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凌北寒低咒一聲,懊惱地瞪着身下恢復理智的人兒,心裡一陣挫敗。舒榒駑襻對任何男人來說,在關鍵時刻,被女人潑冷水,都是一件極沒尊嚴的事情!
凌北寒看着身下的鬱子悅,真懷疑她就是故意折磨他的!
鬱子悅吐吐舌.頭,看着他那挫敗的樣兒,心裡小小地得意了下,也暗自報復了下。
“什麼禮物?”,凌北寒豈會沒察覺到她的故意?拉上底.褲,對她低聲問道。
“在我包裡,你去拿嘛!”,鬱子悅躁紅着小.臉說道,緊緊地裹着被子,看着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條底.褲的他下了牀,取過她的揹包。
心裡隱隱期待着她會給自己帶什麼禮物,翻身上了牀,鬱子悅微微起身,趴在他的懷裡,“你打開嘛!”,她紅着臉撒嬌般地說道。
凌北寒聽話地將她的揹包打開,然後在鬱子悅的指示下,扯出了一條黑色的圍巾。
針法粗糙,有很多漏洞,凌北寒看着手裡的黑色圍巾,心口悸動了下,又看向她,無奈地搖搖頭,喉嚨有絲哽咽,“幹嘛要學別人?不會織就不要——”,他嘆息着說着又頓住,明白她是在意夏靜初送給他的那些禮物。
鬱子悅心口一慟,鼻頭泛着酸,“我以爲你喜歡的……”,伸手就要扯過,卻被凌北寒擋過,“我沒說不喜歡!”,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歡,這句話,憋在心裡,說不出口,“但是你不用刻意去改變什麼,鬱子悅,或許我開始就錯了。”,凌北寒的手,撫摸着那一針一線織出來的圍巾,腦子裡能想象出她笨手笨腳織圍巾時的樣子,他心口悶疼了下。
他覺得自己是在毀滅一個原本活潑無憂的鬱子悅,或許,開始娶她也是個錯誤。
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你,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我爲你改變了,你也不會喜歡?!你愛的還是夏靜初?!”,鬱子悅激動地問道,心口悶疼着,全身在劇烈地顫.抖。
“不是!”,他低聲道,躺下.身將她圈進懷裡,緊緊地摟着,“我跟夏靜初不會再有可能,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你不要刻意去改變什麼,那樣就不是鬱子悅了——明白麼?”,說這些話時,凌北寒心口如被刀割般地疼。
原本自信的他,在聽說她差點被人殺害後,變得不那麼自信了,他覺得,她跟着他,真是委屈了!
他剛仔細想過,進山之前,她的電話沒打通,他給家裡去過電話,家裡人竟然沒告訴鬱子悅他進山了,其中必定有人刻意隱瞞着她。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他的家人在想方設法分開他們,給她以冷暴力,他又常不在家……而她原本是個多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人呵……
一時半會兒,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她。
“不會再有可能?可是你不知道,她背後一直在搞鬼,挑撥我和你的關係!”,鬱子悅吼了出來,悽楚地看着他,委屈地說道,心裡也在擔心他到底會不會相信她。
凌北寒低首,深眸複雜地看着鬱子悅,“挑撥?”,他淡淡地開口。
“你不信我是不是?我住院的時候,她去看過我,她說,她是你叫她過來看我的!你如果不信我,就當我沒說!但我可以發誓——”,鬱子悅一字一句,無比堅定地說道。
伸出的小手被他捉住,凌北寒低下頭看着她,淡淡地笑笑:“她也想破壞我和你?睡吧,這些事都交給我!”,他略微疲憊地說道,又頓住,滑下.身,將她圈進懷裡。
“你肯信我?我鬱子悅有什麼就說什麼,直來直去。我是信你纔跟你說的,希望你也能信我。那天我跟顏姐在新天地吃飯,在走道里聽到那天潑了夏姐——夏靜初紅酒的那個男人說,之前夏靜初已經答應幫他打官司了,臨時變卦的。我們都覺得她是故意變卦,被潑紅酒,引來你的關注的……”,鬱子悅趴在凌北寒懷裡,又說道。
只感覺凌北寒圈着她的腰地手臂,緊了緊,“我心裡有數了。睡吧。”,凌北寒淡淡地說道,伸手關掉了電燈。
十年,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呢……
他凌北寒也不是十年前的那個凌北寒,夏靜初亦不是。如果她想回頭,根本不可能。擁着懷裡的鬱子悅,凌北寒暗暗地想。
此刻,他心裡最大的困惑不是夏靜初,而是鬱子悅。他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資格擁有她,她想要的“愛”,是他這個軍人給不起的。
“以後她說的話,我不會相信的!你放心吧,她也傷不到我!”,黑暗裡,鬱子悅抱着凌北寒,沉聲說道。
只感覺他的大手在不停地撫摸她的頭髮,他一直沉默不語,她不清楚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他真的有沒有相信自己說的話。
但漸漸地,她靠在他的懷裡,沉沉地,安心地睡着了。凌北寒卻是一直失眠着的,悄悄地打開手電筒,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的臉。
父母安排的婚事,他本就是想隨便找個沒有感情女人結婚,各過各的生活。反正他是個軍人,常年不在家,只要對方足夠包容他。
可沒想到,聯姻對象竟是她!
