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月趁着沒人注意彎腰扒開花叢,將塑料袋撿了起來,再快速地遛回到房間……
看來小孩子的話真是信不得,太不靠譜了,這王宮比不得外面,內褲這種東西還不能亂扔,萬一被別有用心的撿去了,麥子又要有麻煩了。
秦小月將內褲從塑料裡拿出來,一個小小的紙團倒了出來,她微微一怔,將紙條撿了起來,慢慢揉捻平了。
上面是一行絹秀的字跡,她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麥悠然的筆跡,她認真地看完,看完之後心在撲嗵撲嗵地跳個不停。
良久,眉頭才揚了揚,嘿,sunny這小子要得啊!真是太給力了,這件給辦得妥妥的,不過,接下來的事情纔是真的難辦啊!
清晨,一抹陽光從玻璃窗照射進來,阿沙的睫毛在微微顫抖着,她的意識在漸漸恢復。
好痛!她只是試着動了一下,整個後背像有烈火在燃燒,那疼痛刺骨,她慢慢睜開眼睛,迎上刺眼的陽光,她又重新閉上,腦海裡慢慢地回憶起這幾天的經歷……
鞭子,那一鞭接着一鞭抽打在她的身上,可是,那卻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是有另外一件事情讓她疼得無法呼吸。
她將下頜抵在柔軟的枕頭上面,以趴的姿式躺在柔軟的牀墊上……這裡不是地牢,手上和腳上的沉重鐵鏈也被卸掉了,女王肯放了她嗎?難道那個老婆婆被她發現了嗎?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現在想翻個身都非常困難。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爭持的聲音。
“讓我進去,我知道阿沙在裡面,我只看一會好不好?我是醫生,我是專業的醫生,我可以治療她。”是秦小月的聲音,透着焦急與不安。一定是麥小姐還沒有找到……
“不行!任何人都不可以去看她!”
低沉的聲音夾着一股冰冷的疏離,是那樣的熟悉,這聲音觸碰着她的心臟,好疼好疼,就像心臟上有一個剛癒合的傷痕,被人用手生生地扯開了,鮮血粘着皮肉一古腦的扯下來,好疼……
她全身不停地顫抖着!
隨後一陣低沉的關門聲響起,嘲雜聲被隔絕在了門外,房間裡陷入了寂靜之中。
她以爲房間裡並沒有人了,咬牙忍痛皺眉正準備起身,一道沉痛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別動!你的後背剛換過藥,會很疼的!”
是他!烈風間,那個化成灰也可以讓她辨認出來的人渣。
放在身側的雙拳不由得緊緊地握了起來。
良久,她又趴了下去,當心裡的愛被烈火焚燒得耗幹殆盡時,她又該如何去面對他?
這些年了,他一直在無恥地跟她玩貓抓老鼠的曖昧遊戲,他一直將她的感情玩弄於鼓掌之間,他只將她當成發泄的工具……
這一切都源於她的癡念,如今,她該甦醒了!
阿沙啊阿沙,你真是愚蠢到家了!活該被人玩弄!
“你醒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他的聲音裡透着沙啞,但是語調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她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若是以前,她心裡肯定會對他感激涕零了。
可是當這一切醜陋的真相擺在面前,她心底只有綿延無絕期的恨。
吃力地擡起頭,緩緩地轉向朝着牆壁那一邊……
身後,傳來了烈風間沉重而冗長的呼吸聲,寂靜在無聲地漫延着。
過了很久,烈風間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那天晚上對你下手的人,我不會放過他的……”
“夠了!”
阿沙尖銳地打斷了他的話。“你覺得我是白癡嗎?”
烈風間非常頭痛,如果他計算的不錯,應該正是他們歡愛過後,他剛剛離開,她就被暗算了,以她的身手,如果不是因爲沉浸在對他的迷戀中,怎麼會被別人輕易得手?
所以,在她的心裡,應該誤以爲那是他的人下的手吧!可是此刻,這些解釋顯得多麼的蒼白!他是來審訊逼問她的人,解釋之後就是質問,可是,明知道是徒勞的,他還是忍不住爲自己辯解了,得出的結果也正是他預料中的。
“不要跟我說這些廢話!你之所以讓我活着,無非就是想逼問那個人的下落,告訴你,我不會說的!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呵……烈風間,你還真夠狠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阿沙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嗽牽扯着整個後背的傷撕裂開來,火灸一樣的疼痛,她痛苦地皺起了眉頭,雙手死死地絞住白色的牀單,沒有哼出聲來。
一隻粗礪的大手按在了她的額頭上,良久,他緩緩地移到她的太陽穴,幫她按摩着,希望藉此來釋緩她身上的疼痛。
“滾開,不要碰我!”
