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吹動一世塵埃,吹起一季落花,吹散一心思念,也是吹走了那一襲冰涼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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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公子!”小二跌跌撞撞的下樓,跑到了藍忘憂定下的雅間,可是那裡面哪裡還有半個人影,只有那被茶水潤溼的茶杯矗立在茶桌上,也證明了藍忘憂確實來過這裡。
小二呆呆的看着那空無一人的雅間,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身子便倚着牆面滑了下去,他的命,總算保了下來。
而衆人卻不知道,就在他們都以爲藍忘憂離去的時候,他卻是將剛剛發生的事全都看在了眼裡,也印在了心裡。
“絕,派人給我盯住蒼鷲他們,一刻也不能馬虎。”到了藍府,藍忘憂那銀色的面具下雖然讓人看不透到底是什麼表情,可是他周圍的戾氣卻是消失了不少。
剛剛的事藍忘憂可算是看得一清二楚,本來他只是抱着僥倖的心裡去試了試自己的想法,沒想到竟然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成功了,他心裡的疑惑終於揭開了,這是不是該值得慶祝呢。
藍忘憂可算是個細心謹慎的人,當他突發奇想到柳羽沫的起牀氣的時候,這件事便已經註定要被揭曉,畢竟一個人即使是身份變了,聲音變了,就連面容也變了,但是唯一有一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柳羽沫的確隱藏的很好,讓誰都沒有發現任何倪端,但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隱藏的,便是她的習性。
藍忘憂與柳羽沫畢竟算是同牀共枕的夫妻,而且藍忘憂亦是對柳羽沫很是關心,所以柳羽沫的生活細節自然是早已被藍忘憂記得一清二楚,而這也就成了柳羽沫暴露的重要弊病。
不過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柳羽沫的紫瞳,她只要是情緒波動過大就會被紫瞳控制,惑心智,什麼人都不認識,而就在剛剛,她亦是再次毫不避諱的將紫瞳顯露出來,還是爲了藍忘憂,這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是。”絕回答的斬釘截鐵,而他的雙眸卻是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
藍忘憂點點頭,沒在說什麼便走向了遠方,像是去處理什麼重要的事情,很是着急,而絕的異常,他亦是完全沒有發現。
絕緩緩擡起頭,他看着藍忘憂消失的背影,嚴重的決絕更加的強烈,他可以肯定,藍忘憂如今這般高興定是發現了什麼,看來那件事瞞不了多久了,他要儘快將一切處理掉。
“沫,你沒有死,可是這五年你爲什麼一直沒有聯繫我,哪怕只是一封信,或是讓別人捎個話我都會高興的不得了,想必你一定還在怪我,不過如今我已經得知了你並沒有離開這個人世,我定不會再次放棄你了,沫,我一定會將你帶到我的身邊。”
藍府的環境依舊是那般的美麗動人,尤其是初春的季節,更是美的簡單,美的淡雅,那新生的嫩芽衝破了春泥,每一個都那麼有韌勁,似乎也是在炫耀着他們的精神,因爲這是代表着新生的希望,春的到來,便標誌着新的希望誕生。
藍忘憂一
個人坐在柳羽沫以前住的房間面前,站在那嫩葉新生的大樹下,一臉的平靜,可他的語氣卻讓人感覺到一絲的喜悅,一絲堅定,還有一絲的想念……
柳羽沫與他的過往像是被施了法術一般,一幕幕閃過,那其中有溫馨,有傷懷,有憤怒,有辛酸,還有絕望。
藍忘憂有些出神,他緩緩走向了柳羽沫屋前,卻是並沒有打算走進去,他站在那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鳳眸緊緊的盯着腳下的大理石,意味深長。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藍忘憂長長的舒了口氣,他慢慢的蹲了下來,他右手輕撫那有些冰涼的石頭,嚴重流露出無限的心疼與後悔。
“沫,那兩個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孩子,如果是那該多好,可是我當初竟然那般對你,還一味的想要打掉你腹中的孩子,我們的孩子,竟然會被我一次次傷害,我這個父親,是不是做的很不合格。”
微風輕輕吹過,帶着淡淡的清香,圍繞在藍忘憂的身邊,不願離去,他的髮絲隨風飄蕩,打亂了藍忘憂的視線,也打亂了藍忘憂的鳳眸深處隱藏的悲涼。
許久,藍忘憂起身,他一動不動的盯着面前那整潔的屋子,似乎裡面還會傳出淡淡的茶香,似乎裡面還能傳出柳羽沫周身散發的淡淡的冰涼,似乎還能感覺到柳羽沫被他誤會時的絕望。
