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姐不在這裡。”有個年輕的小姑娘回答道。
“那她在哪裡？”
是啊，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文婧不是沒有想過莉莉已經不在這裡工作的可能。
但是聽到這樣的答案文婧的心裡還是難免空落落的。
“她帶姑娘們去點臺了，過一會可能會回來。”
化妝間內還如當年一樣的雜亂，地面上散亂着被臨時踢下來的的鞋子，女孩子們剛剛下場就忙忙碌碌的換衣服，人羣來來往往將原本就不算大的化妝間顯得更擁擠。
文婧怎麼站都覺得自己礙眼。
向後退了一步文婧退出化妝間準備在化妝間外等待莉莉。
“你是新來的？”一隻胖乎乎的手忽然抓住文婧的胳膊，文婧回頭濃重的酒氣嗆的她陣陣作嘔。
“對不起……”
“哦！我認識你！你不是那個大明星文婧嗎？怎麼？落寞到要在這裡當小姐了？！”男人一說話就露出他那口大黃牙，肥大的肚子也跟着他的聲音被帶的一顫一顫的。
酒氣腥臭腥臭的難聞，文婧將手臂向外抽。
“怎麼？看不上大爺我？你還當你是那個大明星呢？說吧，多少錢，大爺我今天也嚐嚐明星是什麼滋味！”男人的語氣十分不遜。
文婧丈量一下自己和男人體重的差距覺得自己想要撂倒他的話未免有些吃力。
“放開！不然我不客氣了！”文婧冷聲威脅。
美人發怒別有一番風味，男人不但沒有鬆手眼神還變的更加放肆起來，赤落落的在文婧身上游走了一圈嘿嘿笑起來。
肥的像是豬一樣的身子向着文婧湊過來：“來啊！讓我看看你是怎麼對我不客氣的！”
男人挺着肚子往文婧的身上湊，文婧噁心的倒退一步。
終於忍無可忍文婧暗暗用力一個過肩摔將男人放倒在地面上。
“嘶！”文婧閃了胳膊倒抽一口涼氣。
“媽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連老子都敢打。”
文婧上上下下的將男人打量了一圈，他的身上帶着手指粗的金鍊子手上上套着好幾個金戒指金燦燦的有些的晃眼。
文婧實在是不敢恭維的勾起嘴角：“打的就是你！”
“你他媽的！”那胖子看起來不怎麼樣，動作卻是非常靈活，一下子從地面上跳起來就奔着文婧撲了過來。
文婧伸手已經準備好再給他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哎喲，這是幹什麼！”一聲嬌笑傳來，兩個人同時愣住。
莉莉踩着恨天高向着這邊走過來，她的身後還跟着幾個姑娘，也都聰明沒多問，看到化妝間門口這樣的景象全部都低頭鑽進了化妝間。
“我說莉莉啊，你怎麼管教的？連客人都能打？”
莉莉對上文婧的眼猛的愣住。
文婧愣了一下微微勾起嘴角。
她在腦海中想象過無數遍兩個人重遇的場景卻沒想到再見竟然是在這樣尷尬的情形下。
想象中的好久不見和你還好嗎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文婧攤了攤肩膀也很尷尬。
莉莉也微微勾起嘴角，眼
神溫暖。
暗暗的對着文婧比了一個OK的手勢，莉莉轉頭看向怒氣滿滿的男人。
“她不是我這裡的姑娘，不歸我管。”
“不是你這裡的姑娘？”男人重複了一遍，顯然對莉莉的說辭表示懷疑。
“並不是，所以，我想這位女顧客有權利高你型騷擾。”莉莉慫了慫肩膀說道。
“可是我捱打了，我要求賠償。”男人一聽莉莉說文婧並不是這裡的小姐立馬變了臉色，幾乎是眨眼之間就變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但是配合上他那張滿臉橫肉的臉頰並不能給人絲毫的憐憫之心，甚至讓人聯想到了的殺豬場裡面待宰的豬。
“我覺得這位小姐算是正當防衛，不然我們一起叫警察來看監控鋁箱吧，到時候該是誰賠償就是誰賠償。”
“你……”男人指向莉莉，他已經被氣的顫抖，就連指着莉莉的手指頭也在不停的哆嗦着。
“我只是實事求是罷了，不過我這也是爲了你好。”莉莉的話鋒一轉忽然神秘兮兮的低下頭不知道貼在男人的耳邊說了什麼。
男人聽到莉莉的話臉色微變。
惡狠狠的瞪了文婧一眼終究還是不甘心的轉身離開了。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一見面就讓你幫我解決這樣的情況。”男人離開之後文婧尷尬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當年遇見突發情況就總是莉莉站出來幫助的自己解決，沒想到過去了這麼多年，的情況還是回到了當初。
“我還以爲你把我忘了呢，跟我來。”莉莉轉身走在前面，文婧連忙跟上。
“不過那樣真的沒問題嗎？”文婧擔心的說道。
畢竟這種娛樂場所秉承的都是顧客是上帝的消費理念，而且看莉莉現在的身份，這樣的處理未免有些不妥。
倒是莉莉的更加坦蕩一點，擺了擺手一臉的無所謂：“嗨，能有什麼的，不過就是一個暴發戶，我甚至懷疑他是養豬專業戶。”
“哈哈。”文婧不由得被莉莉這樣的說辭逗笑了。
