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運載着增援部隊和後勤輜重的三桅大帆船一路疾馳,眼看着距離幸運海灣只有不到八海里的距離,即將進岸炮保護範圍內,船上荷蘭人死裡逃生的歡呼聲一陣陣響起。
就在這時
斜刺裡猛的橫插上來一艘冒着滾滾濃煙的戰艦,距離打頭的荷蘭運兵船隻有1.7海里,幾乎快殺到了眼前才被發現。
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另外一側“尼德蘭巨人”號熊熊燃燒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際,“布穀鳥”號藉着濃重夜色的掩護繞了一個大圈子斜插上來,在海面上狂飆突至。
在荷蘭風帆貨船極端驚恐的喊叫聲中,“布穀鳥”號已經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到1.5海里,然後猛烈開火。
4門95毫米澳洲小姐火炮放平了炮管猛轟,以三分鐘急速射的速率傾瀉炮火,短時間內打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死亡彈幕,將第一艘運兵船籠罩在血雨腥風之中。
姍姍來遲的炮火驚醒了其他兩艘荷蘭貨船,他們就像炸窩的兔子一般向兩側奔逃,迅速拉開與第一艘運兵船的距離。
這是極其聰明的做法,與其窩在一起死,不如大難來臨各自飛。
李思賢對此毫無辦法,“布穀鳥”號戰艦上唯一的德制239毫米主炮已經啞火,95毫米副炮沒有一錘定音的能力,只能認準第一艘荷蘭運兵船窮追猛打,眼睜睜的看着另外兩艘貨船落荒而卻逃鞭長莫測。
“布穀鳥”號戰艦將滿腔的怒火傾瀉在第一艘運兵船上,在短短几分鐘內傾瀉200多發炮彈,將這艘船打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球崩散開來,幾乎無人倖存。
幸運海灣炮臺上
“哦賣嘎!該死的,該死的……他們就是一羣殘忍的屠夫,我的上帝呀,瞧瞧你們都做了什麼?”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斯密特-馮-克勞恩斯勳爵情緒徹底失控了,他雙手抱頭面孔抽搐着大叫大嚷,大聲的命令海岸炮臺;“你們還看着幹什麼?一羣該死的蠢貨,開炮……給我開炮,我要把那艘魔鬼戰艦轟入海底,該死的混蛋趕緊開炮,我要將他們全都轟成碎片。”
一聲令下
位於幸運海灣裡的岸炮相繼怒吼起來,首先打出了幾發照明彈,將附近海面的黑暗完全驅散,然後大口徑炮彈便劃過夜空轟擊下來,將海面炸的水柱翻騰。
距離相隔太遠了,岸炮距離“布穀鳥”號足有七海里之遙,大概13公里多一點,這麼遠的距離想要打中在海面上高速狂飆的“布穀鳥”號無異於癡人說夢,岸炮發射距離最近的炮彈都在千米之外,根本沒有半點威脅。
僅剩下的兩艘荷蘭三桅大帆船已進入五海里範圍內,“布穀鳥”號和“海燕”號只能遠遠的跟在後面發射炮彈,同樣無法威脅到這兩艘荷蘭貨船。
雙方距離太遠,95毫米炮彈在無法打出近失彈的情況下,繼續射擊只是浪費炮彈。
“布穀鳥”號和“海燕”號緊緊追蹤而去,每分鐘打出兩至三輪校射炮彈,企盼能夠打出近失彈,然後再用猛烈的彈幕覆蓋荷蘭貨船。
可惜這種希望註定落空,在岸炮的干擾下,
兩艘海鷗高速巡航艦靈活閃避,在高高的水柱中穿行疾馳,海面上被炸的如同熱水沸騰一樣,尖削的船首破開海浪一路追擊。
戰艦輕盈的船身在海浪中俯仰劇烈,打出的校射炮彈一點準頭都沒有,已經很難對貨船造成實質威脅。
眼看着功虧一簣,李思賢忍不住狠狠的一拳砸在儀表臺上,大聲命令道;“發出燈光信號,請求旗艦允許我艦追擊進入岸炮火力覆蓋區,布穀鳥號誓死擊沉荷蘭佬逃出的最後一艘運兵船,絕不任其將援兵輸送上岸,做不到甘當軍法嚴懲。”
很快即見“海燕”號燈光信號傳來;請求不允許,駁回。
“爲什麼?”李思賢神情驚怒交加,不由得大叫了起來,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附近明暗不定的海面上
忽然有一列威武的艦艇從夜幕中殺出來,這是從三馬林達長途奔襲而至的昆士蘭聯合艦隊,他們距離兩艘倉皇而逃的貨船更近,已經殺入岸炮覆蓋區域範圍內。
艦隊出現的是那麼突兀,在暴露出身形的那一瞬間
長途奔襲而至的信天翁,火烈鳥,鵜鶘,蒼鷺及4艘海鷗一型戰艦爆發出猶如火山噴發般的炮火,將散開逃竄的兩艘貨船密集的籠罩在內,打得宛如山崩地裂一般。
覆蓋式射擊就是這麼豪橫,播灑下死亡之雨。
夜空中被無以計數的炮彈炸的宛如白晝,赤紅色的炮彈軌跡交織如網,密集的炮彈宛如暴雨一般傾瀉而下,重點照顧了距離稍近些的荷蘭運兵船,短短兩三分鐘時間就將其打的支離破碎,附近海面就像沸騰了一般全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柱。
