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葉宮,既是葉火國的東宮,也是蕭妃居住的寢宮。
蕭妃早早就睡下了,她知道皇上今夜必定要去吳香的寢宮,也懶得等着他。兩個人成婚多年,皇上的脾氣和性格,蕭妃自然一清二楚。
宮燈閃爍着,宮女冬香匆匆來報,“蕭妃娘娘,錦香閣傳來了消息,皇上前去沒有就寢,反而請了太醫,聽說香妃出現了問題……”
“哦?此話當真?”蕭妃披着一件紅色的披風,坐在了梳妝檯前。
冬香作揖,“奴婢打聽清楚了,絕無虛假。”
“哼,也好,幫本宮梳洗一番,這樣的熱鬧,本宮掌管六宮,自然要去瞧一瞧。”蕭妃陰冷的笑了起來,嘴角勾起了滿意的弧度,嫵媚的臉蛋在昏暗的宮燈下,恰似朦朧迷霧一般。
皇上傳召太醫院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徐太醫乃是太醫院資歷最老,醫術最高明的太醫,親自隨着公公一路,匆忙的趕來。
“微臣參加皇上,參加香妃娘娘。”
夜爾羅明亮的眸子一閃,勾了勾脣角,說道:“徐太醫來得正好,你去給朕瞧一瞧,香妃臉上的傷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何好端端的,臉上橫生出來這般的東西呢?”
“諾,微臣定當全力而爲。”徐太醫走到了月幽香的面前,弓腰作揖,然後從偌大的藥箱裡取出來了白色的錦帕,墊在了手中,又按在了月幽香的臉頰上,輕輕的觸碰着她的傷口,長三寸半,寬半寸,顏色更是以黑爲主,帶着淡淡的深紅,看不到血液流出來,也沒有膿水,月幽香稍微有些疼痛,縮了縮脖子。
“這……嘖嘖……”徐太醫看上去有些爲難,緊皺着眉頭說不出話來。
夜爾羅心急如焚,陰鶩的眸光從月幽香蒼白的臉蛋上滑過,“徐太醫有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有朕在,香妃亦不是承受不住,誰也不會治你的罪。”
徐太醫點頭,思索了幾秒鐘,試探的問了句:“敢問娘娘,這傷口,可有被什麼人碰過?”
“本宮不記得了,白天還好好的,睡一覺起來,變成了這副樣子,本宮也不知。”月幽香露出了無辜的神情,她的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才冊封了妃子,拿什麼和蕭妃抗衡呢?若是能夠扳倒她,就不會有那麼多白白犧牲的妃嬪了,更何況蕭妃的手中,有皇太后不可廢除的懿旨,夜爾羅本就孝順,自然不會輕易的違逆已故太后的意願。
徐太醫疑惑的搖着頭,說道:“皇上,香妃娘娘,微臣還需要用銀針一試,方可確定啊。”
“那就試試吧,不查個水落石出,朕的心裡也不安生。”夜爾羅淡淡的應了句,明亮的眸瞳深處,似乎有些心疼,又不忍看她的嚇得蒼白的臉蛋。
徐太醫取出來了銀針,輕輕的觸碰着月幽香左臉的傷痕,下意識的劃了一道,月幽香忍
痛眯起了眼眸,強挺着沒有叫出聲來。
銀白色的針,變成了烏黑的顏色,還泛着一絲紫青,從針的一頭,朝着中間蔓延了半截。
徐太醫一驚,把銀針小心地包好,作揖道:“回皇上,香妃娘娘,這並不是普通的刀傷,也不是尋常的劃痕,依照微臣的診治,此乃是中毒所致啊。”
“中毒!?香妃怎麼會中毒?這宮中哪裡來的毒?”夜爾羅臉色陰沉,陰冷的眸光瞪着下面的奴才和太醫,錦香閣的氣氛立刻緊張起來了。
徐太醫朗聲道:“皇上,香妃娘娘所中的,絕非普通的毒劑,此乃西域之毒,也就是說,這種毒粉,只有西域之國纔有,此毒粉末無色無味,不容易被人察覺,只要少量灑在人的皮膚上,便可以逐漸的被肌膚吸收,當時沒有任何的感覺,隨着接觸空氣,水分,慢慢的毒性纔會顯現出來,首先是發紅,好似抓痕一般,接着就會發灰髮黑,此時毒性已經蔓延,最後則是從傷痕處開始,朝着兩側的方向潰爛,腐爛到了無處可以腐蝕了,纔算爲止啊。
這種邪惡的毒粉,我們葉火國萬萬沒有,只有西域之國的邪惡一派,才能夠研製出來如此惡毒的伎倆。如今香妃娘娘處於中毒的第二階段,傷痕已經開始發黑了,若是不早日醫治,便會涉及到整個面容,此招陰險惡毒,想必下毒之人,定是要置娘娘於死地而後快。”
夜爾羅的臉上從陰沉,變得鐵青,他猛地把桌案上的琉璃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氣憤的咆哮道:“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大的膽子!在朕的眼皮底下,敢對香妃下毒?給朕好好的查一查,若是查不出來,朕要你們好看!”
