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昭儀大病初癒,不宜見客,若是一會還有人送來賀禮,你直接替她收着回來稟報一聲就好。”
月淇將人送走,領了東方祺的命令也下去了,沈凝看着屋子裡頭只剩了她和東方祺,身體便一下子垮下來。
“做個昭儀原是這樣累的一樁事情,可比王府裡頭累的多了!”
如今做了昭儀,沈凝還是沒有半點妃子的樣子,對東方祺也不似是看着皇帝,倒像是尋常家的夫妻兩,恰恰東方祺有很喜歡她這一點,私底下的時候也不願意糾正她。
他走近一些將她攬在懷裡,又敲了敲桌上地上那些個禮物。
“朕是不是也該送點什麼來?”
沈凝急忙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苦惱。
“別!我這沐端宮裡頭就這麼大,我才搬進來呢,光是收禮物都收了半間屋子了!”
東方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逗她道。
“哦?原來啊凝你是嫌棄這沐端宮太小了?不如還是回朕的養心殿住着吧。”
沈凝半倚在他懷裡,悠悠的想了半天才開口。
“若是咱們無需顧忌禮儀,我倒是願意就住在你的養心殿裡頭,畢竟尋常人家的夫妻兩,原也沒有分居的。”
東方祺一時間有些難過,沈凝想要的那種生活,他以前給不了,現在做了皇帝就更加給不起了,他只能假裝去把玩桌上的一堆東西,將話題岔的遠一些。
“我看這些禮物倒是不錯,那些女人們倒也算是下了心思。”
沈凝望着東方祺手裡那枚精緻的胭脂盒,着實是提不起半點興致來,恰巧蓮香這時候端着茶進來,沈凝順勢拿過那盒胭脂說道。
“我對這些東西向來不甚喜歡,倒是蓮香平日裡頭極愛抹胭脂,這個小盒子看起來不錯,便賞給蓮香吧。”
一旁放下茶水的蓮香聽着沈凝說要把那盒好看的胭脂賞給她,心中已經是很開心,但是皇上在這裡她也不敢造次,只低着頭等東方祺的話。
“這原本都是你的東西,你想要賞給誰都聽你的。”
他聲音裡頭沒有半點異樣,沈凝淡笑着將胭脂遞了過去,心中不免起了些漣漪,他待她,倒是有些不同的。
第一夜,東方祺宿在沐端宮裡,牀上的褥子被子連着牀幔都是嶄新的,初春的夜晚還有些許的涼意,可睡在這嶄新的被褥裡頭,睡在東方祺結實的臂彎裡,沈凝覺得很是暖和,她心中有一瞬的觸動,不免想着,要是沒有前世的那些仇與恨,也許她同東方祺在一起也會是幸福的一對。
可終究,那些記憶太深刻,那些愛恨太深刻,沈凝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忘記,她此刻人睡在東方祺的懷裡,卻不得不計劃着將來的一天在宮裡頭找個男子一同私奔,留下無盡的傷心和恥辱給他。
第二日一大早,東方祺要上朝,沈凝起來替他穿好龍袍,目送他出了院子,迷迷糊糊的又回去睡了個回籠覺,再醒過來,是在蓮香嚶嚶的哭泣聲中。
她悠悠的睜開眼睛,正瞧着蓮香背對着牀站在那裡哭泣,月淇在一旁拍着她的背,低聲安慰她。
“好了蓮香,你別哭了,一會將娘娘吵醒就不好了,等等晌午我陪你去太醫院瞧瞧,斷不會讓你有事的。”
“月淇,蓮香,怎麼了?”
沈凝撐着身子坐起來,月淇和蓮香回過頭來,眼看着她的動作,月淇上前幫她拿了衣服伺候她穿好,蓮香卻還是站在原地,低着頭低聲抽泣。
沈凝把衣服穿好了,緩步走到蓮香跟前。
“怎麼了?哭什麼?”
蓮香將頭埋得更低一些,也不說話,只是搖着頭。
沈凝又回過頭用眼神詢問月淇,月淇嘟着嘴猶豫着道。
“娘娘,蓮香早上用了您昨日賞的胭脂,沒一會兒臉上就,就起滿了紅色的疹子。”
沈凝回過頭來。
“蓮香,把頭擡起來。”
蓮香慢慢的擡起臉來,那原本十三四歲如剝了殼雞蛋一般光滑的臉蛋此刻紅的下人,小小的疹子起的滿臉都是。
“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看看。”
沈凝對着月淇吩咐道,那盒
胭脂此刻正安靜的擺在她的桌子上頭,她眸光漸冷,那些個女人,就這麼容不下她。
東方祺下了早朝,滿心歡喜的想着一會兒同沈凝一起用早膳,他特意讓她的小廚房備了瘦肉粥和桂花芙蓉餅,那兩樣是她最喜歡的。
在門口免了下人的通傳,他估摸着她要不就是還沒起,要不就是剛剛起,他淡笑着走進屋裡,卻看着沈凝一臉冷意的端坐在主位之上,下頭恭恭敬敬的站了一位太醫,她的兩個丫頭低着頭站在一旁,似乎有一個還在小聲抽噎。
東方祺的表情笑容漸漸斂了去,幾步走上去在她邊上坐好。
“怎麼了?一大早發生什麼事情了?”
見皇上來了,一大屋子的人趕忙跪下來行禮,只沈凝一個人不太高興,慢慢的道了句。
“臣妾見過皇上。”
東方祺自然聽得出她語氣裡頭的不悅,但他剛剛過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安靜的等着沈凝的下文。
“蘇太醫,你把那胭脂和蓮香的情況,和皇上再說一遍吧。”
東方祺聽着不禁皺了皺眉頭,胭脂?莫不是昨日沈凝當着他的面賞給蓮香的那盒?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蓮香,那丫頭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還在哭,一張臉雖然大半因爲低頭掩在陰影裡頭,但是露出來的部分還是能看到很多紅色的小紅點。
“回皇上,回娘娘,這盒胭脂裡頭用了極重花粉,比普通的胭脂要多出幾倍的分量來,對一般的皮膚已經很不好,這蓮香姑娘又碰巧是容易過敏的體質,所以用過之後就起了許多疹子。”
東方祺心中已經大概清楚事情的原委,不過此時當着衆人的面,他自然還要顧全皇室的顏面,處理起事情來也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朕知道了,你給那丫頭開些藥,下去吧。”
他掃了掃屋裡的一羣奴才。
“你們也下去。”
將屋裡的一衆人都清理了出去,東方祺終於敢放肆,他上去拉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沈凝氣鼓鼓的瞪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