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這個意思嗎？莫恩？”
愛爾的聲音充滿了疑惑和質問。
莫恩倒是直接點點頭道：
“我不能否認這一點，愛爾。雖然未來究竟會如何，我也不清楚。”
“但我不能騙你，所以這是有可能的，畢竟安莎喜歡着我，然後我也是一個正常人，再加上我和安莎共同經歷的這些。”
“雖然我現在的確沒有這樣的打算，但是，我並不排斥出現這樣的結果。”
愛爾愣住了，她怔怔的問道：
“你不排斥這樣的結果出現，所以伱現在其實也有一點喜歡她了？”
莫恩點點頭道：
“的確如此，安莎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愛爾。”
安莎，就算拋開她作爲女神的巨大吸引力，光是她除此之外的各種優渥條件，以及莫恩確乎和她經歷了很多來看。
動心很正常。
如果不是莫恩一直以老師的身份培養着安莎，加之現在莫恩更是一堆麻煩，恐怕現在就不會只是如此了。
總之，莫恩非常誠實的說了讓愛爾非常破防的話。
哎，這是說我已經徹底輸了嗎？！
無數的委屈開始涌上愛爾的心頭，她覺得這樣不對。
可她又好像沒有任何辦法去怪誰。
畢竟這是她自己挖的坑。
可是，可是，她還是發自心底的覺得這樣不對。
愛爾慢慢的低下了頭，以免讓莫恩發現自己快要哭出來。
這樣的異樣自然讓莫恩注意到了，他關心的問道：
“愛爾，你怎麼了嗎？需要我讓安莎幫你看看嗎？”
阿德拉也很少有這樣的待遇，畢竟他的父母其實並不愛他。
祂們只是愛着作爲雙方結合象徵的王子。
在原初那不知道是詛咒還是祝福的鐵律之下，成爲了神幾乎就意味着捨棄人性。
唯獨王才能讓神依舊像是個人。
王愛着的事物，神纔會跟着去愛。
同樣的，王所憎惡的事物，神也會同樣的無比憎惡。
故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很多神祗都抗拒王的出現。
祂們認爲這樣就能避免人性的消弭。
按照祂們的作爲和經歷，這一點好像也是正確的。
可王一定會出現，只要神還活着。
無數世代以來，只有先一步邁入死亡的神明才逃過了這一鐵律。
有人認爲這是幸運，也有人認爲這是莫大的悲哀。
不過當愛爾聽到了這句話後，她真的差一點哭了出來。
這樣強烈的情感甚至讓愛爾自己都是深感奇怪。
她很討厭有人要搶走自己的莫恩，但是不應該會是這樣強烈的情緒。
畢竟是她親手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局面，以至於弄得自己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後來者，而且她還有機會。
可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聽到莫恩說他會接受一位女神時自己會如此難受？
看到愛爾越發不對，莫恩直接上前抱住了她的肩膀問道：
“愛爾？你怎麼了？”
感受着肩上傳來的溫暖，愛爾突然擡頭對着莫恩說了一句讓她自己都是分外驚訝的話：
“如果有人比她先來呢？！”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濃烈情緒都是消失。
只剩下了略顯錯愕的愛爾以及陷入沉默的莫恩。
許久之後，莫恩纔是在愛爾的錯愕和侷促中慢慢說道：
“我不知道，愛爾。”
莫恩知道自己把自己搞進了一個死衚衕。
對此，莫恩也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在安莎之前還有很多被他選中的女主角。
和她們中的很多位莫恩都是明確的夫妻關係。
莫恩知道自己現在的選擇非常的不正確。
可他放棄不了安莎。
相處的越久，莫恩就越能感受到那種濃烈的情感。
彷佛自己不是在遊戲中僅僅陪着安莎過了那區區的月餘時間。
而是自己真的看着她一步步慢慢向前。
真的在安莎的老師這個身份上切實的存在過。