阿沙粗着嗓子吼着,這一喊又是扯出一連串的劇咳,後背的雪白的紗布被鮮血染紅。
他不得不縮回了手!
“好,我不管你怎麼想!現在你只有一個選擇,說出那個人的下落……”
“做夢!!!”
“你沒有必要跟我這樣對恃,這樣做對我一點損失都沒有,只能讓麥小姐無法逃脫!她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如果你能夠早一點說出來她的下落……”
“滾!!!!!”
烈風間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阿沙給打斷了,她靠着一股怒氣支持着,竟然從牀上坐了起來,抓起牀上的枕頭就朝他扔了過去。
他沒有去接枕頭,而是大步衝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抱了起來。
“別動,快躺下來,你是傻了嗎?傻得那麼重……”
“用不着你管,用不着,你別給我裝好人,烈風間,你就是一個渣,一個渣,我瞎了眼纔等了你七年,你tm的良心被狗吃了,你這個渣,你這個王八蛋……”
後背的傷口全部崩裂開來,鮮血直往外涌,可是那些疼痛早已經麻木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很疼,腦袋也快要爆炸開來了,揮起拳頭就打了過來,雙手卻被他大手地抓住了,她張口朝着他的手臂咬了下來。
他上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裸露出來的手臂正好被她咬住,她是發了狠,這七年來所受的委曲與屈辱,心痛與失望,全部集中在了牙齒上,他像個毫無知覺的木頭人一樣,任由她咬着,直到她口腔裡充斥着濃烈的血腥味,她這才鬆開口,緩緩擡起頭,看向他。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有些迷茫了,這還是他嗎?
還是那張輪廓分明的硬朗五官,眼皮青澀,鬍渣叢生,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頹廢,就像丟了魂似的,再無往常那種凌厲而清冷的敏捷了。
特別是手臂上被她咬過的地方,一整圈整齊的牙印上,鮮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他沒有去處理,一雙眼睛就這樣憂鬱地盯着她。
她這是在憐惜他了嗎?
不,不能,不可以,他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他沒心沒肺,他能夠在跟她歡好之後,轉頭就對她下毒手,這樣的男人是值得她憐惜心動的。
良久,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一絲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嘴角宛延流下,那是他的血。
“烈風間,你的血都充滿了腐爛的臭味……”
他臉色陰沉,對於她的辱罵不爲所動,彎下腰伸出手,輕輕地,非常慎重地擦試着她的嘴角,對上她憤怒的眼神,他彷彿沒有看到。
“趴下來,好好休息,想要跟我鬥,也得等到身體恢復了再說吧!你剛咬了我一口,那是因爲你是傷員,我從來不跟受傷的人過招,所以,你不必藉着受傷來攻擊我,這樣很沒品,無論你是恨我的,還是討厭我的,都要等你有本能打贏我了,再來……”
無論她怎麼抗拒,他還是固執地扶着她趴了下來。
“如果想通了那個人在哪裡,就告訴我。在沒有說出那個的下落之前,你只能留在我的視線中。”
秦小月在醫療室的門口徘徊了二個小時,那兩名保鏢始終不肯讓她進去,愁啊!
最後,看到烈風間高大的身影走出來,她立即迎了上去。
“喂,那個!好吧,你應該是中國人吧!中國人跟中國人比較好說話,麻煩你通融一下,讓我見見阿沙好嗎?我很擔心她,真的!”
烈風間目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現在馬上收拾東西回到中國去。馬上從我面前消失,否則我讓他們把你關起來。”
對上那雙似千年寒冷般的目光,秦小月打了一個寒顫,這什麼鬼地方啊,這怎麼什麼人都有。
後退了幾步,急忙扭頭就往回跑!
進不了醫療室就見不到阿沙,見不到阿沙,也找不到莫燁軒,麥悠然交的任務也沒有辦法完成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非常鬱悶地走到小城堡的下面,正看到托馬斯激動地從遠處跑過來,臉上帶着激動燦爛的笑容,老遠就朝她直揮手。
“秦小姐,等等!”
秦小月停了下來,驚喜道,“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家的主人!”
托馬斯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是啊,秦小姐,我家主人正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