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入獄

公訴人此番本欲將骷髏人送上斷頭臺,一展威風,豈料在這要緊關頭,證人一個個當庭翻供。唯一聽話的漢江鋼鐵廠總經理卻是個廢物,把事情搞砸了。一場大戲鳳頭豬尾,硬生生夭折了。機會難得,若就此失去,哪還有比這更適當、更完美的。

公訴人氣急敗壞,吼道:“你這所長是幹什麼吃的,你他媽是吃屎的嗎?沒電了不會用發電機?”

審判長說:“公訴人,請注意你的措辭和語氣。”

公訴人朝着審判長大罵:“注意你媽了個逼,骷髏人這怪物殺害那麼多無辜,你們竟然串通一氣,要將他放走……”

審判長使勁敲着法槌,喝道:“公訴人神志不清,將他轟出去。”

公訴人被兩個法警架着,向後門走去。他嘴中仍在喋喋不休叫罵:“你們這羣無視法律、喪心病狂的畜生,貪贓枉法,收受賄賂,與狼爲伍,與狗共舞,一定不得好死。我一定會去紀委,揭露你們的醜行……”

審判長敲了敲法槌,說:“這傢伙瘋了,現在繼續。被告,你還有什麼要爲自己辯解的嗎?”

陸明揚說:“沒了。”

審判長與合議庭商議一會,說:“2018年10月25日,被告於北站襲擊北京軍區軍隊,造成35人死亡,42人重傷。經查證,並非全部屬實,系被告與樓怪打鬥造成的誤傷。本庭宣佈,被告雖無故意殺人罪,卻有過失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15年。”

陸長卿等人本想據理力爭,繼續上訴,爲陸明揚爭取機會。大家都知道,陸明揚的貢獻已遠遠大過了過失,給他授予勳章也不過分。奈何陸明揚俯首認罪,毫無反駁之意,餘人也就不好說什麼了。既是他最親的人,就更應該尊重他的決定。

法庭外集結的人,聽到骷髏俠被判15年的消息,或憤怒、或無奈、或覺得合理、或認爲不公。再也看不到骷髏俠了,一個傳說,一個故事,如何滿足得了大家對英雄的崇敬。

忽然間,陰雲密佈,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北京下起了2018年第一場雪。衆人心有不甘,高聲合唱起了一首歌,一首對英雄、對正義無比信仰的歌,《光輝歲月》: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

在他生命裡 彷佛帶點唏噓

黑色肌膚給他的意義

是一生奉獻 膚色鬥爭中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

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

迎接光輝歲月

風雨中抱緊自由

一生經過彷徨的掙扎

自信可改變未來

問誰又能做到

……

然而,在人羣中還有一個人,對陸明揚無比深愛,同樣也是他摯愛的人,她就是顏妍。無數畫面閃過顏妍的腦海,像一部電影樣演繹着。

未名湖畔,一個傻傻的愣頭小子,竟然對她暗送情意。

課堂上,還是那個傻小子,不好好聽課,瞧得她雙頰滾燙、心猿意馬。

樓怪體內,她故作鎮定,實則驚恐無比。他如天神般降臨,對她訴說情話,帶她脫離險境。

病牀前,他不經意的失誤,讓她落入了他的懷中,感受着他那堅硬如鐵的軀體,懂得了什麼才叫安全感。

顏妍禁不住唱起了那首歌,那首他對她唱過的情歌,《富士山下》: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終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

誰都只得那雙手

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遊

爲何爲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

陸長卿將陸明揚被判刑15年的消息帶回了家。江蘇敏聽後,當即痛哭不已,久久不能平靜。陸訓也是不勝悲傷。更爲可恨的是,作爲父母,即便兒子入獄,也不能去看他,審判的時候不能,入獄後就更不能了。

當日審判結束,官方爲免夜長夢短,將陸明揚直接送往了燕城監獄。

燕城監獄位於三河市燕郊開發區,是河北省距離北京最近的地方,路程不是很遠,下午便到了。

監獄的監獄長和政委聽聞骷髏人到來,老早就帶人在值班室等候。他們雖然都有心理準備,乍見骷髏人的可怕模樣,仍不免心中一驚。

交接結束後,押送的警察便走了。

監獄長早就聽聞骷髏人的英雄事蹟,對他既敬且畏,但想到他在北京市區看守所大打出手,傷及罪犯的事,心想若不就此樹立形象,給他個下馬威,他若殺了或傷了其他罪犯,自己恐怕要被牽連,前程不保。想到此,監獄長便給監區長使了個眼神。

監區長會意,呵斥道:“混賬東西,見了監獄長還不下跪!”一腳踢在了陸明揚腿彎處,本想一腳踢倒他,讓他跪在地上,豈料這一腳竟似踢在了鋼板上。他“哎喲……”一聲叫喚出來,抱着腳蹲在了地上,表情痛苦至極。

守在門外的四個獄警乍聞監區長的叫喚聲,衝了進來,拿槍指着陸明揚喝道:“不許動!”