“皇上息怒。”錦香閣上上下下的宮女太監,立刻跪在地上叩首,他們對於此事毫不知情,一個個害怕受了牽連,不小心再丟了腦袋,豈不是不划算了嗎?
月亮從雲朵中穿行而出,錦香閣上下人心惶恐,氣氛凝固凍結了。
這個時候,守着殿外的太監通報了聲:“蕭妃娘娘駕到。”
月幽香的身體一顫,她就是罪魁禍首,不躲在東葉宮裡避避風頭,主動的來受死嗎?
轉念一想,當初媚妃陷害她下毒的時候,亦是如此的所作所爲,難不成蕭妃也是前來反咬一口?她已經受到了一次的教訓,絕對不能兩次掉進同樣的陷阱中。
“皇上,臣妾聽說香妃妹妹生病了,特意過來探望~”蕭妃一臉的笑容,頭上戴着金絲八寶珠髮髻,朝陽五鳳掛珠釵,脖頸上戴着赤金瓔珞圈,身上穿着金絲百蝶大紅花金邊洋緞棉袍,下面一條翡翠撒花裙,外罩着五彩石青銀鼠褂,如此盛裝打扮,定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夜爾羅並沒有因爲她的到來,就歡喜起來,臉上依舊是陰雲密佈,冷笑道:“你來得正好,朕讓你掌管後宮,何來西域之國的毒粉
,把香妃毒害成了這副樣子?”
蕭妃一雙丹鳳眼含情脈脈,無辜的爭辯着:“皇上,臣妾真的不知情啊。”
又蓮步微移,芊芊玉手輕輕的點着紅脣,裝作震驚的樣子,盯着月幽香的臉頰,眼眸中浸滿了淚水,嘆息着:“哎!我可憐的妹妹啊~你這是……怎麼弄得?可惜了這張絕美的心形臉蛋啊,怎受得了這般折騰。”
忙伸手取出來火紅色的錦帕,輕輕的擦拭着眼角,回身朝着立在一邊的徐太醫,吼了句:“快點告訴本宮,香妃妹妹的臉,還有救嗎?能不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徐太醫上前作揖,答道:“回蕭妃娘娘,毒尚且蔓延的不深,有救,只要每日按時的敷藥,微臣再開一些滋補養顏的方子,香妃娘娘一日早晚定時服用,不出十天的功夫,應該可以恢復容貌,勝似從前。”
“此話當真!”夜爾羅陰霾的臉上倏地綻放出來一抹笑容,陰鶩的眸瞳也變得明朗起來。
蕭妃的臉上卻依舊保持迷人的笑容,不驚不慌,不亂陣腳。
徐太醫點頭,含笑道:“皇上娘娘請放心,微臣既然瞭解此毒,自然是有法子解毒。”
“好!朕就給你十天的時間,若是你無法幫助香妃恢復容顏,那麼朕就要你們整個太醫院所有人的腦袋,你們太醫院上上下下幾百人的性命,就懸在了香妃的容貌上了,可否明白?”
夜爾羅朗聲道,黃袍垂下,身態巍峨,他絕對自己不允許喜歡的女人一輩子沒臉見人,他要她漂漂亮亮的,健健康康的,成爲他一世的寵妃。
“諾,微臣一定不負皇上重望,竭盡畢生所學,全力醫治香妃娘娘。”瞧着徐太醫自信的樣子,肯用整個太醫院做賭注,便可知曉他有一定的把握治好了香妃。
他收拾了藥箱,“微臣先行告退,回去親自給娘娘熬藥,一會兒派人送到錦香閣。”
“退下吧,爲了以防萬一,這些天朕會讓小寧子帶人取藥。”夜爾羅擡手示意他,深邃的眸瞳環視着整個廳堂的宮人,到底是誰下毒,這裡的人都有嫌疑。
月幽香的心中懸着的大石頭,自然是沉下去了。她瞥了蕭妃一眼,她華麗的錦袍裝扮,明晃晃的眼睛發花,而她臉上一成不變的笑容,看不出來絲毫的破綻。
“妹妹啊~太醫能夠治好,本宮也就放心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皇上真不知道要如何懲治本宮呢。”蕭妃鶯聲燕語的說着,伸手想要拉着月幽香的素手。
似乎是出於防範的心理,月幽香條件反射的退了兩步,躲開了蕭妃的玉手,薄脣微啓:“多謝蕭妃娘娘關心,臣妾自當全力保全自己,不讓皇上和姐姐擔憂。”
“呵呵,這樣最好了。”蕭妃的手僵持在半空中,隨即擡起來扶了扶頭頂的五鳳掛珠鳳冠,含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