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森寒。
磅礴無匹劍氣,壓蓋世界心。
諸多道則震盪,隨着劍氣而震動,變得鋒銳起來。
即便是那些最爲柔和的道則,也鋒銳異常,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天道的意志,天道之下任何完美都要破損,使之不完美,方符和天道意志。
此時,陸羽正處在關鍵之時,四個神魂已經非常壯大,彼此融合之下,每一個都有之前沒有散開時那麼強壯,氣息逼人。古僧慨嘆當初他紅塵劫歸來時,那最強大的神魂都不及陸羽其中一道神魂強。
陸羽控制得極爲完美,四個神魂是同樣的強壯,同樣的氣息。
這便意味着,只要不出意外,四道神魂就可非常輕易地融合爲兩道神魂,不會有太大的阻礙,就如最開始那般簡單。
但那柄利一聲輕鳴,陡然下斬。
劍光絕對稱不上多麼強勢無匹,力量也不足以崩天動地。
但那柄劍舞動時,卻令人靈魂一震,似乎此劍可輕鬆斬碎神魂,雲上、古僧驚呼出聲,“專克神魂,值此關鍵時刻,看來天道真的不可違抗啊!”
“好,好,好!”
“再如何強,面對天道斬魂之劍道,且看你如何能夠擺脫!”
“縱使你天資無與倫比又能如何?面對煌煌天道,也是螻蟻,同樣只有覆滅!”
明離上人驀然站起,臉上掛着張狂的笑,冷冷地盯着陸羽。
自從陸羽進入世界心,他一直被壓制,已經壓抑了太久。
如今看到陸羽居然遭天道壓制,自然忍不住就發泄了起來,笑意濃重,非常張狂,似乎陸羽已經神魂盡碎而亡了。
“轟”
一聲巨響。
世界心劇烈震盪。
無盡劍光霎時便將陸羽淹沒。
飛舞縱橫的劍光充斥世界心,威勢凜然。
“這可如何是好。”
“這可如何是好。”
雲上焦慮地不停踱步。
古僧則仰頭望着上方,不知心中想着什麼。
明離上人甚至已經無聲地狂笑了,紫色戰甲放出璀璨光芒。
“嗯?”
忽然明離上人驚訝。
劍光弱了一分,隱隱約約可見陸羽身影。
雖是模糊不清,但令明離上人驚詫的是,陸羽似乎並沒有如想象中那樣身體斑駁破碎,反而更像是毫髮無傷的樣子。
“不可能,斬魂之劍斬來,神魂即便不潰散,也會黯淡。”
明離上人施展大神通,雙目明如火炬,遙遙看向陸羽。
且此時劍光越來越淡,陸羽的身影便迅速清晰起來。
明離上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滿臉的不可思議與難以置信的神色爬上了臉。
陸羽頭頂仍舊懸着斬魂之劍,但詭異的是陸羽體內居然凝出一把淡淡的劍,此劍虛淡如光影,根本不似有何威力。
可此劍與斬魂之劍相對峙,竟能不落下風。
“這是……”
雲上也注意到了。
那劍長不過寸許,非常短小。
若不細觀,甚至很難發現,更不會注意到。
但此劍隱於陸羽體內,分佈四道神魂之間,卻有無窮力量。
“造化啊造化!”古僧感慨出聲,“此劍乃神魂凝練到極致所顯現,可斬神魂於無形,威力甚至強過許多混沌至寶,非神魂足夠堅韌不可現。”
“當然,只有堅韌還是不夠。”
“必須受到外界極重壓力,此劍纔可真正顯化凝形。”
“天道意志欲斬陸羽神魂,無形中帶來了足夠的壓力,非但沒能斬殺陸羽,卻使得已經足夠強大的陸羽神魂,受激之下化爲神劍。此劍只須繼續溫養,將來之威力不可估量!”
古僧是既興奮又羨慕。
世間修者哪一個不希望神魂足夠強大?畢竟神魂纔是修者之根本,肉身不過是外物而已。即便肉身崩爛廢掉,只要還存一絲神魂便可新生,這也是許多強者極致追求神魂強大的原因。
然而追求是一回事,真的做到是另一回事。
神魂不似肉身存有許多法門修煉,若想煉到極致,非大機緣不可。
古僧所創立修行神魂的不二法門,當世無匹,也是機緣巧合下悟出的,神魂足夠堅固,卻也只初步做到將神魂凝爲事物雛形,不能真正凝現。未料到陸羽居然如此誤打誤撞之下,修出了劍胎,神魂化爲劍。
“我自愧不如!”
古僧感慨萬千。
他卻不知,陸羽能做到如此卻非一朝一夕之功。
之所以神魂能凝爲劍胎,實則是多方面共同作用的結果。
首先,陸羽曾得到雨神傳承,修煉肉身的同時,神魂也得到了鍛鍊,本就極強。
其次,陸羽神魂本就非常強,下界時曾吞噬過白虎本源神力,使得神魂之強,甚至超出自身境界許多,還以極強的神魂斬殺過強敵。
最後,關鍵之處在於,陸羽很早就開始修煉九霄神劍訣。
劍意與神魂隨着修爲的逐漸提升,在慢慢地契合。
及至修行到如今,劍意與神魂已經完全融合,距離凝爲劍胎,實際上只差一個契機。
斬魂之劍來斬,重壓之下迫使神魂自我應對,於是便有了神魂自主化爲劍胎,與斬魂之劍相對抗的一幕。
明離上人臉色刷白。
他嘴脣抖動,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踉蹌倒退。
希望有多大,絕望便有多麼重,明離上人雙眼充血,無比憤恨。
原本他以爲斬魂之劍可除陸羽,至少也令陸羽神魂有缺,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結果,陸羽反而因禍得福,修行更進一步。
這讓明離上人內心極爲悽苦。
他想不明白,既然此界有他,爲什麼還有陸羽。
爲什麼陸羽如此妖孽,居然連天道降下的意志之擊,都可斬退?
他想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明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四道神魂與劍胎相勾連,劍胎越來越凝實,威勢越來越盛,斬魂之劍不甘地連續闢斬數十次之後,劍胎猛然一震,一道強盛至極的劍光,一下子將所有劍光崩碎。
斬魂之劍退去,世界心從新平靜了下來。
陸羽體內劍胎隨之慢慢隱去,四道神魂毫無阻礙地輕易融合爲二,並且開始繼續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