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打電話問我媽了,原來她把防盜遙控器放在玄關夾層裡。”
沈家琪說着站起來,慢悠悠地從身後掏出個全新的防盜遙控器。
“怪我昨晚沒想周全,要是認真找……現在能開門了,我們出去吧。”
杜悅望着他率先走到門邊,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該找一找的,也不至於發生那麼多窘迫地事情。
或者,她昨晚根本就不該心軟來給高雄送食材。
沈家琪剛解鎖防盜系統,大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三哥,你猜到我要來啊,還親自到門口迎接呢?”
杜悅循聲看過去,看到高雄站在門口,一時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高雄調笑的臉色在看到杜悅的瞬間,也是一滯。
杜悅和高雄望着彼此,沉默迅速地在他們間流轉開來。
沈家琪挺身而立,伸手扶住額頭,輕咳了一聲。
“高雄,這麼早過來?你向來都是正午纔起來的啊。”
“今天情況特殊啊,三哥,我的……”
“咳咳……”
沈家琪驟然發出一串長咳,手捂着嘴巴,臉色有些酡紅。
“三哥,你病怎麼加重了?昨天我走的時候不是已經好多了嗎?”高雄趕緊上前拍着他的背順氣,語氣埋汰:“叫你不去醫院,看看現在這樣……”
“差不多快好了,東西放在臥室裡,你自己上樓拿。”
高雄擔心手機丟了,昨晚翻來覆去一夜沒睡着,天剛亮就趕來別墅。
聽沈家琪說真在這兒,鞋子都顧不上換,徑直往二樓衝。
杜悅這才放鬆,朝沈家琪露出抹尷尬的笑:“他把什麼掉你這裡了?”
“沒什麼,只是個u盤,放着他寫的小說。”
沈家琪慢條斯理換好鞋,打開大門:“我送你吧。”
杜悅這邊剛套好鞋子,就見高雄嘚瑟地吹着口哨從二樓下來。
“悅悅,剛沒來得及問,你怎麼在這兒?”
高雄眼尖,一下子看到門口想溜走的杜悅。
杜悅見高雄兩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微微扯動嘴角:“昨天別墅防盜系統被觸動,門打不開,我只好在這兒留宿一晚上。”
“你昨天過來看三哥嗎?”高雄的聲音突然拔高不少。
杜悅皺眉,疑惑地看着異常興奮的高雄:“不是你發短信告訴我的嗎?”
高雄:“……”
高雄臉上吃了屎般的表情讓杜悅更是不解。
“那個136的手機號不是你的嗎?”
高雄沒吱聲,只是回頭看着旁邊沒事人一樣的沈家琪。
玄關處的氣氛逐漸古怪。
沈家琪驟然爆發幾聲咳嗽,臉色緋紅,斜着眼橫了高雄一眼。
高雄會意,曖昧地瞧着杜悅,呵呵笑了:“悅悅,抱歉啊,一時沒反應過來,對的,是我叫你過來幫忙照顧三哥的,辛苦了。”
“你讓我送食材來的。”杜悅盯着高雄解釋。
“什麼?”高雄又是一愣。
“高雄。”沈家琪不着痕跡地喚他。
高雄連忙道:“是是,送食材,我昨晚玩得太晚,記憶有點凌亂。”
杜悅將信將疑:“真的嗎?”
“當然的啦!”高雄伸手接過杜悅的包,諂媚一笑:“我這人就是這點毛病,記性不太好,悅悅,你別往心裡去,走,爲了表達歉意我請你吃早餐。”
“不用這麼客氣。”杜悅捂着自己包包:“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得走了。”
“一起吃吧。”沈家琪忽然開口。
杜悅側臉,就看到他黑亮的眼眸沉靜地望着她,脣邊掛着淺笑。
她一走神,手上的包就被高雄奪了過去。
“走吧,悅悅,我知道這附近有家早餐很美味。”
沈家琪來到她身邊:“我吃過兩回,是不錯,估計你也會喜歡。”
杜悅望着他含笑的眼眸,猶豫了下,終於點頭。
早餐店就在沈家琪居住的別墅區隔街。
店鋪裝修普通,但卻透着股溫馨和雅緻的味道。
杜悅跟在沈家琪和高雄後面,鼻尖縈繞着股淺淡的麪包奶油味。
正是吃早飯的點,一樓大廳早已人滿爲患。
三個人上二樓找靠窗的位置坐下。
點完菜品,三個人都沒說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冷凝。
杜悅順着窗外看出去,發現對面賣的居然是糯米雞,是杜幀最愛吃的,不過搬來鎮南市後,幾乎沒有吃過,她跟沈家琪和高雄打了招呼就下樓買去了。
杜悅剛離開,高雄立即湊到沈家琪面前:“三哥!短信是你發的吧?”
沈家琪漫不經心地往杯中添點茶,輕輕抿了一口,似乎不太滿意那味道,劍眉微微擰起,又將杯子放回桌上,抓過旁邊的報紙翻閱。
高雄用胳膊肘頂了頂沈家琪:“三哥,是不是你發的啊?”
