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香閣,月幽香聽了小婉回來的稟告,安靜的坐在寢殿,耐心的等待着。她每每一想到那天夜裡,發生在閨房中的春宵一夜,就有一股寒意從脊背漫布全身,
這個奪走了她的第一夜,讓她又恨又好奇,時不時的放在心中牽掛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恭親王?若不是他,那麼又會是誰呢?
寢殿的所有侍女都被她支走了,月幽香以皇上氣憤,她心情不悅爲理由,讓全部的侍女離開休息,她一個人裝作悶悶不樂的相思之狀。
一炷香的功夫,倏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她的眼前閃過,下一秒立在她的面前,一襲雪白色的白衣,袖口繡着金絲蛟龍,一條金色的長腰帶系在腰間,貴氣若幽蘭。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讓月幽香不敢擡頭正視着,她的心中交織着異常的情愫,似乎期許着是那個男人,那個身影。
“香妃娘娘深夜找本王,可否有事?”夜恭成的聲音醇厚,有一股磁鐵般的磁性引力。
是他的聲音!月幽香猛的揚起了綿長的羽睫,一雙憤怒的眸瞳狠狠的瞪着他俊朗的臉頰,咬了咬脣瓣,“果真是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夜恭成輕挑的一笑,一雙黑水晶的眸瞳眨了幾下,顯得疑惑不解,“香妃娘娘何出此言?本王愚鈍,實在是不明白其中的原委,還望娘娘明示。”
“明示!?”月幽香‘噌’一下子站起來,恨不得上去撓花了這個男人帥氣的臉蛋,上一夜,他吃的乾乾淨淨,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這一夜,卻死不承認,若無其事?
夜恭成自然的向後退了兩步,恭恭敬敬的作揖道:“本王與香妃娘娘素未謀面,不曉得何處得罪了娘娘,讓您如此氣憤,彷彿對本王恨之入骨?”
月幽香眉梢緊鎖,她不會認錯人,這股高傲的皇族氣質,這一身尊貴的衣着打扮,還有說話冰冷清淡的語調,彷彿和夜爾羅一般深邃而空幽的眸瞳,他一定是夜爾羅的弟弟夜恭成。
也正是奪走了她身子的男人,月幽香不會忘記他的模樣,更不會遺忘他的味道。
那麼,他一定是在假裝,就好像是傳聞中‘喜歡沾花惹草,風流成性’的惡名一樣,他吃乾淨了,就不承認了。
豈能夠如此便宜了這個色狼,若是自己耍潑無賴,反而讓對方看了笑話,給他們得意的機會。
“哼!恭親王當真是與衆不同,沒想到你華麗尊貴的外表下,竟然隱藏着一顆齷齪骯髒的內心啊,怪不得一輩子只做親王,先帝未曾把皇位讓給你,而是傳給了夜爾羅。”
月幽香端坐下,高高在上的注視着站立的男人,嘴角勾起了嘲諷的弧度
。
夜恭成的心中一驚,鎮定的身姿輕輕一晃,原本清澈的眸瞳閃過了一絲陰冷。
不料想這個香妃能夠馬上轉變態度,不像其他的女人死纏爛打,或是哭天抹淚,阿諛奉承,她還的確有意思。
只是一語說中了最大的要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不想當皇上?特別是先帝的子嗣,哪個不是覬覦了皇位,經過了九五之爭,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夜恭成他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親王,甚至面對枕邊人夢福晉,都要小心翼翼,裝聾作啞。
“看樣子本宮說對了呢,想必恭親王與蕭貴妃,關係一定不錯吧?聽聞兩位很早就相識了,來往一向很密切,不知道皇上是否曉得此事呢?”
月幽香盈盈的笑着,既然他默認了,那麼前個晚上他侵犯自己的事情,蕭貴妃也一定是同謀。
夜恭成輕輕的閉上了深邃的眼眸,復而睜開,好看的勾勾脣,“蕭貴妃是皇上的貴妃,執掌後宮大權,本王又是皇上的弟弟,自然認識貴妃娘娘,有來往也屬正常,不曉得香妃從哪裡聽來了這些流言蜚語,竟然也會信以爲真?
本王聽聞香妃娘娘聰慧絕頂,皇上甚是喜歡,卻不料到如此簡單的道理,娘娘也不明白啊,故意找來本王,就是爲了詢問此事嗎?看樣子傳言真的不可信,香妃娘娘也只不過是絕色漂亮,蠢鈍如豬罷了。”
“你敢對本宮無禮?出言不遜,不恭不敬,就不害怕本宮告訴皇上,治你的罪嗎?”