另外一艘載運着軍火的三桅大帆船嚇得肝膽欲裂,這根本不是貨船能夠抵禦的狂暴攻擊,在巨大的死亡恐怖威脅下,在第一時間就打出了白旗投降了。
即便如此,這艘軍火船身也捱了兩發炮彈,高大的前桅杆立馬被炸斷,放倒了一片船員。
在突然出現聯合艦隊的脅迫下,這一艘三桅大帆船不得不調轉方向駛離。
聯合艦隊出現的是如此突然,這讓正在兇猛炮擊“布穀鳥”號和“海燕”號的岸炮陷入短暫的錯愕之中。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搖動沉重的炮口轉向,開始計算新的射擊諸元,昆士蘭聯合艦隊已經打完收工了,解散了編隊炸窩一樣的向遠方逃去。
說白了,這也是一羣脆皮艦。
岸炮含恨發射的炮火,更像是爲昆士蘭聯合艦隊送行的聲聲禮炮,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押解着俘虜的貨船離開,這種刻骨銘心的恥辱,就像響亮的耳光“咣咣”的打在臉上,真是讓人一口老血狂噴出來。
登陸貨船距離海岸很近,可惜最終功虧一簣。
荷蘭三艘運兵貨船中後兩艘被打的支離破碎,死傷枕籍,幾乎沒有留下多少倖存者。
最初被打殘的運兵船相形之下稍好一些,總算被救上來200多名士兵,連同被俘虜的荷蘭水手一起被押到莫爾茲比港。
幸運海灣炮臺上
荷蘭皇家陸軍登陸部隊指揮官斯密特-馮-克勞恩斯勳爵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幕慘劇發生,渾身宛若墜入冰窟中一般,嘴脣哆嗦着已經說不出話來,鐵青的臉色再也沒有往日紳士般的沉穩。
此刻,他心如死灰。
海因裡希上校默默的看了一下身邊的舒梅切爾中校,從對方的眼中讀懂了同樣的訊息;
沒必要陪着荷蘭人一起死,是時候考慮投降事宜了。
僱傭兵是戰爭動物,而不是自尋死路的蠢貨,在人力無可挽回時明智的選擇投降,這對僱傭兵來說並非恥辱。
僱傭兵是爲錢打仗的,而不是忠於某個該死的國王,僱傭兵團隊做出的犧牲已經足夠償付荷蘭人的金錢,是時候爲自己的後路考慮了。
當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耀海面,歷時兩個半小時的反登陸海戰已經落下帷幕。
湛藍的海面上漂浮着無數殘骸,炸碎的木板,燒焦的篷布,木桶和繩索,一片淒涼景象。
荷蘭由八艘艦艇組成的混合登陸編隊六艘被擊沉,兩艘被俘虜,戰死的水手和士兵超過1360人,失蹤170餘人,被俘340餘人。
護航艦艇“呂佩夫”號鐵甲艦戰沉,二級風帆戰列艦“尼德蘭巨人”號戰沉,三艘運兵船和一艘輜重船戰沉,剩餘兩艘船被俘。
莫爾茲比水警區方面三艘海鷗一型巡防艦中,“海鷹”號戰沉,“海燕”號重創之後進水衝灘,隨後被救援回港維修,“布穀鳥”號重傷,戰鬥中官兵陣亡87名,重傷26人,失蹤6人。
莫爾茲比水警區分艦隊三艘戰艦,一戰沉兩重傷,幾乎一戰打殘了。
戰鬥結果;莫爾茲比水警區慘勝。
覆盤整場戰鬥;
水警區分艦隊打得堅決果敢,官兵們衆志成城富有犧牲精神,用自己單薄的身軀擋住了荷蘭登陸編隊的衝擊, 拼死纏住了敵艦,甚至不惜發起海上拼刺刀一樣的短兵相接戰鬥,刺刀見紅與敵酣戰,爲大部隊趕來贏得寶貴的幾分鐘時間,最終全殲敵編隊,沉重打擊了荷蘭侵略者的囂張氣焰,演繹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戰鬥故事。
缺點同樣明顯;
此戰暴露出海鷗翼型巡防艦單薄的艦體不適應高烈度海戰,無法承受敵艦炮火轟擊,在正面阻擊敵編隊突進的戰鬥中付出慘重代價。
這是在用海上輕騎兵的小體格扮演重騎兵衝鋒陷陣的角色,若非澳洲小姐火炮超級給力,在火力爆發上全面壓制敵艦,最終戰況不容樂觀。
暴露出來的另外一個重大問題是~主炮沒能發揮應有作用。
以不足千噸的排水量裝備一門德制239毫米重炮,這對海鷗一型巡防艦來說負擔太重,每次開炮都會造成艦體劇烈搖擺,重炮巨大的後坐力令戰艦鋼質甲板出現波紋狀皺褶,撕裂及鋼質骨架變形等嚴重後果,而且重炮的命中率非常感人,幾乎就是一個唬人的擺設。
與其如此,莫如撤除艦艏裝備的德制239毫米重炮,改建爲150毫米液壓復進式新型火炮,在單位時間內能夠投射出更猛烈火力,予敵重大殺傷。
這也給上位者提了個醒,昆士蘭聯合艦隊偏科太多,輕型艦艇無法承擔起戰鬥中堅作用,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只能發揚犧牲精神用人命往裡面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