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仁珈收拾車子的時候,在車座底下撿到個筆記本,本子不新,看着還很厚。正打算看看裡面的內容,過道上嘀嘀的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陸仁珈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擋了人家的道,後面車子開不進來了。沒功夫仔細看,他直接把本子塞進了傅彬宇的包,一邊跟人道歉,一邊鑽進車子裡開道去了。
晚上回到酒店,李黎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套房的浴缸是個瓷白色的大愛心,又大又寬,闊得跟個小池塘似的。
李二狗脫得光溜溜,浴缸裡被他堆了一池白泡泡,一踩下去到處都是軟的溼的,騰雲駕霧似的很銷魂。
撒潑似的在雲朵裡打滾,大把的泡沫被他舉起來,滿頭滿臉的亂糊。
糊着吹着,他興奮死了。
傅男神摸了他的頭!還誇他的小卷毛看着順眼!
順眼什麼概念,這就表示男神已經看到他了!
他看到他了!!開始注意他了!!!
歡欣鼓舞的唱起歌,李黎搖頭晃腦的使勁搓自己,搓了左邊搓右邊,搓完胸脯搓肚皮,然後把兩條白腿滴滴答答的從水裡的撈出來,活動着五個腳趾厚厚厚的笑。
他要爲明天的沙灘特輯好好做準備,爭取用自己這一身上等的好肉,在男神面前來個一鳴驚人!
浴鹽浴粉玫瑰花瓣輪番上場,他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然後扶着浴缸邊半蹲起來,準備跳出去擦擦乾。
結果屁股一撅起來,浴室的門咔噠一聲就開了,李黎驚恐萬狀,夾緊了屁股往後看,跟燈光一起出現的是一臉驚愕的傅彬宇。
站在門口,傅編劇一腳內一腳外,是個正準備進入的狀態,一眼見到滿池子盪漾的花瓣熱氣騰騰的煮着一顆捲毛蘑菇,他整個人都心情不好了。
“洗澡呢?”
李黎使勁點頭。
男神笑了一下:“還洗得挺風情?”
李黎怕了,兩手迅速的往腋下一插,重新往水裡蹲回去,同時紅着鼻頭可憐兮兮的求饒道:“傅、傅哥,我錯了……我真錯了。”
按照左助理後來給他的同居約定,套間裡很多地方的使用順序都是不可逆的,尤其是浴室和廚房,只有在傅彬宇先使用,或者不準備使用的情況下才輪到他臨幸。
本來這事情一直都是右來在協調,可現在右來不在,陸仁珈又沒有提醒他,他自己一得意,直接就把使用順序這回事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傅彬宇低頭看看滿地泡沫和花瓣,嫌棄得連浴室的門都不想進。而剛纔在車裡那一兩秒的突發奇想也在此刻消失殆盡了。
也就是在那樣的場景中,他會覺得這個小卷毛有一點點可愛,可現在看來,那也不過是因爲花前月下,氣氛剛剛好。
——這都得怪大寶,大寶不愛他,害的他都感覺自己有點缺愛了。
神情憂鬱的搖搖頭,傅編劇難得的沒有發脾氣,而是扭頭就走,走成了一抹孤寂又銷魂的背影。這讓對不上腦回路的李黎嚇了個夠嗆,以爲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壞事讓他的男神傷心了。
排山倒海的罪惡感侵襲而來,李二狗在一臉癡呆的表情中迎接了急急忙忙的陸仁珈——他是奉命來清理現場的。
手裡的大浴巾往李黎頭上一裹,陸仁珈把震驚狀的李二狗從浴缸裡撈出來,說:“你看過明天的安排了麼?”
李黎還內疚着,心裡想着傅彬宇是不是生自己的氣了,嘴上心不在焉的接了一句:“什麼?”
陸仁珈說:“我問你看沒看,明天不是去要出去取景麼?”
李黎站住了,使勁搓着頭髮,轉過臉來看陸仁珈:“我知道啊,不就是去海灘邊隨便玩玩麼?”
陸仁珈說:“不是不是,那是之前的計劃,剛纔統籌給我發了個傳真,說是有改動。”
李黎說:“什麼改動?換地方了?”
哎呦求別換啊!我還想看傅葡萄只穿個大褲衩在跟前晃盪呢!
“不是,地方沒換,就是加了個橋段。”陸仁珈推着李黎往外去,自己卷着衣服袖子,準備大幹一場,“反正你澡也洗了,回去看看吧,我複印了一份,放你屋裡了。等會兒右來回來你也給他看看,行不行你們自己先商量一下。”
李黎嘀嘀咕咕的點點頭,心說什麼橋段啊,還行不行的,還得商量商量?有什麼好商量的,再商量不也是走個近景,拉個遠景,然後往沙灘上一躺擺個造型?反正他拍DVD寫真的時候差不多就是這個流程,賣肉嘛,還能賣出不一樣的花式來?
回到屋裡,右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了,坐在牀邊看東西,大概就是陸仁珈剛說的傳真。
李黎走過去,挨着小助理坐下:“回來了?”
右來沒理他。
李黎繼續低下臉去看他的表情,小惡犬看着挺不高興的,不過也難說,不賣萌的時候他就是這副臭表情,見怪不怪。
“怎麼了,跟左助理處得不好?馬屁沒拍上?”他繼續試探。
右來終於說話了:“你還挺閒。”
李黎伸手鬆鬆自己的小卷毛,揪住其中一縷拉到眼前看看:“這是閒麼,一說話就知道你不會聊天,這明明就是我在關心你,關心看不懂?”
右來把文件甩到他光溜溜的胸脯上:“那你最好先關心關心這個。”
“什麼東西啊,神神秘秘的,剛纔小陸也……”定睛一看,李黎張着嘴說不出話了。
新修改的拍攝日誌果然跟之前很不一樣,用李黎的話說,簡直就是忽然從easy模式進入了hard模式,完全不是隨心所欲的曬曬太陽就能搞定——除了賣肉,他們還得賣演技。
按照日誌上的提示,明天在海灘邊,將會上演一場腥風血雨的“正室鬥小三”。
主要演員爲:癡情小青年李黎,玉樹大招風傅彬宇,以及一個身材火辣到處求人給自己抹防嗮油的沙灘婊。
什麼鬼?
李黎目瞪口呆,這麼傻逼的劇情設定底下,策劃居然還給每個人配了臺詞: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爲什麼要這樣,你這樣我很傷心你知不知道?
你啊我啊一大堆,繞口令似的,看了兩行眼睛就花了。
李黎頭疼道:“這又是哪裡來的空降軍?”
這種上電視露臉的機會,常有人因爲託關係走路子而半道加入的,娛樂節目裡這種例子也是屢見不鮮,但這次這個程咬金讓李黎感覺很不爽。
搞什麼,自己天天演這種沒下限的雷劇就算了,這次居然要在傅彬宇面前演,用這麼弱智的臺詞?還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可這麼想的同時,他忽然又靈光一現的記起個人來,陸仁珈不是說請了個叫大寶的人麼,難不成大寶就是明天那個沙灘婊?
一秒鐘而已,李黎立馬就鬥志昂揚了。
認真仔細的把臺詞掃過一遍,他覺得自己能做好,然後自信滿滿的站起來,走到邊上去翻包。一翻二翻,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他要的東西。
一手拎着個空包,他轉頭問右來:“哎,你看見我的葵花寶典沒?”
右來瞥了他一眼:“不在你包裡麼?”
李黎又找了一遍,包裡只有一本讓傅彬宇簽過名的書,哪有葵花寶典的影子。
“沒有。”李黎想了想,“壞了,一定是讓我給丟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