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意志已經傳達。
衆神也爲其讓路。
接下來的就簡單了。
各大勢力以一個讓莫恩都有點驚訝的速度收回了他們伸過去的手。
——
雖然此前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對人聯造成了極其嚴重的損失。
但是，人聯還是爲其準備好了一艘遠洋飛船。
畢竟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雙方差距太大了。
劍盾王雖然對他們保有善意，但他顯然也沒辦法在這邊和一位真神正面對抗。
甚至這位真神還是一位活着的長子。
對於目前的人聯而言，如果對方真的能夠就此離開不再回來，那真的再好不過了。
的確很無奈，但這就是現實。
唯一能夠讓人聯的人們感到安慰的就是，劍盾王聯合了其餘三位王者，公開表示了要保護人聯。
在大門逐漸拉開的當下，這真的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而作爲事件源頭之一的普羅菲圖斯·赫利俄斯，此時此刻正在發射場的廣場中央看着那艘爲自己準備的遠洋飛船。
各種調試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已經處於隨時都可以升空遠洋的狀態。
而他之所以還在等待，則是因爲他需要的資源還沒有完全送來。
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去詢問母親到底是怎麼想的。
在四個紀元的煎熬中，那已經成爲了他的執念。
注意到身後來人的普羅菲圖斯微微回頭看向了身後。
一名衣着明顯和人聯格格不入的男人無比恭敬的走到了他的身後，見他看來，男人直接單膝跪下虔誠低頭道：
“我很榮幸能夠面見一位尊貴的長子，普羅菲圖斯大人。”
對於他的態度，普羅菲圖斯沒有什麼感受，只是看了他一眼道：
“又換人了嗎？”
“是的，您需要的東西就算是我們都得從世界各地的寶物庫中抽調，而您又要求我們儘快送來。”
“所以我們只能由不同的負責人拿到東西后，就立刻準備儀式親自帶着東西過來！”
“然後，據我所知，上次和您見面的是舊大陸的同伴，而我則來自純白王朝。是東部商業聯合在純白王朝的總負責人！”
他沒有在說出自己的名字，因爲無上者們不在意這個。
甚至他之所以提到自己的來歷，除了詳細回答普羅菲圖斯的問題外，還是因爲，他覺得對方或許會對純白王朝感興趣。
事實上，也的確這樣。
聽到他來自純白王朝後，普羅菲圖斯當即問道：
“歐若拉那個愚蠢的女人怎麼樣了？”
薩爾斯，曾經是侍奉他的天使，然後在他死後接受了他的神位。
再往後，爲了搶奪那復活的寶貴機會，他悄悄聯繫上了歐若拉，希望靠着那個女人的力量來讓自己完美重生。
從而徹底甩開自己這個隱患。
可哪怕他幾乎都要贏下一切了，也還是輸了個乾乾淨淨。
不，應該說，他依舊輸給了母親的讖語。
預言家終將死於預言
想到這兒，普羅菲圖斯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一瞬。
人們都說那是原初對預言家們的勸誡，可事實上，只有他才知道。
那是因爲母親不喜歡他。
不喜歡到了，要直接對他施下必死之咒的地步。
觸及了內心深處的裂痕後，他微微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轉而說道：
“那個女人或許應該和小丑換換位置，自以爲逃過了原初的鐵律，結果一直到徹底失去纔是反應過來自己早就陷進去了。何等的愚蠢。”
“何等的丑角”
說的似乎是歐若拉，又好像是他自己。
預言家終將死於預言，這可是最早的丑角了。
這樣的話題顯然不是一個凡人能夠接的，所以男人十分識趣的忽略了這一點的低頭說道：
