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君終於用自己的一隻手,從曦穆彤的冰獸鞭下救回了雲清。
他召喚芒頭鷹過來,把重傷的雲清託上鷹背。
陽光逐漸強烈,他又解下披風,仔細將她蓋好,以防被日光照到。
他正準備自己也蹬上去,卻又停了下來,再次回頭看向歸來殿,現水鈴兒已走到門口,正靠着影壁,一臉茫然地望着他。
江南君看看躲在披風下的雲清,又看看水鈴兒,目光移向藍天,大聲道:“我欲向天祈,蚩尤得神冠。這十字,便是那組成帝冠的十字訣。”
他說的話,水鈴兒和雲清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就相當於,他同時將十字訣告訴了他二人。
這或許是他唯一能找到的,既讓自己遵守諾言,又防止雲清一手遮天,毫無障礙地獲得帝位的最好辦法。
不過最關鍵的那個字,最終該交給誰,他目前還不敢妄言。這一個決定,就將關係全天下蒼生的禍福,甚至六界存亡,所以在這件事上,他無論如何都要做到天道無親,明公正義。
報出十字訣後,他再也無話可說,漠然登上鷹背,拍拍它的脖頸,示意可以走了。茫頭鷹出一聲聽似淒厲的長嘯,沖天而起,瞬間就消失在了遠方。
一直掛念的江南哥哥,以這種方式露面,不光無法敘舊,還在歸來殿斷去一隻手。這事來得如此突然,水鈴兒一時間,還真適應不過來。
他不捨地望着江南君消失的方向,自語道:“這麼久以來,鈴兒都在牽掛着哥哥,本以爲只要再見,就可以好好敘一番別離之情,卻沒想到,這重逢卻成爲夢魘,讓鈴兒再也無法釋懷。這一切,到底是因何而起?江南哥哥,何時我才能和你一起,共舞那殷螭蛟虯劍法?”
他心情沉重地走回堂上,撕下一片衣襟,拾起江南君遺落在地上的斷手,再仔細包好,向曦穆彤請命:“姑姑,鈴兒是否可以把江南哥哥的手,封存進玄冰洞?或許有朝一日,我們還能找到法子,爲他接續。”
水鈴兒之請,正是曦穆彤所想。她點頭道:“那就有勞鈴兒了,你快去吧。”
水鈴兒揣着江南君冰冷的斷手,離開歸來殿,去了百香谷的玄冰洞。
曦穆彤獨坐案後,心如死灰。
“他竟然,捨得爲了浣姝,砍下自己的手。是我逼他的,是因爲我的固執,他的手纔會……這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她的低聲自語,驀然轉成顫抖的怒吼,手臂一揚,案上物品都向地面飛去,硯臺與茶盞更是碎了一地。唯有那本落音竹宇仙律,因爲太過厚重,只被她推倒了桌子的邊角。
她的目光,流露出無法掩蓋的悔恨,一把把那仙律拉到眼前,翻了開來。
“如果我記得不錯,仙律裡有一條,關於仙私放囚徒,應被處以怎樣的刑罰。我要把那條找出來,我想看看,我應該受到怎樣的懲罰!”
她堅決地一頁頁翻過去,厚厚一本仙律,被她翻得嘩嘩作響。
終於,她翻到了第六百七十七頁,一直從上往下細讀,一行端正的小楷躍入眼簾:仙族之人,若私自協助刑犯脫獄,或免受處罰,協助之人,將被判領受荊花藤鞭刑一百。若犯事者貴爲仙,鞭刑加至三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