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宣洛跟隨桑雅來到茶園,遇到一大羣等待開工的茶農,正有說有笑地集在茶園門口。
桑雅一到,就用對山歌的方式和大家打招呼。等她唱完,一位三十來歲,名叫柴戎的漢子走出來,打算接受她的挑戰。
柴戎抱起雙臂,不假思索地張口就來:“茶花香來逗雲霞,茶葉香來潤嘴巴。花戴頭上茶入口,自然不能成一家。”
他的歌喉粗曠而宏亮,相比桑雅的黃鶯出谷,顯得鏗鏘有力,剛陽氣十足,哪怕歌聲已落,餘音也還不停在茶山間迴響。
等他唱完,第一輪對歌就算結束。
靈宣洛在仙山上長大,第一次見識對歌這種民俗形式,覺得耳目一新,十分喜愛。他還在這邊回味,那邊一衆茶農已笑得前仰後合。
其實用對歌互致問候,是爽朗的哀牢族人流傳千年的習俗,他們早已司空見慣,一點都不覺得新奇。不過笑聲感染了靈宣洛,令他也忍俊不住,手捂着嘴笑了出來。
桑雅見柴戎輕而易舉就對上了自己的歌,很不服氣,轉轉聰慧的大眼珠,其他話不說,接着又唱:“燕子結隊向南飛,鴛鴦池裡游來回。都是鳥兒雙生翼,爲何鴛鴦不愛飛?”
這歌詞的內容,明顯與愛情有關,柴戎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就要開唱,卻被他身邊一位纏着黑頭巾的大姐拉開,笑盈盈說道:“當家的,你已過了一把癮,這一輪就讓我來接妹子的歌!”
漢子會意,退後兩步,於是大姐唱道:“燕子年年要南歸,鴛鴦相戲水中追。妹子若願與郎配,便如鴛鴦再不飛!”
唱罷不看桑雅,一雙精明的眸子,反倒毫不避忌地去看靈宣洛。
她這眼神是啥意思,明白人根本不用點,問題是這整座茶園,從天上到地下,好像只有靈宣洛不是明白人,盡顧在心裡納悶,“這位大姐不好好和桑雅對歌,來看我作甚?”
明白人們都已聽出歌裡的含義,先是一愣,再順着大姐的目光望去,又是放聲大笑。
爽朗的笑聲響遍茶園,靈宣洛還是弄不清他們到底在笑哪般,但忽然受那麼多雙眼睛注視,他頓時手足無措,手不知該往哪兒擱,臉也燒得火辣辣,臉頰上好像起了兩團火。
他撓着腦袋使勁想,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自己被唱進山歌裡了,就算聽不出在哪一部分,也肯定是這麼回事。
桑雅揣着顆七竅玲瓏心,羞得幾乎要鑽進雲裡躲起來,扭着身子道:“伊罕大姐,您可真是!唱着鳥兒望向人,不是成心叫人誤會嗎?”
伊罕大姐嘻嘻笑道:“妹子身邊的這位小哥,看似有才,生得有貌,你們處得高,自己見不着自己。要從我這個位置看呀,準保也會覺得,他和妹子你並肩而立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吶!各位鄉親,你們說我這話,對是不對?”
這伊罕大姐,自己逗弄了雲端的兩人還不夠,又要挑得身後的衆人跟她一起起鬨。這幫神境裡的鄉親,可是既團結又熱情,一經號召,就人人使勁鼓掌,慫恿靈宣洛,要他向桑雅表示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