“歐若拉大人已經很久沒有露面過了，現在的純白王朝一切都在由阿德拉王子管理。那是一位優秀的王子，王朝內的一切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
普羅菲圖斯冷笑了一句：
“在王子裡面他算是不錯的，畢竟在那樣畸形的環境下長大的王子們壓根就沒幾個正常人。”
依舊是不知道在說誰。
不過他的聲音也並沒有因此有絲毫的停頓和遲疑，他只是繼續順着自己的想法說了下去。
“可至於他的能力優秀，呵呵，算了吧，不過是因爲白之王很早之前就想過自己可能會因爲歐若拉那個蠢貨死掉而已。”
這是連預言之類的手段都不需要就能看出來的事實。
純白王朝雖然是因爲歐若拉的力量而得以成立，可真正讓他繁榮下去的卻是白之王這個來自荒蠻地的野蠻人。
在成爲了歐若拉的王后，他就着手爲純白王朝打造了一套可以脫離統治者運行的行政體系。
以便於可以在自己離開後，讓自己的孩子們還能有一個強盛的國度作爲依靠。
“真是嘲諷啊，他甚至早在成王的時候，就預見了自己的死亡。可都這麼早了，他居然完全沒能改變這一點。”
“這讓我都不知道要說他是厲害還是廢物了。”
對於白之王這位總是沉默着的王者。
真的見過那是何種王者的男人都陷入了沉默，片刻後，他十分認真的說道：
“那是一位優秀的王。”
“優秀的王？或許是吧，不過在我看來，也不過是逃不過命運的丑角罷了。”
男人注意到了普羅菲圖斯的語氣似乎有點惆悵。
這讓他感到了詫異。
普羅菲圖斯是預言家名聲徹底爛掉的起點。
所以，他在來這兒之前就無數次對着自己說過，說絕對不能思考對方的言行。
因爲能夠看到未來的長子，太容易將他的未來給塗抹爲自己想要的顏色。
再加上這一次明顯牽涉重大，他可不想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成爲了對方搞事的一環。
但是，明明都那樣告誡自己了，他此刻還是忍不住思考了起來。
他似乎是在說自己？
可是，白之王和純白女神和他有什麼關係？
不好，不能繼續想下去了，我只是一個凡人。
我只是一個凡人。
不斷重申着自己身份的男人重新低下了頭。
普羅菲圖斯卻似乎沒有就此結束的打算，他直接對着男人問了一句：
“你們的會長還好嗎？”
男人點頭說道：
“會長很好，大人。”
“那麼你記得回去給它說一聲，說以後不要想着把自己的狗爪子伸那麼長！狗，就要有狗的樣子！”
男人急忙匍匐在地的不解問道：
“大人，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用明白，帶話就行了，然後，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男人急忙將自己帶來的寶物呈上。
那是一枚頂部破開了一個口子的蛋。
裂痕如蛛網般蔓延，散發着幽微光芒。輕輕觸碰上去，會有遠古的低語縈繞耳畔，帶着歲月的厚重與神秘。彷彿某種沉睡的古老秘密正在等待甦醒。
將破碎的蛋接過後端詳片刻後，普羅菲圖斯突然笑道：
“這是我兄弟的傑作，你知道他做這個最初的目的是爲了什麼嗎？”
匍匐在地的男人斟酌着說道：
“我只是一介凡人，我沒有資格得知長子們的偉大意圖！”
“爲了討得母親的歡心！他覺得母親和會他想象中一樣對我們的心血誇讚不已。可事實上，母親連看都沒有看過一眼這個。”
“所以心灰意冷下，他將其扔下了凡間，並磕破了蛋殼以至於變成了今天的樣子。”
“不過也正是因此，才讓它從承載一切秘聞的寶物變成了剝離知識乃至力量的邪物。”
他的兄弟將真理嵌入了蛋中，想要讓任何得到這枚蛋的人能夠瞬間擁有他兄弟所知曉的真理。
母親讓他們去教導衆生，而這就是他爲母親的意志交出的答卷。
不過，原初根本不在乎他們。
也就更不會在乎他們交上去的答卷了。
這個東西還能剝離力量？
男人懵了。