莫恩並沒有對此表現過如在七丘那樣強烈的反應。
但那是因爲都靈王已經不在了，所以莫恩對摯友的離開表現出了巨大的不捨和懷念。
似乎莫恩打心底裡知道，他和自己摯友的故事已經到此爲止了。
這再沒有任何挽回的機會了。
看着這樣的莫恩，全然沒有了剛剛那種劇烈情緒的愛爾有點奇怪的問道：
“莫恩，你怎麼了？”
現在，輪到愛爾說這句話了。
“還有你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莫恩鬆開了愛爾同樣奇怪的問道：
“我也想要問問你，愛爾，你是什麼意思？”
難道自己又因爲小時候的某句話讓愛爾發現了什麼？
可讓莫恩意外的卻是，在聽到了自己的這句話後，愛爾直接轉移了話題：
“不，沒什麼，我剛剛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說這個，你看嘛，人總有些時候會說一些胡話嘛！”
“啊哈哈哈，我想起我還有事，所以我就先走了！”
大門打開又合上，愛爾離開了莫恩的書房。
只留下莫恩一個人在原地奇怪的思索了起來。
愛爾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難道真的知道了我還是某位女神的王或者是某位女王的神？
而在門外的愛爾則是在騎士們的依次行禮中同樣奇怪的想到：
'如果有人比她先來呢？'
我爲什麼要問這句話？還有，莫恩爲什麼沒反應出來？
等等，難道，在那個偷腥貓和我之間，還有一個我都不知道的人？！
因爲擔心莫恩反應過來而急忙跑出來的愛爾，突然悟出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這一瞬間，愛爾猛然回頭朝着書房看去。
她很想要衝進去大聲質問莫恩這件事自己是不是猜對了。
可看着自己纔是離開，那就消失的金色微光。
愛爾又是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女神現在只是以爲自己是莫恩的家人。
她還不知道自己是敵人。
她如果知道了的話
聽說神並不在乎王有其他女人，因爲在神的眼裡，凡人不算人。
神清楚自己在王的眼中是無可替代的存在。
可是，愛爾要的不是這個。
她要的是完整的愛，而不是施捨來的愛。
對方是女神，自己如果想要擊敗對方的話
擊敗神，這是一個正常人僅僅是想想都覺得天方夜譚的事情。
可對於此刻的愛爾來說卻是她唯一的路。
所以，我要成爲神？
風暴途徑已經有神了，我沒必要又爲自己多添加一位神明作爲對手。
然後我現在是序列九，以及我是所有人眼中的王女，我還能轉換途徑!
出乎意料的，明明是以前面對一個黃頭鷹都覺得根本不能對付的愛爾。
此時此刻卻認真的思考起了擊敗一位女神，甚至她完全沒想過這是否荒謬。
愛爾找來了幾位宮廷貴族，在認真的詢問後。
她打開了已經從皇家圖書館更名爲王立圖書館的厚重門扉。
——
愛爾離開後不久，安莎便是出現在了莫恩的面前。
“老師，愛爾和你說了些什麼？如果不方便對我說的話，就不用說了。”
莫恩這纔是回神的笑道：
“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怎麼了？”
“是嗎？我看她出去後，就直接去了圖書館，看樣子她是打算轉換自己的途徑了。”
“老師你確定沒有問題嗎？”
這兒是安莎的國度，晉升光之塵後，這個國家中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瞞過安莎。
“雖然她現在才序列九，有我幫忙的話轉換途徑很方便，但是我想不會有人突然就想要改變自己的途徑。”
“畢竟這代表着她要放棄此前的一切，甚至我還聽南境的騎士們說，愛爾的魔藥都消化的差不多了，已經是可以朝着序列八前進了。”
“所以我就很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安莎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關心。
