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病人情況怎麼樣？”文婧接受了一番檢查被送進病房，只剩下賀南城還在和醫生溝通。
“病人腦供血嚴重不足，現在最好的情況就是腦卒中，但是看病人的反應，應該不是的腦卒中那麼簡單，得等後期檢查結果出來再說。“醫生的表情很凝重，文婧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賀南城的手猛地攥成拳頭。
“那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腦瘤吧。”醫生已經見多了這種事情，雖然面色凝重，但是說出這個結果的時候還八風不動的冷靜，反觀賀南城。
他猛地瞪大了雙眼，有些不敢接受這個結果。
“一切還是要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才能下定論，現在不管說什麼都爲時過早。”醫生拍拍賀南城的肩膀，一頭扎進辦公室。
賀南城推開病房門的時候，文婧已經悠悠轉醒。
“嘶。”文婧揉着身上摔傷的部位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太疼了，她到底是怎麼從樓梯上滾下去的，身上摔成這樣，她卻一點記憶都沒有。
“現在知道疼了？下樓喝水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叫人。”賀南城關上門的那一刻，臉上的凝重已經煙消雲散，只是用一雙責怪的眼睛將文婧看着。
“喝水還要叫人？難道我半身不遂了不成？”文婧拿眼睛白賀南城，明顯她現在還不知道什麼狀況，連心情也跟着不錯。
“呵，那你現在喝水是不是要叫人了？”賀南城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文婧的面前，隨手便拎起文婧的一隻胳膊，來回搖盪了兩下。
“呀呀呀疼，你快點鬆手。”文婧疼的齜牙咧嘴，連忙躲開賀南城的魔爪。
“哼。”賀南城冷哼一聲，鬆開抓着文婧胳膊的手。
文婧用還算能夠靈活活動的手揉着自己已經完全不能動的胳膊。
“你……”忽然，文婧擡頭看向賀南城，欲言又止。
“怎麼？”賀南城用眼神示意文婧繼續向下說。
“今天不是要舉行婚禮？”窗外的天都亮了，自己在醫院這麼一躺，婚禮理所應當的也應該告吹了吧。
不知道怎麼的，文婧心頭竟然有種放輕鬆了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不由得生出了一絲罪惡感。
“婚禮取消，我可不想娶一個瘸子進家門。”賀南城的聲音冷冷的，看都不看文婧一眼。
瘸子？文婧下意識的動了動自己的腳踝，發現除了腳踝處的肌肉有一點牽拉的疼痛，其他的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他是不想讓自己瘸着出席婚禮的現場，到時候讓他被圈內的人貽笑大方吧。文婧悠悠的想着，心中卻更是輕鬆。
她絕對沒有聽錯，賀南城說的就是婚禮取笑而不是婚禮延遲
可是以他的性格，要是隻是這麼簡單的一個事情，會隨隨便便的就取笑婚禮嗎？文婧以下意識的覺得自己一定有什麼不知道，但是至於到底是什麼不知道，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就這麼取笑婚禮了？”不確定的，文婧又問了一遍。
“怎麼？想問我遺憾
不遺憾？”賀南城側頭將文婧看着，神色不明。
“沒有。”生怕賀南城改口似的，文婧一頭扎進被子裡面。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可能是因爲剛剛的動作實在是太劇烈，腦袋又傳來眩暈的感覺。
文婧猛的晃了晃腦袋，這纔好了一些。
“怎麼了？”賀南城的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文婧，自然將文婧的這個小動作盡收眼底。
“沒什麼，就是剛剛有點暈，可能最近血糖低的有些嚴重吧。”文婧笑笑，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無知。
賀南城神色古怪的將文婧看着。
就在文婧背後發毛的時候，護士推開病房的門。“文婧小姐，檢查了。”
“好。這就來。”文婧掀開被子從牀上翻身下來，身上的疼痛倒是其次，主要是腦袋裡面的眩暈感覺讓她瞬間有些站不住腳，不由得伸手扶住牀頭的櫃子。
一隻大手忽然穿過文婧的腋下穩穩的支撐住了她身體全部的重量。
“我送你。”文婧回頭，正對上賀南城面目表情的臉。
“喲，什麼時候這麼心善了。”文婧不由得打趣道。
“我一直都很善良。”
“當然，從不苛責部下。”文婧嘿嘿一笑說道，明明是那麼無辜的樣子，說出來的話是在指控賀南城利用她的事情。
“還記得呢。”賀南城也不惱，扶着文婧向外走。