這枚破碎的蛋，在他們的認知中只是一件危險的古代遺物，因爲任何人在它附近待久了就會逐漸失去自己的記憶。
但只要離的遠一點，不僅不再受到影響，甚至連自己失去的記憶都會慢慢回來。
所以，他們對其的評價一直只是一個略顯危險但也就那樣的古代遺物而已。
可現在聽普羅菲圖斯這位長子的意思。
這東西不僅是另一位長子的得意之作，它甚至還能剝奪力量？
那這玩意的價值可就飆升了啊！
難怪聽大小姐說看到報價時劍盾王陛下會在三追問這玩意的價格。
該死，我們把價值連城的寶物賣了幾百金幣！
作爲一個商人，他突然深感痛心。
雖然這行就是吃一個眼力，他也願意爲技不如人買單，可是這個也虧的太誇張了。
不等男人繼續痛徹心扉下去。
就是聽見普羅菲圖斯說道：
“既然這個你們已經送來了，那就可以了。後面的不用了。”
男人一愣道：
“可是大人，至少還有三分之二的東西沒有送來。”
普羅菲圖斯看着手中的蛋說道：
“那些只是爲了防止你們找不到這個而已。”
啊，您越說，我越是覺得血虧啊。
他本來也就是覺得這枚破掉的蛋最多值這一次交易總額的三分之一，可現在看來，好像是他估算的三倍都不止。
但他還是壓下一切心情起伏的低頭說道：
“我明白了，大人。那麼我就離開了？”
“去吧，記得給你們會長再說一句，因爲它也算是在幫我，所以我才默認它把狗爪子伸來，但是，我不介意在最後把它的爪子砍掉。”
“是。大人。”
男人沒有任何脾氣，只是低頭記下了一切。
因爲無上者就是能夠這樣隨意。
祂們的一切行爲，言論，都是正確的！
拿着那枚蛋的普羅菲圖斯不再理會男人的走向了爲自己準備的遠洋飛船。
不久。整個發射場都是響起了刺耳的警報。
大量人員急忙撤出那艘飛船。
隨着最後一個檢修員跳上物資車遠離了飛船。
巨大的轟鳴帶起了更加巨大的焰火。
當物資車帶着滾滾煙塵衝入了安全區時，這艘遠洋飛船也是完成了升空，向着普羅菲圖斯的答案飛速駛去。
——
當普羅菲圖斯前往星空深處尋求自己索要的真相時。
在拜拉席恩王宮深處，莫恩也準備着回到人聯。
安莎正在認真的清點爲莫恩准備的行禮。
愛爾不在這兒，因爲她不喜歡越來越和莫恩走近的安莎。
更何況，在那邊她也能見到莫恩。
因爲是合作伙伴所以金毛貝拉也在這兒。
看着眼前的劍盾王，貝拉狐疑的說到：
“陛下，我聽貝娜拉娜說了一件事情，所以我想要問您一下，那枚蛋是不是很重要？”
莫恩笑道：
“那個啊，你們好像是叫它迷失之蛋？”
“是的，因爲在它身邊待久了會讓人迷失自己。”
“可事實上，它有名字，而且你肯定也聽過，它的名字叫做，真理之卵！”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別說是賤賣巨寶的貝拉了，就連正在爲莫恩打點行禮的安莎都是十分錯愕的看向了莫恩。
“傳說中只要得到了它就能掌握世間一切智慧的真理之卵？？？我賣了多少？不到五百金幣？？？”
貝拉失聲驚呼。
再無端莊之狗的絲毫風範。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莫恩第一次佔她們便宜了。
想到這兒，莫恩不由得拿手遮了一下自己的魔戒。
“事實上沒有那麼誇張，就算是在它沒有損壞的時候，也沒辦法讓人得到世間的一切智慧，不過它可以讓人得到製作它的長子所知曉的全部真理。”
“而隨着它磕破了蛋殼，它也就失去了讓人知曉真理的力量。”
說到這兒，看着逐漸找回了心理平衡的貝拉，莫恩又忍不住嗆了它一句：
“可是它的價值不僅沒有因此貶低，因爲它變成了可以承載一切力量的基石，也就是說它變成了一個完美的容器。”
“能夠容納和送回神之力的完美容器！”
看着狗嘴越張越大的貝拉，莫恩十分憐憫的憋着笑道：
“老實說，你不是把它賤賣了，你根本是倒貼錢一樣的送了。”
哪怕是金毛，這一刻也是差點抽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