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說,他看到的時候,他的這位同事被柳樹的枝條扎得像是漁網一樣,高高地掛在了樹上。”
我聽得直皺眉頭,正常的柳樹絕對不可能殺人的,作爲園林景觀中最常出現的一種植物,柳樹頗受人歡迎,若是真的如此危險,根本就不可能大量栽種。
“在這件事情後,大概是請人來看過風水,說是柳樹與周家不合適,所以才挖出了所有的柳樹,改種了其他的樹木。”
我正想要開口說話,窗外突然亮起了一道耀眼的閃電,透過窗戶照亮了屋內,緊隨其後的雷鳴聲響起,沉悶又大聲,震得大地都在晃動。
尚未關上的窗戶吹進來一陣一陣強風,吹得窗簾不住的晃動,我走到窗邊正想要關上窗戶,傾盆大雨突然間落了下來,豆粒大的雨點啪啪地砸在地上,那聲音大得嚇人。
雨水一下子就打了進來,我顧不得去想再多,趕緊關上了窗戶。
剛剛纔提到了雷雨夜發生的駭人事件,馬上就下去了雷雨,說起這事的傭人臉色煞白,一臉驚恐地看着窗戶外面,不等我說什麼,竟然直接站起身,匆匆跑了出去。
看着這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有些傻眼,夏季本來就陰晴不定,雷陣雨衆多,只是她跑得極快,我根本就來不及開口攔住她。
我眼睜睜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漆黑當中,心裡暗暗遺憾,沒能問出更多來,比如說當年周家找的那個看風水的人到底是誰。
“應該不是樑老,”墨霖修淡淡說道,“以那個時候樑老的名聲,周家絕對是不會找他來的,我想應該是更有名的人才對。
我絞盡腦汁想了又想,但是並沒有想起有什麼人來,最後只能放棄,打算等着有機會的時候再仔細問問。
放下心事後,我到頭就睡着了,完全沒有去考慮更多,伴着淅淅瀝瀝的雨聲和轟隆的雷鳴聲,做了一晚上的好夢。
睡覺我一向喜歡睡到自然醒,但是這一次我顯然又不能如願,睡得迷迷糊糊間,砰砰的敲門聲,不,拍門聲就響了起來,嚇得我一下子跳了起來。
我帶着幾分朦朧的睡意,過去開門一看,昨天給我做筆錄的警察竟然就站在門外,等着我起來。
我有些尷尬,只好請他稍等我片刻,換了一身正常點的衣服再請他喝點飲料。
然而這個警察非常的着急,甚至連給我換掉睡衣的時間也沒有,門一開,一句話不說,拖着我就往外跑。
還沒等我來到目的地,我就看到了一大羣人圍在路中間,嘈雜的議論聲穿到我的耳中,我隱約捕捉到了幾個字,似乎有人提到了屍體兩字。
我心裡面咯噔一聲,起了不妙的預感,當下也顧不得將我帶過來的警察,趕緊擠進了人羣裡,走到包圍圈的最裡面後,我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
一股冷氣從我腳底下竄出來,抓着我的腳踝,一直往上,明明是夏天,我卻覺得冷到全身顫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
路邊栽種着的赫然是一棵已經長大的柳樹,按照昨晚上那個傭人的說法,周家應該沒有栽種柳樹纔對,然而我的面前的的確確是出現了一棵柳樹。
啪嗒!
一聲細小的聲音響起,雖然淹沒在了嘈雜的人聲當中,但是我還是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這個聲音,循着聲音一看,我眼前的地上竟然落着斑駁的血跡。
我擡起頭,順着血跡的來源往上看,這一看,駭得我幾乎魂飛魄散。
在這棵高大的柳樹上,竟然掛着一具已經面目全非破破爛爛的屍體,屍體被無數的柳枝穿過,留下了恐怖的傷痕,被風一吹,屍體還搖搖晃晃的。
在陽光下,屍體的手腕上閃爍着耀眼的光芒,閃得人睜不開眼睛仔細打量,太陽光直刺眼睛,眼淚嘩嘩的往外冒,更加看不清楚了。
聞訊而來的警察在勘察好了現場,拍照留證後,終於指揮人搬着梯子上去將人救下來,當然說是救,其實人早就已經死了。
屍體一放下來,我總算是看清楚了這人手腕上的閃光,竟然是一隻手錶。
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過這隻手錶,我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在哪裡看到過,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肚子卻咕嚕咕嚕地唱起了響亮的空城計。
我的腦中飛快地閃過了一道光,準確無誤地被我一把抓住,我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裡看到過這隻手錶。
昨晚上和我說柳樹殺人的那個傭人,她的手腕上就戴着這樣一隻手錶,若是沒有錯,那麼這個慘死的人……應當就是她。
我後背冷汗一陣一陣的往外冒,幾乎要打溼衣服,一想到昨晚上她和我說的事情,轉眼她就以這種方式身亡,我就心肝脾胃俱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趁着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悄悄詢問身邊的墨霖修,昨晚他也在場,也聽到了殺人柳的故事。
此刻我的腦中一片混亂,根本就沒有思考能力,我也只能寄希望於墨霖修。
然而他卻搖了搖頭,“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這周家的事情,怕是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得知消息的樑老姍姍來遲,倒不是他故意拖拉,而是他的住處距離這裡實在是有點遠,等到他知道趕過來,警察都快要結束勘察工作了。
“柳樹?!”樑老費力擠進了人羣裡,一看到還紮在屍體上的柳枝後,一下子就愣住了,口中喃喃自語地不知道說着什麼,連我叫他也沒有聽到。
見樑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只好伸手推了推他,總算是將他從自己的世界中喚醒過來。
“樑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啊,快點跟我說說看吧,我都要被嚇死了。”我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要不然的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我是知道一些事情,不過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回事,我……我也還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