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啊?!
抓着一把古約金幣的莫恩好半天后纔是苦笑了出來。
將手中的金幣放回了袋子,莫恩靠在牆上坐了下去。
順便將懷錶也掏了出來。
“你對此早就知道了嗎?”
懷錶依然沒有回答莫恩,它只是靜靜的轉動着自己的指針。
不過一直看着懷錶的莫恩卻是慢慢眯起了眼睛。
懷錶好像和公司不是一起的。
因爲懷錶每一次都會將他帶去當下他應該去的地方。
“所以,我們是朋友嗎?”
懷錶還是沒有回答,就好像它僅僅只是一個懷錶一樣。
莫恩搖了搖頭後將懷錶放回了胸口。
不說話就繼續當護心鏡用好了。
既然看不清全貌,那就還是把視線着眼於當下能看清的地方吧。
歐若拉那個女人已經把手伸向了拜拉席恩。
血月,預言家,現在又是拜拉席恩。
她到底要幹什麼?——
五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新一輪穿越再度開始。
調整好了心態的愛爾看了一眼牀邊的莫恩後便是回憶着離開時的心情,返回了那邊。
一定要記得離開時的心情,這是每個穿越者的必修課。
所以當愛爾回到了那個燈火通明的晚宴上時,她的銜接十分完美。
即使這是她第一次在這樣熱鬧的場合中離開和回來。
阿德拉王子和他的純白騎士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任何的問題。
而且阿德拉王子的目光更是一直放在別的地方。
雖然看不到,但阿德拉王子很確定一件事。
那就是康塔思·維斯特洛也在這兒。
這個老鬼,明明說自己還有別的事情,但卻自己過來了。
他們幾個的確不值得信任。
母親,您真的不打算更換合作的對象嗎?
阿德拉王子的心頭微沉。
在宴會的門口,身形虛幻的康塔思正滿眼好奇的打量着這裡的一切。
卡扎督姆不是南境最開始的主城。
這是圖拉真上位後自行修建的巨城。
所以這兒對康塔思這個維斯特洛家族的初代公爵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他只是知道這兒,見還是第一次見。
並且因爲圖拉真還將雙頭飛龍的家族徽章換成了鳶尾花,所以他甚至在卡扎督姆看不到任何能夠勾起他懷念的東西。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一個至關重要的現實——南境徹底變了。
所以,自己還能拿回南境嗎?
即使對手是那個優柔寡斷的小姑娘?
康塔思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誤判了很多事情。
也是在這個略顯靜謐的時刻,那扇緊閉已久、沉重厚實的大門,毫無徵兆地突然被人推開。
從中緩緩走出了一個身穿着厚重鎧甲的中年男人。
所有人的視線,幾乎在同一時間裡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因爲他是這場宴會中,唯一一個沒有準時到達的人。
在這場所有南境貴族都知道是在宣告南境歸屬的宴會上
這可是大事。
而且這個人沒有任何一個南境貴族不認識,他是南境五位半神中的一位。負責的地區更是等同於格拉斯要塞的風息堡。
那是南境和帝國之間的門戶。
克羅德·路德。
奉圖拉真大公之命,鎮守風息堡之人。
對於他的遲到。
當即是有南境貴族站了出來:
“克羅德,今晚可是隻有你一個人因爲路上出了意外才沒有及時趕到。”
“快點,去我們的新主人面前謝罪,以請求她的原諒,當然,記得好好說明一下原因,我想大公肯定能夠體諒你遇到的不幸。”
說着,他也是舉起酒杯道:
“而且伱可得快點了,不然我們剛熱好的酒都要涼了。”
說完,他便是特意放聲大笑,其餘人自然是明白他意思的跟着笑了起來。
他們想要將這件事的影響壓到最低。
這樣,不論到底怎麼了,克羅德都只是因爲路上出了意外才導致自己沒有及時趕來。
這不是不敬,也不是不滿,只是一個令人無奈的意外。
但克羅德卻是昂起頭直直盯着愛爾說道:
“我的船沒有壞,我也沒有遇到任何意外,我就是現在纔到的。”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剛剛試圖爲他打圓場的貴族也是冷下了臉來直接起身說道:
“克羅德,我們是朋友,所以我勸你一句,立即謝罪,在大公的面前以及我們老主人的寶座下。”
“不。”
對於這最後的機會,克羅德只是說了這麼一個單詞表示拒絕。
隨着他的表態,大量的南境騎士從門外涌入。
剛剛還只是表情嚴肅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的貴族們也是直接起身。
“克羅德,現在,立刻,馬上,謝罪!”