“沫,世間一切抵不過你欣然一笑,我藍忘憂對天發誓,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的一切,我的天。爲了你,即便是折腰,亦或是放棄自己現在擁有的所有,我亦不會有一絲的後悔。”
微風依舊吹拂,藍忘憂的語氣很是淡然,但是那堅定的語氣卻是讓人聽不出半點唐突,那堅定不移的聲音亦是能夠讓聞言的人都毫不猶豫的相信。
藍忘憂鳳眸深處那深埋的悲傷被掩藏,衆人眼中的他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強大,可是誰又知道此時的他是多麼的脆弱,哪怕是輕輕一碰,他的心便會破碎的片甲不留。
終於,藍忘憂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眸,過了很長時間,他再次張開雙眼,那鳳眸已經是仿若寒潭一般,冰冷不已,哪裡有半點悲傷的意思,而唯一能證實這一切真的發生過的事,便是他那左手緊緊攥着的早已變形的銀色面具。
“憂,林如風又開始行動了,我們要不要阻止他?”絕一臉嚴肅的走進了柳羽沫的院子,聲音也是讓人聽不出任何異常。
當絕剛剛走進院子的時候,便看見藍忘憂那修長的身影直直的矗立在柳羽沫的門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絕沒有點破,他大步走進了藍忘憂,柳羽沫的事,他自有打算。
“殺。”
藍忘憂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過了很長時間,直到絕打算再次提藍忘憂的時候,他也終於開口了,緩緩擡起頭,看着那湛藍的天空,薄脣傾吐,卻是已然宣判了一個人的命運。
絕聞言雙眸閃過一絲異樣,卻也是沒有說什麼,他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藍忘憂的意思他很明白,林如風不過是他無趣時的一個玩物,而現在,藍忘憂真正在乎的人出
現了,林如風的命也算是走到了盡頭了。
柳羽沫,爲什麼,爲什麼到了現在,已經過了五年,你還是沒有打算放棄藍忘憂,他當初傷你那麼深,你爲何還是放不下他,他已經爲你傷心了五年,如今他終於從那個黑暗的世界走了出來,你爲何又要將他拉進去,爲什麼?
絕站在藍府的涼亭,臉色憂鬱,當初他無意間來看藍忘憂,卻聽見了柳羽沫與竹的對話,其實,一切事情他都知道,不論是柳羽沫爲什麼突然離開,而到了許秋英的身邊,還是那次柳羽沫被大漢綁架,一切一切,他都知道。
“那次,你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不惜震傷自己的經脈,還讓自己的身子落下了病根,難道就這麼重的傷,你都沒有恨過藍忘憂嗎?”絕無奈的嘆氣,他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他依舊是哪個信念,藍忘憂的世界不能有任何一個女人,他身邊的女人再多都不會走進他的世界,而從柳羽沫出現,藍忘憂的心竟然開始動容,這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作爲一個王,他的世界便已經註定了孤獨,不能有任何的牽掛,而這就不會被任何人左右,這纔會成爲一個真正的強者,所以,柳羽沫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藍忘憂的身邊,這件事他會用盡生命去阻止的。
“爹爹,我不能呼吸了!”藍縷情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柳羽沫的房間,她面色慘白,語氣也是虛弱的厲害。
“念兒,你怎麼了?”柳羽沫正在處理一些繁瑣事物,便見藍縷情慌張跑了進來,她眉頭緊皺,連忙起身跑到了藍縷情身邊,關切的詢問着。
“爹爹,我……我不能呼吸了……”藍縷情的聲音越來越小,她依偎在柳羽沫懷中,身子不住的顫抖,那脣瓣也變得泛起了淡紫色。
“念兒別怕,孃親這就帶你去治病,你的病肯定會好的。”
柳羽沫看着懷中的藍縷情,心中早就痛如刀絞,看來這次她別無選擇,只有去那裡了,如果連她都沒有辦法,那藍縷情的命便在無法改變。
藍縷情眼睛已經越來越模糊,她漸漸看不清柳羽沫的面容,漸漸聽不見柳羽沫的話語,隨即她便感覺脖頸一痛,便沒了知覺。
“婷雨,我們要去你師父那裡?”蒼鷲的身影伴隨着一束藍紫色的光芒響起,柳羽沫癱在了地上,而蒼鷲則是呈透明狀的人形站在她們兩個面前。
柳羽沫點點頭,她沒有去看蒼鷲,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懷中臉色蒼白的藍縷情,雙眸深埋着無盡的心痛。
“那齊夜舞和凰要怎麼辦?”蒼鷲皺眉,他是知道藍縷情對柳羽沫的重要,但是如果她們幾個突然離去,那麼不保那些武林中人對齊夜舞幾人有所行動。
“有鳴電等人,無妨。”柳羽沫聲音淡然,她擡頭,看着面前的蒼鷲,像是在說着自己信念不會改變。
蒼鷲亦是注視着柳羽沫,終於,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只是轉身化成了一縷青煙,注入了柳羽沫的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