“有兩個臭錢找不到北了，每次來都吆五喝六的，這裡的姑娘沒有一個願意陪他的，每次還不是我出來解決問題，煩都煩死了。”
莉莉打開一間空的包廂順手點開包廂的燈。
夜店的包廂沒有正常的日光燈，鎂光燈打開雖然讓漆黑的屋子裡面有了一些能見度卻還是有些模糊。
文婧依稀覺得莉莉臉上的妝容比當初更加的濃重了。
“那你呢？你現在過的怎麼樣？”文婧帶上門將莉莉靜靜的看着。
“就你看到的這樣，我當上了媽媽，在魅夜混的也還算是不錯。”莉莉攤手在文婧的面前轉了一圈然後兀自在沙發上坐下點燃了一顆煙。
“我記得你之前不吸菸的。”文婧在莉莉的身邊坐下，嗓子被菸草味道刺激的十分不舒服。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抽菸很久了。”莉莉弓着腰將手搭在膝蓋上，吸菸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吸毒的問題少女，只是眼角眉梢寫滿了歲月的歲月的滄桑和落寞。
“我以爲你早就不在這裡工作了。”文婧將莉莉看着，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話似乎有
些唐突不該說。
她們兩個之間似乎生疏了。
莉莉轉頭，她的眼中有諷刺還有薄涼，更多的是什麼感情，文婧看不透。
“不在這裡做還能幹什麼？像我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有從良的機會，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根本滿足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莉莉頓了頓忽然又加了一句。
“物質生活。”
文婧咬了咬下脣，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問下去。
“怎麼？幾年沒見的姐妹已經生疏了？有些話都要考慮該說不該說了？”莉莉挑着眼梢看她。
“那個男人呢？他怎麼不……”
就算是不能離婚娶了莉莉，最起碼也應該能給文婧一個安穩的人生啊。
“那個男人？”好像想到了什麼，莉莉勾脣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他早就不要我了，文婧你知道嗎？像是我這樣的女人，不過是他的飯後茶點，當初他的對我好可能只是因爲我是他最喜歡的茶點，可是經常吃也還是會膩味的，到時候就沒有下文了。”
當初那樣刻骨銘心的糾纏如今被輕而易舉的說出來，文婧怎麼聽怎麼覺得不舒服。
怎麼可以如此風輕雲淡的就將和一個人轟轟烈烈的曾經和感情都一筆抹殺？
可是自己呢？自己又好到哪裡去？還不是一樣成爲了陸琛飯後的點心，我防長把你登場，她的戲還是謝幕了，只是不知道抽身而退是不是的還給自己保留了那麼一絲絲的尊嚴。
“文婧啊，你怎麼樣了？”
莉莉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將菸頭放在腳下踩滅。
煙霧繚繞之間文婧看到她落寞的眼神。
這一生怕就會這樣蹉跎了呢。
當真是一件誤終身，後不後悔又該去問誰呢？
“你沒看新聞嗎？”文婧笑笑，兩個人的落寞相得益彰。
“看了，你過的也不怎麼好。”
莉莉從沙發上站起來。“我請你喝一杯吧。”
“我不能喝酒。”文婧愣住。
“瞧我這記性，我既然那個都給忘了，那就用果汁代替吧，老朋友見面總得喝一杯。”
莉莉說着按下桌子上的呼叫器叫了一杯酒和一杯果汁。
不一會酒水和果汁就被端上來，莉莉端起酒杯向着文婧舉了舉手：“我幹了。”
仰頭將酒水喝了個乾淨。
莉莉喝完將酒杯放到桌子上：“你能想起我來我真的很開心，可是我真的很忙不能陪你了，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電話，有空一起出來吃飯，我先走了。”
莉莉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
“文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但是我想要告訴你，我老了，你也不再年輕，這世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就是錢，男人什麼的，只要記得自己曾經瘋狂過就好了。”
怎麼會嫌棄你？
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包房的門就已經被關上。
文婧坐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回神。
仰頭將果汁一飲而盡，甜膩的感覺卡在喉嚨處並不好受。
她瘋狂過嗎？她自己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