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鮮紅充斥了她整雙眼眸,顫抖的雙手緊握着手中的匕首,潔白的地板上,一男一女兩具光裸的屍體身上,幾處深深的刀口,像是溫泉,不停的往外淌着鮮血……
緩緩的睜開眼睛,歐陽瑾瑜面無表情的看着頭頂上的茅草房,眼睛一眯,鼻子輕輕一皺,濃郁是我藥草味這才變得淺淡,低頭,發現自己竟然光潔着身子坐在檀木做的大木桶裡,墨綠色的水沒過她潔白的香肩,藥草味便來自於身下的這桶水。
只是這幾秒鐘的觀察,她可以確定,這裡絕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記憶中,她的媽媽殺死了爸爸和爸爸的情人,卻反咬說是她殺的,絕望一下子抽空身體裡所有的力氣,不知爲何就掉下了懸崖。
可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還沒有死?歐陽瑾瑜再次打量了屋子,簡單的除了一張草蓆鋪的小牀,其他的,好像在沒有什麼,那麼?這裡到底是哪裡?
“吱呀……”草屋的門開了,由於她是背對房門,只聽見來人走路所發出的嘎吱的聲音。
是誰?歐陽瑾瑜心提了起來。
幾秒鐘後,來人站到了歐陽瑾瑜的面前,黑色的長袍晃了晃,伸手就要碰觸歐陽瑾瑜的臉,卻被她偏頭給閃開了。
蒼老的手停滯的空中,隨後爆發出兩聲巨大的笑聲:“哈哈,瑾瑜,十年了,終於醒了!”
“十年?”歐陽瑾瑜皺了皺眉,看着面前白髮蒼蒼,卻精神抖擻的老人:“你是誰?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嘛,等會你出來再說吧!”老人撫了撫長鬚,一臉笑容的轉身朝着門口走去,一邊還提高嗓子吼道:“小蓮,幫小姐更衣!”
不一會,一個十二三歲的穿着碧綠紗衣的女孩子走進來,手中拿着摺疊好了的衣服。
“小姐,我爲小姐更衣!”小蓮微微的曲了一下雙腿,不等歐陽瑾瑜應聲,小蓮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歐陽瑾瑜也不爲難她,一邊配合着小蓮將衣服穿好,一邊目不轉睛的看着小蓮的衣服。
這種服飾,分明就是古代電視裡丫鬟穿的嘛?
“一直是小蓮在照顧我嗎?”歐陽瑾瑜看着小蓮熟練的在自己的身上進行着所有的動作,問道。
“是的,小姐!”小蓮是一個很安分聽話的丫鬟,主人問什麼答什麼。
“哦!”歐陽瑾瑜這才放下心來,剛開始她還以爲她的身體被那個老太爺看光了呢!
“好了小姐,我們現在要去西廂房,老爺吩咐,小姐纔剛剛醒來,身體還不不是很協調,讓慢慢過去就好!”說完,小蓮兩手扶着歐陽瑾瑜慢慢的開始移動步子。
老太爺說的果然沒錯!剛剛醒來的她,走幾步後,就覺得太累,頭還暈的厲害,伸出空着的手揉了揉太陽穴,這才感覺好多了。
幾步走出茅草房,歐陽瑾瑜這才發現,這裡是坐落在高山之上。
高大茂密的樹林圍繞着他們所在的院子,而小蓮口中的西廂房也不是所謂的茅草房,反而還是用磚瓦切成的相似於四合院的房子,不管是外觀輪廓,階基、屋身、屋頂都精緻漂亮,哪裡還像位於院子最角落的剛剛那個泡藥水澡的茅草房那麼簡陋。
跟着小蓮來到所謂的西廂房,剛剛那個老太爺已經坐在最高臺,優雅的品着手裡的茶水了。
小蓮扶着歐陽瑾瑜跨過屋子高二十公分的門檻,這才站到大堂中間。
“老爺,小姐帶來了!”小蓮低着頭細聲說道。
“好,你先下去吧!”老太爺將手中的茶杯放回旁邊的桌子上,對着小蓮揮揮手。
小蓮應聲後,轉身出了房間,並且隨手帶上了房門。
老太爺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的歐陽瑾瑜,起身
來到歐陽瑾瑜的身邊。
“你也沉睡的時間也太久了!”老太爺的眼底出現了溫柔:“不過,你孃親要是知道你活過來了,在天上,她也會很開心吧!”