沈家琪將報紙翻得直響,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承認是你的的?”
“三哥,你做人太不厚道了!”
高雄拖了椅子挨着沈家琪坐:“我都替你挨刀了還沒落個實話。”
沈家琪擡眸看了樓梯口,沒吱聲。
高雄順着看過去,就瞧見杜悅回來了,立刻坐正身體,面色自若地端着茶杯喝水,一臉笑意地跟她搭話:“買給幀幀的?我以前也特愛吃這個。”
杜悅將紙袋擱桌上,笑道:“是嗎?”
“燕雲,不是說環境優雅嗎,怎麼嘈嘈雜雜跟菜市場一樣!”
一道熟悉又尖酸刻薄的聲音突然從樓道口傳來。
杜悅轉頭……
五大三粗的燕姨正揹着滿臉不悅地劉雅麗上樓,而她們身後扛着輪椅的餐廳服務員則黑着臉,神態很不樂意。
大概是覺察到杜悅的怪異,高雄跟着扭頭,順着杜悅的視線看過去。
在看到燕姨背上滿嘴抱怨的劉雅麗時,高雄的臉色也是徒然一變。
“早上出門真該看黃曆,沒想到會遇上她。”
高雄急忙拿起報紙遮住自己的臉,小心地轉過身子去。
沈家琪卻放下手裡的報紙,擡眸掃了眼已經入座的劉雅麗,神情如常。
“燕雲,快用紙巾擦一下,你看這筷子跟勺子,都髒成什麼樣兒了!”
劉雅麗嫌惡地捂住口鼻,眉宇間是掩不住的厭惡。
服務生實在忍不住了:“太太,我們這裡的餐具都有按程序消毒的,反倒是紙巾……不過如果您需要,我可以下去拿些消毒後的溼巾給您。”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嘴碎?我們想怎樣還需要你指手畫腳?”燕姨直接朝服務生大聲呵斥:“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上帝的?”
旁邊的值班經理趕緊上前打圓場,燕姨嗤了聲坐下:“什麼人嘛!”
“燕雲,別跟這種沒素質人計較,快點餐吧。”
劉雅麗扯過溼巾優雅地擦了擦手,接着掃了眼道歉的值班經理。
燕姨這纔有所收斂,只是看了菜單後立馬又不高興。
“就這些菜品,大清早的吃那麼油膩能行?”
“我們也有清淡的,往後翻,您再看看。”值班經理耐着性子解釋。
燕姨白了他一眼,剛想翻頁,眼角餘光瞥見旁邊坐着的一道身影。
那不是……
燕姨微微側臉,就跟沈家琪對上了眼。
沈家琪還微笑着朝她點了點頭。
燕姨老臉一臊,俯下頭去,可一瞧見和沈家琪坐在一起的杜悅,立即心生不悅,對劉雅麗小聲道:“雅麗,你看那是不是阿澤的那個女人?”
在確認那兒坐着的是杜悅後,劉雅麗感覺自己整日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她朝燕姨楊了下顎:“扶我到輪椅上。”
……
劉雅麗端坐輪椅上,燕姨殷勤地推着她走向杜悅他們所在餐桌。
只是她靠近後,一桌三人卻像是沒看到她似的,依舊埋頭吃着早餐。
更過分的是那個高雄,居然還夾了塊水晶蝦餃給杜悅,溫聲細語的。
劉雅麗覺得胸口像被人錘了下般悶着。
如果這會跟杜悅一塊兒的是歪瓜裂棗的那一類男性,她心裡或許也不這麼難受。
“咳咳!”劉雅麗故意咳了一聲。
杜悅見劉雅麗過來,並沒有很驚訝,點頭問候:“屈太太。”
聽到杜悅對劉雅麗的稱呼,高雄眼底的錯愕一閃而過,沈家琪卻平靜如常。
劉雅麗冷漠地掃了眼杜悅,叫燕姨推她到桌前。
她沒去看杜悅,而是盯着高雄,皮笑肉不笑:“還以爲是誰呢?剛剛還當認錯人,沒想到真是高大少,前天大半夜可是把整個軍區大院的人都吵醒了吧?”
高雄呵呵地笑着:“這不是事出緊急嘛,屈太太,你要懂得寬容。”
劉雅麗冷冷一哼,望向沈家琪:“家琪,當點心,不是什麼朋友都能交。”
高雄立即拉下臉,不悅道:“屈太太,你什麼意思?”
“我這人就這樣。”劉雅麗毫不掩飾對高雄的鄙夷之情:“你從小沒了父母,不懂怎麼做人也沒辦法,只是我勸你收斂點,別整天跟那些下等人往來丟你外公的臉面。”
“我說你……”
高雄撥起怒火,指着劉雅麗就要起身。
卻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杜悅站起來,看着咄咄逼人的劉雅麗:“屈太太大可不必含沙射影,你想罵我就衝着我來,不要殃及無辜的人。”
“哎呀,有了靠山果然底氣足啊!”燕姨怪聲怪氣地嗤笑:“你要是偷了男人就明說,我們阿澤可是有廉恥心的人,知道你有了相好,一定不會耽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