼都不說。
一如很久以前,我們在孤兒院的那段時間。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永遠都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
就這樣,楚軒摟着我幹坐了一夜。
這一夜無眠,誰也沒有再主動開口說過話。我腦子裡滿滿都是裴胤的身影,即使我相信裴胤一定會從燮的陣法裡走出來,可我仍然控制不住地擔心他會不會受傷,又會不會走火入魔。
外面的天色開始出現一抹灰濛濛的亮。
我也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力氣正在逐漸地恢復。
“時候到了。”
楚軒突然開了口。
我不懂他的意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希望能夠趕緊恢復力氣,然後離開這兒。
楚軒大概也察覺到了我的心思,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將我轉了過來,看着他。
我當然對他沒有好臉色,甚至看都不想看他,只是將眼睛閉了起來。
可是楚軒卻不讓我如願以償,反而捏着我的下班,微微用力,我吃痛,不得不睜開眼睛看他:“你要幹什麼?”
可是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我的視線,卻被楚軒手中的東西奪去了視線。
是魂珠。
這東西一出現,我就感覺到體內五顆魂珠已經興奮地發出顫鳴之音,叫囂着,恨不得立刻將這顆魂珠融入體內。
“我知道,你在找這個東西,這是我從楚家偷出來的。”楚軒看着我。
我條件發射性想要奪過來,可是手剛擡了一點點,就已經痠痛得不信,顯然身上的藥力還沒有過去。
咬了咬了牙,我開了口:“什麼條件?”
魂珠,我肯定不能放棄,但是楚軒這樣子,擺明了是要跟我談條件。
楚軒的手慢慢撫着我的臉頰,眼神深邃,似乎要將我吸入到底,我從來不知道,楚軒也有這般深邃的目光。見他如此深情的模樣,我恍惚有種錯覺,我們回到了那天爬上看日出的時候。
可是,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一道挺拔的身子,那張冷漠俊美的臉清楚地印在腦海中,蔚藍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我。
剎那間,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兩個人的嘴脣幾乎快貼到了一塊。
我猛然大驚,幾乎用盡渾身的力氣推開了他,自己也跌倒在地上。
楚軒眼睛裡掠過一道惱意,當着我的面將魂珠放入嘴中。
“你!”
楚軒直接走了過來,將我撈入懷裡,趁我無法反抗,嘴脣直接貼了上來。我極力掙扎,可是根本就掙不開。惱怒之下,我張嘴就狠狠咬破了楚軒的嘴脣。
濃郁的血腥味瞬間充斥在兩人的口腔之中,可是楚軒恍若不知,深深地吻着我,那力道恨不得將我揉進骨子裡。
我眼睜睜看着,他的眸子逐漸變得猩紅,眼中迸發出瘮人的光芒,一張臉的輪廓開始起了明顯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