怎麼回事?歐陽瑾瑜皺緊眉頭,眼睛疑惑的看着老太爺,腦袋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惡的歐陽世家!當年殺了你孃親,竟然還想要你的命?”老太爺一提到歐陽氏族整個身體就散發出陰寒之氣,然後,緩了緩氣。
“幸好,幸好我及時的趕上了,否則,你也會被你那個人渣給害死!”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懂?”歐陽瑾瑜真的糊塗了,她真的不明白這個老太爺在說什麼?
見瑾瑜一直疑惑的看着自己,老太爺這才鎮定下來,看着瑾瑜:“孩子,關於那次殘殺你還記得多少?”
“殘殺?”歐陽瑾瑜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終於繞道主題上來了:“我記得……鮮血,很多的鮮血,在我們面前躺着的兩具屍體,一男一女,血就是從她們身上冒出來的……”歐陽瑾瑜緊緊的閉上眼睛,而對面,自己的母親讓她拿起屍體旁邊的匕首,然後警察就來了。
“瑾瑜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他是你爸爸啊,就算是偷情,也不能殺人啊!”
不,人不是她殺的,真的不是……
滾燙的淚珠從眼角流出,劃過臉龐。
看着緊閉着眼睛,滿臉痛苦的歐陽瑾瑜,老太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哎,就算是昏睡了十年,還是抹不掉那年對你照成的陰影!”
十年?又是十年?難道她真的昏睡了十年?那麼這個老太爺又是誰?
“可以告訴我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嗎?”
“我們先坐着說,你的身子還很虛弱!”老太爺將歐陽瑾瑜扶到椅子上坐下。
歐陽瑾瑜看着老太爺,等待他的答案。
老太爺看着瑾瑜期待的眼神,直起身,走到窗口,仰頭看着碧藍的晴天:“瑾瑜,我是你的爺爺慕容黎。”
“爺爺?”什麼時候她有一個爺爺了?不過她的媽媽是姓慕容沒錯,難道,他是外公?可是,外公不是早就死了?
“你孃親不聽勸的嫁給了那個該死的歐陽嘉懿,歐陽嘉懿他生性多疑,當你六歲那年,他懷疑你娘和你孃的貼身侍衛有染,下令殺死了你娘和那名侍衛,這個惡人也可以下毒!就連六歲的你……”那慕容黎咬牙切齒的看着窗外,就算是背對着歐陽瑾瑜,她也聽得出慕容黎到底是有多麼的生氣。
可是,六歲?怎麼越來越不對?歐陽瑾瑜四處尋找,終於看到了看到高臺桌子上放了一個銅鏡。
看了看背對着自己的慕容黎,歐陽瑾瑜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銅鏡。
“幸好,幸好我趕的及時,只是你當時已經身陷劇毒,而你所說的大量鮮血,和屍體,就是你孃親和那麼侍衛的……”
“啊!”歐陽瑾瑜的尖叫聲打斷了慕容黎的自述,緊接着:“啪”的一聲,是什麼東西被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歐陽瑾瑜捂着自己臉,不會的,她的臉怎麼會是這麼的醜陋,整個臉都皺在一起,像是巫婆,太可怕了!這不是她的臉,不是她的!
慕容黎見狀連忙跑過來,看着地上滿地的還在左右搖晃的銅鏡,還清晰的印着自己蒼老的臉龐,又看了看捂着臉驚呼的歐陽瑾瑜,慕容黎明瞭,嘆了口氣:“孩子,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因爲你父親實在是太狠心,給你下了劇毒,可是,沒關係,十年時間我已經將你身上的毒去除的差不多了,憑我藥王的本事,我一定會在短時間裡將你的臉治癒好的!瑾瑜,你相信爺爺!”
