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成被警方抓獲以後,南宮集團以推枯拉朽之勢迅速傾塌。
南宮成南宮靜兩父女連續幾日皆成爲新聞頭版頭條。南宮靜被移至另外一個醫院養傷,傷愈之後,等待她的將是法庭的審判。
“熙熙,我給你帶了雞湯來,喝一點吧。”年司曜進門後,舉着手裡的保溫瓶對着蘇熙說道。
蘇熙無奈的看向他:“我午飯才吃了沒多久。”
一個星期過去了,除了骨折好得慢一點,蘇熙身上其他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
“吃飯是吃飯,喝湯歸喝湯。”年司曜說道,“更何況你不爲自己想,也該爲肚子裡面的孩子想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比老媽子還老媽子。”蘇熙向來胃口很小,大概是因爲懷孕的原因,還開始挑起食來,經常爲了讓蘇熙多吃點飯,年司曜變着花樣給蘇熙帶吃的,連哄帶勸。
吃的東西比往常多很多,休息也足夠,蘇熙氣色比往常好很多。
勉強喝完一碗湯,蘇熙長舒一口氣。年司曜無奈的看着她,從小時候就知道,有些事情蘇熙很隨性,也可以說是任性,比如吃飯,餓的時候就吃,不餓的時候就不吃,除了年司曜,誰也管不着。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把碗放下,蘇熙問道。她很討厭住院,特別是這些天傅越澤天天都來,讓她心情很煩悶。
“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好,再住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年司曜說道。
“還要一個星期?”蘇熙皺了皺眉,她很想馬上就出院,但是又不想太麻煩年司曜。因爲現在出院的話,傷口每天都要做處理,需要來回到醫院跑。
年司曜看懂蘇熙的想法,笑了笑,“你想提前出院?”
蘇熙遲疑了一下,點了頭。
“也不是不行,讓醫生批准一下就可以。”事實上,年司曜也不想讓蘇熙天天住在這裡,每天門外守着一個傅越澤,他也感到礙眼。
“我的這些傷口需要每天都換藥。”蘇熙說道。
“在家裡我可以換。”年司曜笑着說。
“你來?”蘇熙持懷疑態度。
“你不要忘記了,你小時候有多調皮,不是擦傷這裡就掛傷那裡,都是我來給你處理的。”
“……好吧,暫時相信你好了。”
蘇熙點頭。
對於能提前出院,她還是很開心的。
“出院以後我們就去把結婚證領了吧。”蘇熙忽然笑了一笑,對着年司曜說道。
年司曜削蘋果的手一頓,“好的。”再削一下,卻將長長的果皮削斷掉。
“婚禮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選一個日子,最好就這兩個月,這樣你穿着婚紗才漂亮,你安心的養病,禮服還有……”年司曜一項一項的接着說道。
蘇熙神色僵了一下,伸手製止他。
“不,不用了。”她連忙說道,“司曜哥,只是名義上的結婚而已,不必搞得那樣隆重。”
“而且,等以後你找到你喜歡的人,再這樣吧。”
年司曜頓了頓,朝着蘇熙扯出一個微笑,繼續削蘋果:“那就不舉辦婚宴吧,本來你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太過勞累,舉行婚宴這種事情是太勉強了。”
蘇熙輕呼了一口氣,靠在牀上。
“累了就睡一下吧,過不了多久軒軒就來看你了。”年司曜將蘇熙扶着躺下,給她蓋好被子。
蘇熙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這一個星期,蘇熙每天對傅越澤都拒而不見。白天,傅越澤不予餘力的在商場上打擊南宮集團,下午再接蘇梓軒放學來到醫院。在蘇熙的門口從下午守到第二天早上,再去公司。
連續幾天沒有適當的休息,心情不佳,傅越澤消瘦的眉眼更加凌厲,整個人如出鞘的劍一樣,光是看着,就要將人割傷。
“媽媽,我和爸爸來看你了。”每天只有這時候能看一眼蘇熙,那就是送兒子進病房的時候。
傅越澤站在門口,沒有踏進去。看到蘇梓軒歡快的朝着蘇熙奔去,眼裡閃現嫉妒的神色。
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看一看蘇熙,天知道他到底有多麼想她。
每天坐在病房的走廊上,傅越澤都在反省自己。
他和蘇熙走到現在這一步,到底是錯在哪裡,在避而不見的蘇熙面前,他的自負他的驕傲顯得這麼的不堪一擊。
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傅越澤默默在站在門口望着蘇熙,臉頰微繃,嘴脣緊抿,長亭玉立的站在那裡,看起來竟然有一絲的可憐。
可憐?
