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了一個下午的深家,在夜色如墨的晚上終於迎來了安靜,前來弔唁的賓客都已經回去了,只餘下週家的人在做着本職工作。
爲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樑老顧不得休息在偌大的周家尋找線索,至於我,自然是等吃等喝等睡,小日子過得簡直不要太幸福。
“韓小姐,若是還有什麼需要,可以吩咐我,”晚飯時間一到,周家的傭人早早地準備好了菜餚,還親自送到了我房間裡。
“謝謝,不過這麼多的菜只有我一個人吃嗎?”看着將一整張長桌子都擺滿了的各式菜餚,我驚愕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送餐來的傭人一臉鎮定地點了點頭,彷彿擺在我面前的只是些不值錢的青菜蘿蔔,“這些都是爲韓小姐您準備的。”
聽到她這麼多,我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周家作風壕氣,但是沒有想到這完全就是在拿錢砸人啊,簡直不能更壕氣。
“這麼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到時候就浪費了,不如你留下來陪我一起吃吧,”我熱情地邀請這人留下來和我一起吃,她自然是拒絕的,但是最後拗不過我,只好答應了下來。
“我聽人說死的那個周大少爺平日裡爲人極好,就這麼過世了,真是可惜,”飯吃到一半,我放下了碗筷,故作輕鬆地開口說道。
“可不是嘛,比起其他的幾位少爺,大少爺對我們都很和善,就算我們做錯了什麼事情,也不會說什麼,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我眼瞳微微一縮,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什麼來,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只可惜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真的是太可惜了。”
“是啊,以前好幾年周家也不會出事,沒有想到這次出事,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大少爺了。”這人嘆了一口氣,愁眉苦臉地說道。
我敏感地抓住了她話中隱藏的信息,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到說漏了嘴的信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周家曾經出過事?”我故作驚訝地問道,“這事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啊?”
發現自己竟然說漏了嘴,這人一臉的懊悔,只是可惜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根本就沒有辦法收回。
“韓小姐,這事麻煩您能不能不要對外說,先前就有規定不可以將這事說出去,要是被人知道我將這事告訴了你,我一定會被罰扣錢的。”
她放下了碗筷,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看着我,哀求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好奇心一樣很重,我可以不說出去,但是你必須要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告訴我,不然的話我沒有辦法保證不會去詢問別人。”
“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還不太能肯定,不過想來也不會是空穴來風,”這個傭人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她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
好多年前,爲了美觀起見,周家曾經在花園等很多個地方種了柳樹,倒也與正題相當的搭配,所以後來便大規模種植了不少。
“可是,我來的時候,一棵柳樹都沒有看到啊!”我疑惑地問道,我很確定周家並沒有栽種柳樹。
“那是因爲柳樹殺人了,所以所有的柳樹都被挖了出來,又改種了新的樹木,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又都被塞了不少封口費,新來周家的人都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恰好就是其中一個知情的人?”見她說得信誓旦旦,但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去相信一棵樹會殺人,開始認真思考她話中的漏洞。
她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並不是,但是我的父親是,只可惜我父親偶爾喝醉酒不小心提起外,口風很緊,我也不確定還有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我來這裡,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想要弄清楚我父親的死因,只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當年知道這事的老人,都已經不在了,我可以很順利地混進來。”
“那你還有什麼發現嗎?”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想要確定她說的話都是真的,但是她看着一臉淡定,回答什麼問題也是遊刃有餘。
“這家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背地裡肯定在做什麼壞事情,”我只不過是隨口一問,這人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我將喝進嘴裡的湯都噴了出來,湯水嗆到了氣管裡,咳得臉都漲紅了,這才覺得舒服了些許。
“你……你在這裡多久了,難道打探到的消息就只有這麼一點嗎?”我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番,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這人到底是不是在忽悠我啊?
“我爸跟我說過當年的事情,因爲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時至今日,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她開始講述當年的事情。
若干年前的一個夜晚,大半夜的時候忽然就打起了驚雷,聲音大到連地面都在震動,那個時候還沒有流行裝監控攝像頭,巡邏全都是依靠人力。
不過伴隨着驚雷,傾盆大雨隨後就至,因此巡邏的人也只好暫停了巡邏,然而就是在這暫停巡邏的晚上,發生了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當時我爸見和他同住一屋的一個同事還沒有回來,有些擔心,便發動大家一起去找,誰知道找遍了屋子裡所有的地方,也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他們原本是想要冒雨出去尋找的,但是雨勢太大了,而且夜色漆黑,根本就看不清楚,所以只好等到天亮再出去尋找。”
“漫長的一夜很快就過去了,我爸和其他的同事天一稍亮就開始尋找起來,但是找遍了地方,也沒能尋到這個同事,就在他們準備要放棄的時候,這人卻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以一種詭異的死亡方式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原本柔順的枝條,變成了銳利的兇器,數量龐大的柳樹枝齊齊穿過這人的身體,原本應該柔順的枝條,堅硬如鐵,在這人的身上戳出了數不勝數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