陸明揚始終都是紋絲不動,不以爲意,輕蔑地笑了一聲。

監獄長見狀,心想:“這骷髏俠的名聲果然不是蓋的,只怕真有鋼筋鐵骨的本領。”對四個獄警訓斥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都出去。”又對陸明揚笑臉相迎,很恭敬地說:“鄙人傅逸飛,是燕城監獄的監獄長。”接着他又分別介紹了政委鄭然,蹲在地上的監區長彭奪英,政治教導員萬冠等人。

陸明揚躬身說:“傅獄長好!諸位好!”

傅逸飛暗想:“果然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主。”說:“彭區長,骷髏俠是貴客,不要怠慢了。”

教導員萬冠說:“傅獄長,依我看,就將骷髏俠關押在第一分區吧,單人單間,專人伺候,這樣可好!”

傅逸飛點頭稱善。

鄭然說:“爲免其他犯人攪擾到骷髏俠,以後他的飯菜直接送去就行。”

傅逸飛叫了聲好。

陸明揚心想:“這些個傻逼,是要把我軟禁啊!”說:“飯菜……”他本想說“飯菜就不需要了。”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些東西,便住嘴了。

傅逸飛說:“飯菜?飯菜自然是最好的,頓頓有酒有肉。”

陸明揚心想這樣最好不過了,說:“多謝傅獄長。”

不一會,第一分區的分監區長姚順和指導員李千發到了,他們帶人準備押着陸明揚前往第一分區監獄。

鄭然說:“傅獄長,如果讓犯人們看到骷髏俠的樣子,恐有不便,不如先將第一分區的犯人集合到餐廳。等骷髏俠進了監獄,再讓他們回去。”

陸明揚說:“不用那麼麻煩,給我找些繃帶來,包住頭部就可以了。”他身上穿着衛衣,只要把頭部包住,旁人自然看不到面貌。

傅逸飛大讚好主意,讓人取來了繃帶,替陸明揚纏住了頭部,只剩下兩個眼眶。

姚順和李千髮帶人押着陸明揚出了接待室,前往第一分區監獄。直到此刻,陸明揚纔有機會看清燕城監獄的佈局。

大門左右兩側建了幾座關押罪犯的建設大樓。中間是草坪,青青的草皮修剪得整整齊齊,面積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如果沒有看到周圍的高牆,彷彿置身於一個城市郊區的小別墅。周圍有幾個二三層樓的監舍大樓。外牆塗着黃色的塗料,給人一種**、典雅的感覺。

陸明揚不禁爲監獄內部的優雅環境而讚歎,禁不住讚了句:“環境不錯!”

姚順說:“是嗎?那就好好享受吧!”

陸明揚說:“你們這監獄分區是怎麼回事?按等級分的嗎?”

李千發說:“在我們這關押的犯人分爲三類,一是普通刑事罪犯;二是外國籍罪犯;三是職務罪犯。按犯罪種類,將監獄分爲三個區。”

陸明揚說:“那……”

姚順打斷道:“少他媽廢話,趕緊走,別以爲你是骷髏俠就可以肆無忌憚,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往後在我手下老實點,不然打斷你狗腿。”

姚順當值近二十年,才混到個分監區長,鬱郁不得志,內心憤懣無處發泄。尤其是在接待室見到監獄長傅逸飛等人對骷髏人禮敬有加,更是惱火,心想:“一羣狗東西,對老子這麼刻薄,卻對一個罪犯這麼好,瞎了你們的狗眼。”

陸明揚不想多生事端,只想好好懺悔醒悟,也不搭理姚順的無端挑釁,跟着獄警就進了大樓。這大樓足有十層之高,內部自中間分開十數米,兩側是獄室。

進門之前,陸明揚剛拉衛衣帽子戴在頭上。姚順隨手一把扯掉,說:“不準戴帽子。”

陸明揚剛進大樓,便有人喊道:“來新人了!”隨之而來是鐵門吱呀作響的聲音。衆罪犯紛紛起身趴在鐵門上,觀望新來的人。這已經成爲一種習慣。

“哇操,什麼情況,這貨頭包得跟糉子似的,傷得不輕啊!”

“慘啊!是不是得罪了監獄長?”

“剛進監獄就敢得罪監獄長,這兄弟了不起。”

“監獄長也蠻好心的,竟然給他包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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