蘇熙很快就爲自己的腦子裡出現這樣的詞語感覺到可笑。
最有權勢的傅越澤,一呼百應的傅越澤。這世上誰都可以可憐,卻永遠也輪不到他。
“司曜哥,你帶着軒軒出去玩一下吧,我和傅越澤聊一下。”轉頭,蘇熙對着年司曜說道。
年司曜不着痕跡的往蘇熙看一眼,然後牽了蘇梓軒的手,“走吧,叔叔帶你出去買吃的。”
蘇梓軒是個鬼靈精,知道媽媽終於讓爸爸進病房,心裡很高興,“好的哦,叔叔。”完全不掙扎的就跟着年司曜走了,走到傅越澤身邊時,還給傅越澤比了一個爸爸加油的手勢。
兒子的耍寶並沒有引起剩下兩個人太多的注意。
兩人的心思都在對方的身上,不過不同的是,一個是防備,一個是熱切。
看着蘇熙冷淡到極點的神色,傅越澤心中有不詳的預感,但是這也不能阻止傅越澤一步步朝着蘇熙靠近,這些天他太想她了,有好多次,他都想幹脆破門而入,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對她用強。每每看到年司曜走進走出,聽到他在裡面和她說話的聲音,他都嫉妒得發狂。
但是,他也知道,蘇熙對他的誤會已經太深,一切只能徐徐圖之。
“我要兒子的監護權。”第一句話,蘇熙對着緩緩靠近的傅越澤說道。
傅越澤銳利的雙眸微微一眯,“什麼意思?”
他以爲她只是和他鬧脾氣,終於被打動,態度纔有所緩和,沒想到第一句話竟然是說這個。
兒子的監護權?
她到現在還在想怎麼離開他?
傅越澤忽然覺得這幾天甘心情願守在外面不進來完全是個錯誤的決定,眼前這個女人,你進她就退,你退她就進,永遠不要試圖用柔情打動她的心,她的心是石頭做的,永遠都捂不熱。
傅越澤後悔極了。
蘇熙將放在牀頭櫃上的文件拿起來,遞給傅越澤,“這是監護權協議,軒軒的監護權歸我所有,你已經簽過字的,要看看嗎?”
傅越澤臉色晦暗,看着蘇熙一臉的淡漠,恨不能直接將她揉在他的骨血中。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油鹽不進?溫順的時候乖巧的就像一隻貓咪,但鬧脾氣的時候,卻像是一頭母獅,恨不能拼盡了全部的力氣絕地反攻。
“你什麼時候給我籤的?”傅越澤看都不看,直接問道。
蘇熙有太多的機會這樣做。
那些日子,對於蘇熙拿上來的文件,需要簽字的時候他總是連看也不看一眼,豪爽的簽上大名。他給她足夠的信任,她卻對他只是利用。
“一個月前。”蘇熙回答。夾在很多份的重要文件裡,這份監護權協議,就在其中。
“蘇熙……”傅越澤雙手搭上蘇熙的肩膀,狠狠握住,“難道你就非要和我劃清界限不可?我遵守約定,沒有和南宮靜結婚,南宮成南宮靜都進了監獄,南宮集團馬上就要坍塌,宸宸的仇已經報了,你愛你,你也是愛我的,爲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蘇熙,嫁給我。”這句話從傅越澤的口中脫口而出。說完,傅越澤緊緊的盯着蘇熙,是的,話出口了,他才知道,原來他想娶她,一直以來,他只想娶她。
原來,想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的心情竟然是這樣,期待,緊張,心跳加速。
蘇熙詫異的瞪大了雙眸。
她以爲,她永遠也不可能從傅越澤口中聽到這句話。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蘇熙用一直手摸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裡的心跳如往常一樣,沒有因爲傅越澤的這句話,而激起一絲半點的漣漪。
“不,我不想嫁給你。”蘇熙搖頭,將傅越澤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開。
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和傅越澤再產生任何的交集。她被傷得太深,從樓上墜落的時候,以前的她就已經死了,現在的她,心如止水。
“傅越澤,我們到此結束吧。”直直的看着臉色難看的傅越澤,蘇熙說道。語氣非常認真,沒有一絲半點開玩笑的樣子。
和以前的大吵不鬧不同,現在的她非常心平氣和,心平氣和到傅越澤的心無端端的惶恐,就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物壓住一樣難受。
“休想!”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傅越澤臉色已經鐵青。
“今天和你進來,我只是最後想和你做個了斷而已。你的答案對我來說,其實已經不重要了。”蘇熙卻一點也不被傅越澤影響,她靜靜的說道,“我就要和司曜哥結婚了。你知道我曾經愛了他很多年,有些感情,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現在他和蘇悅兒離婚了,他還愛着我,我決定回到他的身邊。”
一句話,將傅越澤的所有希望全部掐滅。
“你在說謊!”傅越澤直直的看着蘇熙,彷彿害怕遺漏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一字一字的說道。
但蘇熙卻仍舊是剛纔那樣,任由傅越澤狂怒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我有沒有說謊,你應該心裡明白。”蘇熙又說道,閉着雙眼,望着傅越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其實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愛着司曜哥。你曾經問我,有沒有愛過你。答案是沒有,傅越澤,我從來沒有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