“我這不是害怕我成爲一顆棄子，萬一你要我還錢怎麼辦？”文婧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臭流氓一樣，玩世不恭的沒有一絲正行。
“快去檢查吧。”賀南城在文婧的背後拍了一把，將文婧順勢推進CT檢查的屋子內。
文婧甩了甩眩暈的腦袋，乖乖躺在儀器牀上，閉着眼睛任由儀器上上下下的將她掃描一遍，就像是要進火車站的人都必須將行李箱放在傳送帶上過一遍一般。
文婧接下來又做了好幾項檢查，她的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比之前那偶爾昏沉的勁更加嚴重，好在賀南城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文婧最開始還能夠自己支撐着自己的行爲和肢體，到後來已經不得不將自己身體全部的重量都依靠在賀南城的身上。
一系列檢查結束，文婧的體力再次被消耗殆盡，跟着賀南城一起回到病房。
“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和醫生了解一下你的病情。”賀南城將文靜安頓在牀上，文婧已經累的不行，她雖然想要告訴賀南城回來告訴她一下她的病情，但是身體的疲憊卻讓她連嘴都張不開，只能微微點點頭將自己重新窩進被子裡面。
賀南城推門出去，正碰上要進來的醫生。
“不用進去了，她的病情你和我說就可以了。”
“我就是來找你的，病人的病情現在還是不要告訴病人比較好。”醫生手中握着一張CT檢查單說道。
“病情很嚴重？”賀南城問道。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嚴重，病人的腦袋裡面有一顆腫瘤。”醫生將手中的CT單子指給賀南城看。
賀南城在單子上看到了一個包塊。
“能不能手術摘除？“
“有點困難，因爲腫瘤長在一根重要的滋養血管上，摘除的話可能會損傷大腦。”腦袋上的手術，可不是鬧着玩的。
“說說你的意見。”賀南城的手盤在胸前，顯然他已經不想聽醫生說那些學術性的語言，他只想聽一個解決的方案。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由於這個腫瘤生長的位置是在滋養血管上，所以營養很充沛，一直在不斷的生長，逐漸的壓迫大腦皮層和神經，所以化療並不是很可能，但是痊癒危險又太大，保守治療就是藥物控制，但是……”
“但是效果不佳是嗎？”賀南城搶先在醫生的前面說道。
“是的，腫瘤營養太充沛了。”
“手術成功機率能夠有幾成？”
“不到兩成吧。”醫生的面色十分凝重，他甚至不敢擡頭看賀南城風雨欲來的雙眼，似乎害怕賀南城下一步就會情緒爆發的伸手打過來。
“好了，我知道了。”
“你是病人的家屬吧，我覺得這個事情還是需要家裡人和病人商量一下，讓病人給自己做決定，畢竟也是成年人了。”這畢竟是決定生死的事情，文婧還沒失去意識，就應該讓文婧自己來決定自己的生死。
“我知道了。”賀南城點點頭，面色上卻並不輕鬆。
這件事情，他該怎麼告訴文婧，他害怕文婧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賀南城站在門口站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暫時先瞞着文婧，深吸一口氣，賀南城推開病房門。
房門只推開一個縫就卡主了，賀南城皺了皺眉頭繼續向前推，似乎遇見了阻力，賀南城用了好大的力氣纔將門推開了一半。
側着身子進去，賀南城就看到文婧正坐在門後頭。
文婧的腦袋一直低着，賀南城並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怎麼跑地上來坐着了？”賀南城走到文婧的身邊伸手想要將文婧扶起來。
文婧忽然輕輕的推開了賀南城的手。
她輕輕的抽了抽鼻子，擡起頭來將賀南城看着。她沒哭，眼神中卻是一片猩紅。
“我都聽見了。”文婧平靜的說着，她的語氣是在是太過平靜，平靜的賀南城聽起來都害怕。
“沒關係的，一定有解決的辦法的。”賀南城緩緩蹲在文婧的面前，伸出一隻手想要摸摸文婧的頭，文婧忽然偏頭躲開。
“你怎麼還不走？”她擡頭，眼睛猩紅的將賀南城看着，看的賀南城有點觸目驚心。
“爲什麼讓我走？”
“怎麼？婚禮取消不就是因爲這個嗎？我現在是一顆死棋，一顆死棋留着能有什麼用？你還不走？怎麼？打算讓我在這裡拖你的後退嗎？”文婧忽然笑了，那麼燦爛的笑容，卻是那麼讓人心碎的憂傷。
文婧仰頭將賀南城看着，她眼中明明有明晃晃的水珠，卻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樣的文婧倔強到讓人心疼，賀南城看着，便如百爪撓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