她的確將自己代入了姐姐的角色。
因爲她很清楚自己的王愛着他的這個妹妹。
王愛着的事物，神就會同樣去愛，甚至會比王更加疼愛對方。
因爲那是王的寶物，如果壞了，王會傷心的。
但歸根結底，那也只是對王之愛的延申。
神本身對此並不上心，因爲祂們已經沒有了人性。
在太古時代，很多還沒有王的神祗的教義中，王一直是邪惡的存在。
因爲王會剝奪神對世人以及自身的愛。
祂們也是第一批將神王鐵律公然稱爲詛咒的神。
在那個年代，這幾乎等於直言褻瀆原初。
是非常嚴重的重罪。
據說啓示錄之戰的爆發也與此有關，但具體如何，沒人說得清。
“愛爾想要更換自己的途徑？”
“恩，您不知道嗎？”
“我的確不知道這件事，她根本沒有對我說過。”
莫恩對此也是無比驚訝。
愛爾怎麼好端端的想要換途徑了？
雖然因爲愛爾是風暴途徑，繼續往上去就一定會撞見風暴女神的而讓莫恩一直想着讓她換個途徑。
但是莫恩還沒有說這件事啊！
她怎麼會這麼想的？
是什麼讓她這麼想的？
莫恩突然愣住了，他想起了愛爾之前的不對勁。
愛爾不會是發現了我是獅心王吧？！
她現在難道是爲了避免自己讓兩位女神直接撞上，而特意換了途徑？！
我什麼時候漏過這個破綻的？！
莫恩仔細的回憶着小時候的一切，但是，他的確想不起自己在什麼地方有過問題。
注意到莫恩神色變化的安莎則是直接問道：
“老師，您發現問題了？”
“不，只是一個可能而已，我還不確定，總之，你確定愛爾現在是打算更換途徑是吧？”
安莎當即點頭：
“對，愛爾讓人爲她找出了邁赫倫之環，現在正在看愛爾到底最適合那一個途徑。”
邁赫倫之環，這是神代開發出來的超凡道具。
目的就是爲了讓一個人知道自己究竟適合什麼途徑。
這樣就能夠讓人少走不少彎路。
畢竟每個人對不同的神之途徑有着幾乎天差地別的相性。
可能你是天生的純白之子，結果你卻當了人人喊打的預言傢什麼的
而邁赫倫之環就能避免這種情況。
因爲製作辦法早已失傳，所以非常珍貴。正常情況下，除開大貴族外是沒人用得起的。
隨着安莎的輕輕揮手，王立圖書館的境況便是浮現在了莫恩的眼前。
而在此刻的王立圖書館之中。
邁赫倫之環正在幾位宮廷貴族的控制下瘋狂旋轉了起來。
代表了各大神之途徑的光茫正在光環之中瘋狂逸散。
但這樣的異象幾乎是片刻的功夫後便是停息了下來。
鐫刻了各色古老銘文的三輪青銅環也是緩緩停擺。
等到一切徹底停止。
唯一留在邁赫倫之環之中的光便只剩下了一輪冰冷的雪白光暈。
如此表現讓幾位宮廷貴族都是一陣驚訝。
“怎麼了？！”
愛爾詢問起了他們爲何面露訝然。
幾位宮廷貴族急忙低頭說道：
“殿下，您這個速度實在太快了，快的我們生平僅見！”
“出問題了嗎?”
宮廷貴族們急忙搖頭道：
“這倒沒有，只是您這個速度實在太快了，畢竟正常來說，因爲低序列要求都不高，所以一個人其實在最開始對很多途徑都有不錯的相性。“
“只是他們在這些途徑的後期纔會逐漸出現相性上的差距。”
“爲了辨別這一點，邁赫倫之環一般需要非常長的時間，老實說，殿下，我們明明都準備着先讓人爲您準備晚餐的。可是，這幾乎是一瞬間就給出了答案。”
是有點奇怪，愛爾微微挑眉道：
“那我是什麼途徑？”
聽到這兒，幾位宮廷貴族又是面露難色。
“怎麼了？”
“殿下，您最適合的途徑是凜冬途徑，這個，這個我們實在不建議您走這條路。”
“爲什麼？”
“因爲凜冬途徑並不完整，凜冬途徑幾乎所有的上位特性都毫無蹤跡！”
“怎麼會這樣的？！“
愛爾簡直大爲震驚。
“我們也不知道殿下，這是在第二紀早期就發生了的事情了。”
對於愛爾的疑問，莫恩幾乎瞬間反應了出來。
自己曾經在這個世界親手剪除了一段步入絕對錯誤的異聞歷史。
那是爲了封印席捲整個世界的白色災禍。
也是爲了送葬。
更是爲了
爲了，爲了什麼來着？！
莫恩慢慢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