對於同伴們的制止,克羅德依舊是看着愛爾說道:
“我不會謝罪,我沒錯。”
愛爾身邊的半神再也無法忍耐的呵斥道:
“克羅德,你忘記了你的誓言了嗎?當年你就是在這兒對着老主人宣誓你永遠效忠維斯特洛!”
看着對方指向的寶座,克羅德目光平靜的說道:
“我效忠的是圖拉真·維斯特洛大人,不是她。”
“放肆!”
當日將愛爾接回南境的半神哈德利直接拔劍跳過了餐桌。
趕在衝突徹底爆發前。
愛爾冷聲說道:
“停下!”
哈德利當即停了下來。
他看向了愛爾,阿德拉王子也是饒有興趣的看了過來。
同時,康塔思亦是將自己審視的目光投射在了愛爾身上。
看着全場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
愛爾在心裡不斷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在給莫恩說到有一個人沒有及時趕到時。
莫恩就給她說了現在的情況。
也正如莫恩預測的那樣,克羅德半神直接站出來表示了自己的不滿。
但是,這不是真的不滿
愛爾站起身走下了餐桌。
走過了哈德利半神的身旁。
“主人。”
看到愛爾想要走上前去,哈德利想要制止愛爾這麼危險的行動。
那可是半神,真的在愛爾面前暴走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擔心,哈德利大人。這兒是南境,我是南境的主人。”
說到這兒,愛爾又是讓人有點不明所以的補充了一句:
“女主人。”
哈德利還想要勸阻一下:
“正因如此,主人,您不能以身涉險。”
愛爾反問道:
“什麼是以身涉險?哈德利大人?”
“主人?!”
不等哈德利繼續說下去,愛爾直接看向克羅德說道:
“這兒是南境,你承認嗎?克羅德大人?”
“當然,這兒是卡扎督姆,是我真正的主人親手修建的城塞。她當然是南境的一部分。”
“那麼你承認自己是南境的封臣嗎?克羅德大人?”
克羅德眯起眼道:
“我永遠承認這一點。”
“如此我就沒有危險可言,哈德利大人。”
回頭對着啞口無言的哈德利說了這麼一句後,愛爾直接邁步上前。
隨着她的動作,越來越多的南境貴族離開餐桌,慢慢扶着劍柄上前靠攏。
他們還是擔心出現意外。
看着直接走到了自己跟前的愛爾。
克羅德突然覺得這個低了自己一頭的小姑娘,遠比自己更有壓迫感。
“你不怕嗎?”
自己不怕嗎?
老實說愛爾一開始以爲自己會很怕的,畢竟這可是半神。
活生生的半神,雖然祂們稱呼自己爲主人,但這改變不了祂們隨時都能一巴掌拍死自己的事實。
可結果卻是自己沒有感到絲毫的畏懼,甚至在走上來後,連多餘的心情起伏都沒有。
想了想,愛爾發現自己原來不是不怕。
自己只是深信莫恩的判斷。
相信對方勝過了相信自己。
愛爾的嘴角微微揚起的擡頭看着對方道:
“我爲什麼要怕?克羅德大人?”
“我可不承認你的身份,你不過是空有一身尊貴的血脈而已,你沒資格做我的主人,做南境的主人。”
“克羅德我讓你閉嘴!”
聽着身後半神的暴怒,愛爾直接擡手製止了祂們。
“克羅德大人,你如果不承認我的身份,那麼現在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氣氛一下子緊張到了極致,克羅德也是深深的看向了眼前的少女。
突然的,愛爾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動作。
她直接伸手拔出了克羅德的佩劍。
看着倒映着自己臉龐的劍鋒,克羅德奇怪的問道:
“你想幹什麼?故意刺激我然後讓他們殺了我?”
