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讓他知道。”另外一個女生開口道,“這事只要你不說,我們幾個是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的。”
“那不成!”站在宇聞身後,一直沒有開口的高個子女生提出了異議,“什麼都不說,我們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嘛?還怎麼幫着宇聞追到顧鋮啊?”
“傻子!”一開始說話的那個女生回頭瞪她一眼,“追他的手段千千萬,難道非要讓他知道,我們傷害了他最喜歡的安然?只爲了作弊讓他考第一?他豈不是更加看不上宇聞啦?所以,這件事一定一定不要走漏出去,打死不能認!”
“爲了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生,去傷害一個對自己很好的朋友。值得嗎?”高個子女生嘟囔一句。
“什麼朋友?那是情敵!”另一個女生反駁道。
“好啦!你們都不要吵了。”宇聞打斷了幾人的談話,“你們先去吃飯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說完,她便丟下身邊的幾個女生,悶悶的朝教室方向走去。
顧鋮坐在位子上,認認真真的翻看着安然的地圖冊,受益頗多。他現在才明白——哦~原來筆記可以這樣整理,原來知識點還可以這樣構架不同的框架。他很想將自己的心得講給安然聽,卻左等右等的沒有等到安然出現。直到監考老師走進門,纔看着王蘭氣喘吁吁的跑到了門口:“報……報告……”
顧鋮朝王蘭的身後望了望,並沒有看到安然的身影,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陣不好的念頭。
“老師……”王蘭湊到監考老師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哦。我知道了!”監考老師點點頭,示意王蘭回到自己的座位,“我會轉告宋老師的。”
此次月考來的太過突然,因而來不及細分考場,只將每班的前三十名留在教室,而剩下的同學們則通通搬去了禮堂。聽班主任的意思,似乎以後的每場月考,都會採取這樣的方式來劃分考場,只有每學期的期中和期末考試,以及到了高三之後要舉行的五校聯考等重要的考試,纔會按着年級的排名重新打亂劃分。畢竟到了這個階段,作弊等自欺欺人的手段,只會害了自己,全憑自覺。因而各式各樣的小考,自不必費心劃分的過細。
第一考是語文,並不在開卷的範圍內,因而同學們的課桌全都收拾的十分乾淨。顧鋮將安然的地圖冊裝進書包,又自覺地將書包交到了講桌上,經過王蘭身邊的時候,看到她的神情有些緊張,又像是有幾分哀傷,兀自咬着指甲緊鎖着眉頭。
“是不是安然出了什麼事……”顧鋮後知後覺的在心中默唸着,“我這心裡怎麼七上八下的。”
但試卷已經下,他來不及細問,只好先將心思放到考試上。
王蘭低頭看着試卷,滿腦子卻是安然摔倒時的情景。她不由得有些自責,如果自己當時小心一點,如果自己沒有摔在安然的身上,也許,她就不會受傷了。
儘管回來的路上,閆磊不止一次的對她說,安然的受傷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讓她不比自責,但王蘭還是覺得難過不已,心情一時間無法平靜下來,握着筆的右手不停的顫抖着。
監考老師似乎看出了王蘭的異樣,走過去輕輕的敲了敲她的桌子。
王蘭抱歉的擡眼看了看老師,這才收回心神,提筆寫起了試卷。
醫院裡,安然睡得並不安穩——事實上,她根本沒想睡,只是爲了不讓話題繼續而說的託詞罷了。
安然於是偷偷眯着眼四下望了望,見歐陽慕林坐在窗前,正背對着自己。不知怎的,雖說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安然的心中莫名涌上一陣難過。下意識的輕喚了一聲:“歐陽?”
“嗯?醒了?”歐陽慕林應聲回過頭來,“還痛不痛?”
安然點點頭。
“我剛剛已經給宋濤打過電話說明了情況。”歐陽慕林走到安然身邊坐下,理了理輸液管,“也跟王雨阿姨打了電話,她下午就會趕來,替你辦休學手續。”
“休學?”安然掙扎着要坐起來,歐陽慕林見狀,趕忙阻止了她。
“躺好!”接着他將病房搖了起來。
“請假不就好了,幹嘛要辦休學啊?”安然有些不理解。
“醫生的建議。”歐陽慕林淡淡的開口,“你只要乖乖聽話就好。”
“那……”安然偷偷擡眼看了看歐陽慕林,小聲的嘟囔着,“我豈不是幾個月都見不到你了。”
“當然不會。”歐陽慕林不動聲色的替安然掖了掖被子。
“欸?”
“出院以後,你住在我家裡。”歐陽慕林扭頭看着安然,輕輕的笑了笑。
“欸?”安然瞪大了眼睛。
“怎麼?不願意啊?那就算了。”
“不……不……不是!當然願意啦!”安然支支吾吾的說到,“可是……”
“阿姨早就知道我們的事了。”歐陽慕林似乎看穿了安然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腦袋,“所以你無須擔心。”
似乎在安然的意料之中,但她還是不自覺的紅了臉。
“媽媽她……”安然低着頭,“她同意了?讓我住在你家?”
“當然不同意你一個人住在我家。”
“那?”
“奶奶也會住過來,好方便照顧你。”歐陽慕林笑了笑,“更像是看住我們倆呢。”
“呃……”
“餓了吧?”歐陽慕林沒有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擡手看了看時間,隨即站起身來,“我去買點吃的回來。”
“歐陽!”歐陽慕林剛剛走到病房門口,還未跨出去,安然卻在身後急急的叫住了他。
“嗯?”歐陽慕林頓住腳步,回頭看着她。
“沒事。”安然抿嘴笑笑,“突然想叫一叫你的名字。”
“傻丫頭。”歐陽慕林也微微笑着,黑色的眸子裡滿是溫柔,“乖乖等着我。胳膊不要亂動!有事叫護士,我很快就回來。”
看着歐陽慕林走出門,安然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苦澀爬上了額頭。屋子裡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她卻覺得異常煩躁不安,很想扯下針頭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