一年後。
慕容山莊外圍的百年老松樹頂,站着
一個束着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着一身純白色的質地上等的長袍,腰間束的腰帶是秀有鳳凰舞天,配上琉璃吊墜,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再看那被紗巾遮住的半張臉,像是月亮的彎眉,一雙清澈底的眼眸,白雪一樣的肌膚,一看就是少見的清秀少年。
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擡頭看着頭頂的天空,如黃靈鳥一般的聲音從少年的喉嚨裡傳來:“在這個身子裡呆了一年了,是否是該做些什麼了?”
“小姐!你在哪裡?”慕容莊園裡,傳來小蓮的聲音。
歐陽瑾瑜看向莊園門口那移動的小小的身影,輕輕動了動腳尖,縱身飛下了百年松樹。
風過,吹起紗巾,露出紗巾下白裡透紅的皮膚,一年時間,慕容黎已經成功將她的容貌恢復了,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也算的上清秀可愛,小家碧玉了。
平穩的落在積滿樹葉的平地上,歐陽瑾瑜走向快速邁着小碎步走過來的小蓮的身邊。
“小姐,老爺正在找你,說是有要事!”時過一年,已經十四歲的小蓮也出的水靈靈的,做事也更加細心穩妥。
“我知道了!”歐陽瑾瑜伸手在懷裡撤出絲巾遞到小蓮的手裡:“拿去擦擦汗水吧,看把你累的!”
“謝謝小姐!”小蓮笑着用白色的絲巾在額頭上擦了擦。
熟悉的走到芙蓉院,看見慕容黎還是一如既往的穿着黑色的長袍,揹着雙手,默默的看着荷塘裡盛開的芙蓉。
歐陽瑾瑜對着要開口稟報的小蓮揮揮手,小蓮明白朝着歐陽瑾瑜彎了彎腰,邊轉身離開了院子。
歐陽瑾瑜輕輕的來到慕容黎面前,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陪着他一起看着荷塘裡盛開的各色芙蓉,慕容山莊坐落在高山之上,而這個水塘,是慕容黎命下人在山間尋的一出清泉,並打傮一條河流,將泉水引流至此,泉水清澈,使得一池塘的芙蓉開的鮮豔美麗。
“哦,瑾瑜什麼時候來的?”微微一側頭,發現了站在自己身邊的歐陽瑾瑜,慕容黎笑着道。
“我來的有些時候了,爺爺看着芙蓉甚是認真,瑾瑜不敢打擾!”歐陽瑾瑜笑着說。
“哈哈!”慕容黎笑着收回揹着的雙手,撫了撫自己的白色長鬚:“哎,一年了,又是芙蓉盛開的季節!”
慕容黎指着荷塘裡的芙蓉說道:“瑾瑜啊,你說說,這些芙蓉怎麼樣?”
歐陽瑾瑜絲巾下的嘴脣動了動:“圓花一蒂卷,交葉半心開。影前半照耀,香裡蝶徘徊。欣隨玉露點,不逐秋風催”這是南朝蕭崗的《詠芙蓉》,看着面前的一片芙蓉,詩句寫的真不假。
“好,好啊,好一個欣隨玉露點,不逐秋風催!”慕容黎聽後拍手稱道:“瑾瑜啊,真想不到,一年時間,你可以學的這麼有才,不管是四書五經,還是我傳授的醫學之道都學的精湛無比,老夫活了這一輩子,還才第一次見到有這麼聰明的人!”
歐陽瑾瑜愣了愣,隨後揚起淺淺的微笑:“爺爺開玩笑了,是爺爺這一年教的好,瑾瑜纔能有現在的成就。”
“好好,我們的瑾瑜真會說話!”慕容黎高興的拍了拍歐陽瑾瑜的肩膀,轉身離開池塘邊,走向不遠處柳樹下的石凳上坐下。
歐陽瑾瑜搖搖頭,她也知道自己這一年是在是表現的太過於出衆,雖然學生只有她一人,可是一年內,四書五經可以隨便倒着背,慕容黎的醫術也都全部精通,甚至超越了慕容黎,這些都沒什麼,因爲以前因爲自己的爸爸是醫聲,媽媽是老師,本都有基礎,這麼快學會在慕容了看來是神奇,只有她歐陽瑾瑜自己知道,當初揹着四書五經也是花了幾年。
“瑾瑜,好久沒有聽你彈古箏了,現在可以給爺爺彈一曲嗎?”慕容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