有點吃力的舉着寶劍的愛爾儘量讓輕鬆的笑道:
“當然不是,我從沒有想過傷害您,克羅德大人。”
“那你拿走我的劍是幹什麼?”
“避免您做傻事而已。”
聽到這兒,克羅德不由得笑了起來:
“避免我做傻事?你不會覺得拿走了一個半神的劍,這個半神就沒辦法殺人了吧?我的天啊,那東西對這兒的絕大部分人而言都只是象徵用的玩具而已!”
突然的一句話打斷了克羅德半神。
“我是怕您自己做傻事,克羅德大人。”
“什麼?!”
克羅德愣了幾秒,然後他不解的問了這麼一句。
“克羅德大人,您沒必要擔心什麼,也不用做這些事來幫助我穩固我的身份和權威。”
“您是我父親的封臣,您能站在我的身邊就足夠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胡話。”
克羅德笑了起來,然後他就笑不出來了。
“故意遲到,然後當衆激怒我,讓我站出來,用一個半神的血樹立權威。克羅德大人,您低估了我,也看低了你們對我父親的忠誠。”
“他們的每一個人都和您一樣忠誠於我父親,忠誠於南境。”
“但不用這樣,因爲我已經看到了您的忠誠。”
克羅德感覺自己有點口乾舌燥,但他還是勉強笑道:
“你說的話實在太蠢了,這簡直毫無邏輯可言。”
“克羅德大人,正如您所言,您如果真的想要傷害我,一個半神怎麼會到現在都什麼都沒做?”
克羅德陷入了沉默。
愛爾也是將手中的寶劍朝着身後扔去。
聽着身後傳來的厚重聲響,愛爾有點尷尬。
她本來是想要將劍扔給哈德利的,但這把劍太重了,以至於劍直接落在了她的背後。
該死,不過是象徵身份用的禮儀劍,你們有必要拿這麼重的東西嗎?
不過好在沒有人會發現這一點。
克羅德更是在短暫的沉默後,單膝跪在了地上:
“請原諒我的愚蠢,主人。”
“還請起身,克羅德大人,這不是愚蠢,你只是做了你覺得你應該做的事情。”
“這是忠誠和奉獻,所以不要上心。”
克羅德深深的低下了頭去,同時他也是認真的說道:
“主人,無論如何,我都衝撞了您的權威,我必須受到懲罰。所以,還請砍掉我的手掌!”
這句話聽得愛爾寒毛乍立。
‘愛爾,一定要阻止他幹蠢事。’
這是自己回來前,莫恩對自己再三說過的一句話。
本來愛爾都沒有當回事的,沒想到真的會這樣發展啊。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克羅德。
愛爾柔聲說道:
“克羅德大人,您覺得是我父親的話,他會怎麼做?”
克羅德沉默片刻後,纔是說道:
“大人會赦免我的愚蠢,這也是我們一直追隨大人的理由,但是,主人。”
“但是什麼?克羅德大人?我是圖拉真的女兒,南境的女主人,我父親能做到的事情,爲什麼我就不能做?”
今夜最讓愛爾感到難搞的就是這句她是圖拉真的女兒。
本來還沒什麼的,但自從她意識到了自己已經把自己踢出局了後。
她就非常反感她和莫恩是家人的可能。
她早就站在了終點,但問題是她不是跑到了終點,她是一開始就站在了終點的旁邊。
別人的起點,纔是她此刻的終點
“麻煩給克羅德大人騰一個位置和倒上一杯熱酒。”
回頭對着衆人說出了這句話後,愛爾再度對着阿德拉王子微微躬身道:
“以及,還請您原諒我封臣的小小失禮,阿德拉王子。”
阿德拉自然是笑道:
“恰恰相反,尊敬的女士,我很榮幸看到這樣的一幕。”
這一瞬間,整個宴會再度恢復了此前的熱鬧。
而立在大門旁邊的康塔思則是看着被同伴們好笑着帶走的克羅德陷入了沉思。
剛剛那一幕對南境來說,只是一個讓人無奈又好笑的小插曲而已。
但對他們兩個而言,卻是明確了南境已經不是維斯特洛的南境了。
南境屬於圖拉真和他的女兒。
意識到這一點後,康塔思卻是出人意料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