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了我們?”
“沒有他,我們早就死了!”
幾個孩子偏偏頭,依舊固執地在洗果子。
幾個婦人神色明顯有些難看,厲聲斥責道:
“他已經廢了,如果我們再與他一起,同樣會死!”
想了想,似乎覺得有些過於殘忍,又擡高聲音吼道:
“況且我們已經準備足夠他活幾日的果子,如果他能夠醒來,憑着那些果子,也能活一段時日,我們已經仁至義盡!”
“快回去!”
“天黑,野獸就該出來了!”
幾個婦人一人提着一個,將幾個孩子迅速帶走。
頭領用力攥着手中的兵器,鋒利的邊沿劃傷了手,猶似未覺。
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淚水早已打溼了獸皮,眸中閃過狂暴的憤怒。
面對敵對的種羣,生死間的搏殺,面對兇猛的野獸,虎口中拔牙,他都從未如此過,此時他的心在滴血,所有的堅持看來都是一個笑話。
“呼”
黑風起。
天色陡暗。
一股狂野無匹的力量似要將天地吞噬。
附近的草木折碎,山石凌空彼此碰撞化成粉。
頭領依舊站着,根本沒有意識到天地之變,一道黑影突兀地落於他身邊,迅速扭曲幻化,一隻威風凜凜,殺氣逼人的黑虎,低沉地吼了一聲,矗立在頭領身旁。
黑虎懾人雙眸露出鄙夷嘲諷的神色,盯着頭領看了許久,驀然口突人言:“你不惜廢掉一指,半道上更全身負傷,就是爲了庇護他們,可他們呢?”
“他們拋棄了你!”
“他們覺得你再也不能庇護他們,甚至都沒有照料你,便無情地捨棄了你,因爲他們找到了一個相對周全的地方!”
頭領沉默,雙手握兵器握得更緊。
鋒銳的邊沿已經入骨,血如雨飛淌,他卻毫無所覺。
黑虎擬人的眼睛不屑地一笑,道:“你們人類常說畜牲無情,他們的行徑哪一點能與畜牲相比?畜牲還知道要報答恩情呢?”
“你是來笑話我的?”
頭領轉身,驀然舉起手中兵器。
黑虎毫無懼意,周身黑氣繚繞,道:
“我不是尋常山中猛獸,站着不動,你手中區區兵器也無法傷我分毫。此次度化你,是見你根骨絕佳,或可成我大力虎神一脈弟子。”
“條件?”頭領冷問。
“那些人居住之地,是我故意營造的,提刀殺了他們,我傾盡所有,傳你神通,讓你飛天遁地,與那些尋常的部落人類全然不同。”黑虎悠悠道。
“等我片刻!”
頭領提着兵器遠去。
沿着溪水逆行,稍微察探了一番,便知行蹤。
黑虎陰冷地笑了笑,便化作黑霧朝山林更深處而去。
頭領並沒有行太久,就追上了婦人與小孩,距離他們的棲息地並不是太遠。
“頭領!”
“頭領回來了!”
“頭領回來了,太好了!”
幾個孩子興奮得如同飽餐了一頓。
幾個婦人正要喝斥幾個孩子撒謊胡鬧,卻察覺到一股悚然的氣息,正快步向他們逼來,擡眼望去,就發現頭領凶神惡煞地握着兵器,眸中兇光懾人,身體搖晃差點兒跪下。
不過幾個婦人也是心思聰慧之人,心想離開時頭領重傷昏迷,必不知情,便轉驚爲喜,道:“頭領,太好了,頭領傷勢好……”
“噗……”
聲音嘎然而止。
空中濺起一蓬血雨,其中一個婦人便攔腰截斷。
其餘幾名婦人尖叫,小孩子更是哇哇的大哭,但聲音剛剛響起,就同樣被斬殺。
棲息地內一羣人鬧聲趕了出來,各提着石制的兇器,擡眼看見頭領若殺神一般正緩緩擦去兵器上的血跡,眼神冰冷地逼視着他們。
心虎有鬼,幾個人立時道:
“頭領,頭領,不是我……”
“是他們,是他們決意要將你……”
“噗”
又是嘎然而止。
頭領一言未發,上來就斬了一個。
其他幾個人見頭領已然起了殺心,知道多說無益,大叫一聲抄起兇器,便與頭領殺作一團。頭領生死中搏殺,狩獵的本領更是族中頂尖,又豈是這些老弱婦孺能夠比擬的?
頭領只幾個閃轉騰挪,手中兵器來回劈砍,不出幾個回合,地上便橫躺着數具身體。
其他幾個人已被殺到心顫,再也不敢糾纏,丟了兇器沒命地逃亡。頭領追上,眉頭都不皺一下,直接就斬了個透心涼。
“頭領……”
“頭領你……”
婦人與小孩走了出來。
頭領渾身浴血,再加上身上斑駁的傷痕,便如同從林羅殿裡走出的魔王。
婦人拉着小孩便快速遠去,卻不及頭領速度快,三步並作兩步,出手狠辣,一招便砍中幾人,也就是幾個來回而已,就又全部斬殺。
頭領心裡默默數着一共多少人,唯恐還有漏掉的,走進棲息地,發現並無遺漏之後,才拖着兵器,渾身是血的走了出來。
“心性狠絕,正合我意!”
當空陡然一聲,狂風捲。
頭領被風託着于山林間疾速前行,再降下時,卻出現在一座毫華的宮殿前。
頭領詫異,附近這座山,他常常來打獵,卻從不知山中還有這樣好去處。
黑虎顯現,道:“我手段已然通神,區區迷陣而已,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看透的?”
“請教我!”頭領伏身下跪。
一股巨力託着頭領慢慢站了起來。
黑虎看着稍有疑惑的頭領道:
“你非池中物,我擔任不了你的師父。我只能指點你修行,既然你已經完成我的要求,我一身所學,自當傳授於你,區區迷陣不過雕蟲小技。”
黑虎果然沒有藏私。
不但悉心指點頭領修行,還點明瞭許多適合頭領闖蕩的秘地。
頭領果然乃修行中人,修煉天賦奇高,機緣造化更是讓黑虎羨慕,很快就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已經可以縱橫他們這一方圓數十萬裡的山脈。
其他山頭或有修行者,但聞頭領之命,皆退避三舍,不敢正面攖鋒。
因爲頭領心性夠恨,出手無情非傷即亡,往往所過,便是流血漂櫓之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