她就那麼橫衝直闖進他沉悶的世界,讓他驚喜,讓他覺得有趣,覺得和她在一起也並不是件壞事。然——
當在乎,愛一個人的時候,就不在是最初的那種心態。因她吃醋,因她生氣,因她而陰晴不定。
也沒法做到各過各的生活。
放手,卻已不捨。愛她,卻無能爲力。
第二天一早,鬱子悅是被一聲聲洪亮有力的口令聲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看着乾淨整潔的陌生房間,才意識到,這是凌北寒部隊的宿舍。
鬱子悅睡眼惺忪地起牀,打着哆嗦,冒着嚴寒,迅速地穿上衣服。
“好冷啊……”,她哆嗦着下牀,摩拳擦掌地說道,心想他們當兵的還真不容易,而且現在才六點多,他們好像已經早就起了,在跑操。
鬱子悅拉開窗簾,朝着窗戶後看去,遠遠地,好像看到凌北寒站在臺子上,在對着列隊整齊的士兵訓話。
那麼遠,她聽不見他在講什麼。
低首時,看着桌上擺放這一隻面盆,裡面是嶄新的軍用牙杯和新的牙刷,鬱子悅嘴角扯起笑容,明白這是爲自己準備的。
刷牙洗臉後,她興致勃勃地準備疊被子,疊了很多次卻怎麼也疊不出凌北寒疊成的豆腐塊,她搖着頭笑了笑,仔細逡巡一週也沒發現她給凌北寒織得那條圍巾。
“……別認爲快過年了,訓練就可以鬆懈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我還會再帶人進山兩次!每次三十人,從四支連隊隨機抽!凡是在山裡野訓有一個不合格的,你們四個連長的年假甭休了!”
洪亮而嚴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鬱子悅站在角落裡,靜靜地看向站在整齊隊伍前面,對着戰士們喊話的凌北寒,心口沒來由地涌上一股溫熱的暖流。
“各連隊明白嗎?!”
“明白!”
“四百口子的人喊出的話,沒我一個人的聲音大?都沒睡醒是吧?明不明白?!”
“明白!”
震耳欲聾的聲音令鬱子悅捂着耳朵,在她看來,這些戰士們的聲音已經夠洪亮了啊,凌北寒卻還不滿意,不過,在他一聲厲吼中,戰士們第二次回答的聲音士氣果然上來了。
“148師直屬偵察營不是讓你們來混的,如果忍受不住高強度的訓練,就給我滾!”