月幽香心中燃燒的一團團憤怒的火焰,快要把她炙烤的焦糊了。
夜恭成依舊是輕笑着,光潔而又白皙的臉龐洋溢着一股狂野不拘,搖搖頭道,“香妃娘娘不會自掘墳墓,深夜私會親王,必定會惹來更多的非議,甚至失去皇上的寵愛,您不會爲了本王,冒着如此的風險。”
月幽香瞧着他趾高氣揚的樣子,氣得嘴脣直哆嗦,她深深吸了口涼氣。
“哼!好,很好,恭親王,你和蕭貴妃同流合污,狼狽爲奸,蛇鼠一窩,本宮今日叫你過來,就是要通知你們,別以爲做了虧心事,陷害了本宮,就可以安然度日,如今後宮的妃嬪多了,不光本宮的眼睛盯着你們呢,其他的妃嬪也等着抓到你們的把柄,等到東窗事發的時候,本宮一定會笑着看你們如何收場,怎樣走向了絕路。”
夜恭成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去,換成了一張冰冷徹骨的臉孔,彷彿冬日的冰棱一般,濃烈的殺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他的功夫高超,月幽香親眼見識過,心中也不免膽怯了幾分。
“你若是敢傷害本宮,皇上必然不會饒了你和蕭貴妃!”
夜恭成一步竄上
去,修長的指尖捏起她尖巧的下巴,俊朗的臉貼近了她慌張的面孔,月幽香甚至可以聞得到從他的身體上,散發出來的一股複雜的,俊秀的高雅的氣息。
“本王與你,也不是第一次獨處了,你的威脅對於本王來講,不痛不癢。香兒,本王說過要補償於你,心有愧疚,不過今日來看,完全是本王自作多情,你若是對我恨之入骨,我斷然不會留你這個禍害影響我的大計。
本王可以給你兩個選擇,做本王的女人,你會成爲我心中獨一無二的香兒,或者,去做皇上的香妃,那就是本王的敵人。
你要好好的想清楚了,能夠讓本王念念不忘,被我相中的女人不多,必須具備超出尋常的美貌和聰慧,這可是一個絕頂的機會,本王事成之後,會賜予你皇上無法給予的一切,如何?”
月幽香扭頭,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可惜夜恭成的手指力度很大,捏的她動彈不得,從口中呼出的優雅寒氣,逼退着月幽香眯縫起了雙眼。
“你想要謀反嗎?這可是死罪,牽連家人的死罪,你竟敢如此的大逆不道?”
“那又如何呢?你若是告知皇上,你也必死無疑,未曾侍寢,失身於我,你屢次的拒絕皇上,卻被我佔盡了便宜,此事若是傳了出去,穢亂宮闈,你們錦香閣必定片草不留!
香妃,吳香?聽說你是知縣的女兒?能夠有如此的才學氣質,這般的聰慧和美貌,若是知縣的女兒,早就遠近聞名,家喻戶曉了。
如今得到了皇上的垂愛,任何女人都會珍惜這一份恩寵,來之不易把握在手,趁機光大門楣,穩坐後宮,可惜你卻百般的把皇上拒之門外,本王與你有過一夜雲雨,比皇上更加的瞭解你,香妃,你絕不是普通女子,本王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月幽香的身子瑟瑟發抖,嘴脣蒼白慘淡,清澈的眸瞳浮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水汪汪的可憐楚楚的盯着壓制着他的男人,他到底想要怎樣?
夜恭成瞧着她委屈的眉眼,眼淚巴巴的惹人憐愛,頓時從心底升起了憐憫和心疼,手指攀上了她慘白的臉蛋,又輕輕的滑下。
“香妃,本王與你各有目的,彼此彼此,互不干涉,便是最好的保全方式。若是一方受損,另一方必然也要死無葬身之地,本王不會主動害你,香妃娘娘也請高擡貴手。
至於蕭貴妃,她和本王也是交易和利用,個圖所求,她想要除掉你的心思,本王縱然知曉,也無能無力,你自己小心爲上,好自爲之吧。”
說罷,夜恭成回身一閃,消失在了寢殿的深處。
月幽香在原地怔了怔,今夜,恐怕要難以入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