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還有濃烈的酒香味席捲而來。
“是誰?”
醉意微醺的話語,讓陽蕊怔了怔,硬着頭皮向前,纔剛跨出一步,卻被那頭的洛逸凡給呵斥住了腳步,“站住!不準過來。”
洛逸凡的聲音落下,就只剩下無盡的沉寂在兩人之間蔓延。
“這邊太亂了……我過去,我去你那裡。”
洛逸凡的話語再次響起的時候,無疑像把尖刀一般,狠狠的刺在了她的心上。
“是我。”
那頭步履不穩朝着她慢慢走來的洛逸凡發出了偌大的動靜, 清脆作響的瓶身發出的撞擊聲,刺破了這暗夜的詭靜。
“是我。”
陽蕊的尾音落下時,那頭的聲音也中止不前。
伸手摸索到牆上的開關,陽蕊脣角勾勒着的苦澀愈發的濃烈了,是啊,能夠讓他洛逸凡溫柔以待的,是她而不是她!
想着,‘啪嗒’一聲摁下了開關,卻沒有意料中的光亮亮起。
對了,明明在樓下還看到過這層亮起的燈光!
正想着,屋外一記閃電晃了晃她的眼神,緊接着,一記響雷冷不丁的將她嚇得打了個寒顫。
接下來,靜下來後的,只剩下了下個不停的雨聲。
幾不可聞的輕嘆聲響起,緊接着,是洛逸凡走動的聲音,和他輕聲恍惚的話語,“是你啊,陽蕊。”
受到邀請的陽蕊也跟着坐到了沙發上,湊近了的她才發現洛逸凡周身散發着的濃烈的酒味,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瓶酒精濃度極高的酒,大口大口的灌進了肚中。
“你到底在幹什麼!”
陽蕊怒意瞬間被撩起,眼疾手快的將洛逸凡手中那散發着濃烈酒精味的酒瓶給奪了過來,滿是怒意的直接摔到了地上。
靜謐的夜裡,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酒瓶,瞬間四分五裂,濃濃的酒香隨着酒水從裂縫中迸出,無情蔓延。
“呵。”
洛逸凡不怒反笑,從鼻翼間發
出的哭笑不得般的無奈卻帶着沉沉的傷感。
C城燈紅酒綠的時段,在這高處不勝寒的總裁室裡卻意外的清晰可聞。
從高樓下傳來的嬉笑聲,一閃而過的雨刷運作的聲響,還有那隱約在耳邊的那道似笑非笑的嘆息,無不讓陽蕊心猛地一陣咯噔。
洛逸凡這副模樣,她不曾見到過!
被炫目燈光照亮着的C城的半空中,帶着暈開來的光線蔓延,她擡眸注目的瞬間,卻被眼前洛逸凡的模樣給奪去了魂魄,只剩下一臉的呆滯。
他嘴角勾勒出的苦笑泛着一絲自嘲,斂下的雙眸同時也暗藏起了很多情緒,她看不懂他的似笑非笑,她卻懂他無奈的惆悵。
“洛逸凡。”
長長的嘆息尾音,陽蕊開口喚了喚,卻被徑直打破,“爲什麼?”
彷彿喃喃自語的聲音讓陽蕊一怔,定眼一瞧,卻意外的撞入了他那不諳世事般的暗眸裡,幽邃深沉,她看不透他眼底的悲傷。
“我以爲,我能改變她的初衷。”
洛逸凡的一番話,讓陽蕊想起了鄒小文親自對她所說的那個目的,還有今天那在公司傳的沸沸揚揚的關於他和鄒小文結婚的事!
尋思着,陽蕊小心翼翼的揣測般開了口,“可是,你們要結婚了,不是嗎?”
陽蕊的話沒有換來洛逸凡的回答,依靠着微弱的燈光照亮着洛逸凡垂下眼眸的臉,只見他的視線正盯着手指上的那對戒,細細摩挲着,如同今日採訪中所播放出的那刺痛她雙眼的寵溺。
“她不會。”
洛逸凡思忖着,陰晴不定的說道,嗓音低沉喑啞,同樣聽不出他的情緒。
“我一直都知道,她真正的目的。”陽蕊正欲開口,那邊卻再次傳來了洛逸凡的聲音,“我也在想着,會不會有一天,她習慣了有我的日子,然後就不會離開,就像……當初她和徐俊宇一樣!”
“可是,我怯懦了,在她的面前。”
洛逸凡的話語頓了頓,而這邊靜靜聽着的陽蕊也覆下了眼瞼,嘴角輕
抿着的弧度卻將她情緒很好的收斂着。
“我做不到,一次又一次,看到她的硬撐,瞭解她的勉強,還有……她的試探。”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的!徹頭徹尾,直到昨天……”洛逸凡說着,從一旁又重新拿了一瓶酒,熟練的旋出木塞,然後仰頭悶聲灌了一大口烈酒。
陽蕊見此躊躇了一下,收回了微微擡起的雙手,並沒有拒絕洛逸凡的舉動。
“你知道,當我看向她那對毫無波瀾的雙眸時,我的心有多疼嗎?”洛逸凡說話間嘲諷笑意一併而出,“那是和當初得知我被世界拋棄時一樣的絕望,那是比得知間接害死我母親真兇時一樣的驚詫,那是……比心臟撕裂痛楚還要清晰的提醒!”
“它在嘲諷着我的可笑!我對她的好,她視而不見,她心心念唸的卻是爲了那個目的,還有……那個男人!”
洛逸凡尾音落下時也強扯出一聲嘆息,苦笑的聲音在陽蕊耳邊徘徊不去,“如果……如果我早在她遇到徐俊宇之前,就將他的驕傲給扼殺在過去,那麼現在在她心裡的,會是我嗎?”
陽蕊沒有回話,而是在心底回味着洛逸凡的話,許久,這才緩緩開了口,“洛逸凡,如果,你沒有遇到小文姐……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心跳速度隨着話語的泯滅而愈演愈烈,她垂下的暗眸裡微微閃爍了下,耳邊時刻注意着關於洛逸凡的回答,只聽見他沉吟了一會兒之後,慢慢的開口。
“如果,沒有遇到她,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洛逸凡的話猶如一記響雷般轟炸了她的思緒,苦澀的弧度在脣角邊蔓延開來,所以,這算是變相的拒絕了嗎?
想着,那頭的洛逸凡卻恍若自言自語般一邊灌着酒精,一邊喃喃自語了起來,“如果十年前沒有遇見她……或者說,五年前如果也沒有重遇她的話,或許,我就不會這麼煩惱了……”
“如果那時,我沒有可笑的命中註定的那個念頭的話,我便也不會容不下那徐俊宇,儘管……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