臭當兵的,對手下的兵這麼兇?!真極心嚴。
鬱子悅躲在角落爲那些戰士們抗議。
“平時訓練多流汗,上了戰場少流血!現在給我再去跑十圈再開飯!”,只聽凌北寒又吼了一句,不一會兒,整齊的口號聲又響起。
鬱子悅只見穿着一身訓練服的凌北寒也隨着隊伍跑了起來。
“老凌就是這樣嚴以律己的人,鬱子悅同志,你要多擔待他。”,這時,低沉的聲音從身側響起,鬱子悅回首,只見張教導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她的跟前。
“張教導員早上好!”,鬱子悅連忙微笑着說道,“我明白!”,明白嗎?或許吧,感覺自己來這找他還真不像話。
戰士們私底下難免會討論他這個營長的私事的吧?這樣,凌北寒在戰士們心中那威嚴的形象將會大打折扣……
“你能明白就好!做軍嫂辛苦了!慢慢來!”,老張對鬱子悅和藹地說道。
“嗯!謝謝張教導!”,鬱子悅笑着答應,心裡微微苦澀,覺得之前自己和他的戰友們吃醋真是不應該。
凌北寒回到宿舍時,已是滿頭大汗,看着正在收拾揹包的鬱子悅,看着牀鋪上她疊的被子,嘴角微微上揚。13766840
“你回來啦——”見他站在門空,鬱子悅上前,看着滿頭大汗的他,一陣心疼,他臉頰上的那道淡淡的疤痕痂都被汗水泡得脫落了。
拿起毛巾就要爲他擦汗,他接過,胡亂地擦了一把。
“去吃飯吧!回頭我送你回去!”,凌北寒走到櫃子邊動作利索地脫了衣服。
“我自己能來,就能回去,不要影響你工作!”,想到又要分別,鬱子悅心裡泛酸,一股濃烈的不捨涌了上來。
“我回去也有事要辦!”,凌北寒光.裸.着上身,轉首看着她說道。
“哦……”,鬱子悅淡淡地答應了句。凌北寒換上衣服後,帶着鬱子悅去老張那吃了早飯,凌北寒對老張交代了幾句,就帶着鬱子悅上了車。
一路上,凌北寒很少說話,鬱子悅還是猜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她只是伸出小手,偶爾捉住他的右手,他反手,緊緊地握了握。
那樣緊實的力道好像在對她傳達什麼,但她又明白不過來。
“凌北寒?”
“嗯?”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陸凱昨晚跟我講的!”,感覺車廂裡氣氛沉悶,鬱子悅眼珠子一轉,笑着說道。
凌北寒心裡酸了下,他可沒忘記昨晚進門時,見她被陸凱逗得哈哈大笑的樣子!
“說來聽聽?”,凌北寒淡淡地看了眼已經在笑的,傻乎乎的她,淡淡地說道。
“咳咳——我得忍一忍!”鬱子悅咳嗽了下,止住笑,然後開口:“陸凱說,他身價過億了,還有四十輛豪車,可是,號被盜,他就成窮光蛋了,你說,爲什麼?”
鬱子悅咯咯地笑着,對凌北寒問道。
凌北寒轉首,皺着眉,“爲什麼?”,陸凱身價過億?還有四十輛豪車?唬誰呢?
“哈哈……臭當兵的……你太笨了!”,鬱子悅大笑着說道。
“嚴肅點!”,凌北寒瞪着她,呵斥道。什麼時候她又開始叫他臭當兵的了?
“因爲他說的,他說的身價過億是,是應用裡的好友買賣,還有搶車位!哈哈……”鬱子悅笑得都流眼淚了,可凌北寒卻還那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真不好玩!你肯定連都沒有!”
“他怎麼沒跟你說他家有幾十畝紅土地?養了幾十頭奶牛?”,凌北寒睇了她一眼,反問道。
“對啊對啊,有說啊!他也這麼跟你說的?”,鬱子悅連忙點頭,笑着又說道。
“他偷菜被我抓過三次了!”
“哈哈……活該!不過,你也真是的,幹嘛對他們那麼兇?”,鬱子悅笑着說道,轉而又爲他手下的戰士們求情。
“我對他們不嚴就是在害他們!”,他低聲地說,“你別以爲這是和.平的年代,根本沒有戰場。但對我們當兵的來說,每次行動,每個任務,那就是戰場!”,凌北寒表情嚴肅地說道,“所以,鬱子悅,你得諒解我的工作!”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低聲說道。vlno。
“我理解,我真理解,我會慢慢適應的!”,鬱子悅捉着他的手,緊握着,說道,他反握了下,緊緊地握了握。
在快到市區時,只見凌北寒取出手機,撥了夏靜初的號,這次是直接開了揚聲器的。
鬱子悅皺着眉,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開着揚聲器。他沒看她一眼,只是在電話接通時,淡淡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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