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約的時間是晚上六點。
晚上五點五十分。
吃留香門口往東二十五米外,一個大漢戴着一個耳朵靠在路邊的燈柱上面聽歌。
這個大漢是李布衣派出來的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李布衣想幹嘛,李布衣只是叫他戴着耳朵拿着手機站在這個位置,站到六點就好。
爲什麼我感覺站在這裡有陣陣陰氣呢?那大漢一邊聽着耳機,一邊左看右看,覺的通體發涼。
尤其前面那紅綠燈,剛剛被李布衣布過局的,離他不到二十米,他站在這裡,會感覺到二十米外,有一管槍在指在自己,心中陣陣生寒。
五點五十五分時,一輛保時捷從西往東而來,慢慢接近吃留香,而與此同時,一輛巨大的卡車,拖着滿車的貨物從東往西而去。
兩方相對而行,大家都在五六十碼的樣子。
本來兩車的行道完全不在一條線上,怎麼開也不會有事的。
但就在這時,就在兩車開到相距離十幾米時,馬路邊上,一個小女孩突然從南往路橫穿馬路。
她在離紅燈二十多米外橫穿,就是想避開紅燈。
但是她突然的橫穿,讓從西而來的大卡車措手不及。
大卡車駕駛員連忙一個右拐,吱,車頭重重的在地上磨擦出一道印痕,然後向右猛轉過去。
右邊有個燈柱,燈柱下面站的正是那個大漢。
我草,那大漢還在聽歌,沒想到突然這大卡車就向自己開了過來。
李大師,你這是要佈局殺誰啊?
大漢剎那間嚇的魂飛天外,整個人呆在那裡。
“滴滴——”大卡車似乎剎那都來不及,不停的按喇叭,示意大漢讓開。
但是大漢這時已經完全嚇呆了。
“我草”卡車司機只好咬牙,再次猛打方向盤。
吱,卡車在地上像漂移一樣又一次往左而去。
左邊這時,正好一輛保時捷開過。
這輛保時捷就是姜紳的保時捷。
姜紳正慢幽幽的開着車,剛過紅燈,就看見前面的卡車因避讓女孩猛的打方向盤。
本來這下避過,雙方都沒什麼事,沒想到右邊還有一個人站在路燈下。
卡車掉頭之後,看到路燈下還有人,只好咬牙再次打方向盤。
卡車的位置,本來和姜紳的車位是不重疊的。
但是,前面那個小女孩受到卡車的驚嚇,突然轉向而逃。
“我拷”姜紳一看,那小女孩只顧避讓卡車,現在對着自己的車頭逃了過來,很鬱悶的也猛打一個方向盤。
卡車和保時捷同時打方向盤,兩輛車在剎那間開到了一條水平線上。
姜紳雖然很果斷的一個急剎,但是那大卡車還是狠狠的撞了上去。
“砰!”
場中驚天動地一聲巨響,姜紳的保時捷被撞的向後狂退,然後一個側翻翻到了路邊花壇中。
“嗎的。”這時,李布衣派過來的大漢纔回過神來,臉色刷白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李布衣真他嗎厲害。
算定了這裡的車子會遇到情況,派自己站在這裡,改變了這裡的場能。
如果李布衣不佈置這個局,那卡車就會撞在這燈柱上,現在他布了這個局,卡車爲躲開這大漢,硬是撞上了另一面的姜紳車子。
尼瑪,要是這大漢反應沒這麼快,還是撞上燈柱,我不是死定了?大漢定神之後,越想越害怕。
車禍發生了,場上一片混亂。
邊上的人都看到卡車和保時捷相撞,保時捷被撞飛側翻,前面車體深深塌陷,一看就知道這裡而後駕駛員凶多吉少。
有報警的,有上來查看的,有在邊上遠遠看熱鬧的。
那卡車駕駛員好點,他這麼大車撞保時捷,自己沒受多大的傷,只是呆呆在坐在車裡,完全沒想到今天會差點撞死人。
嘴裡自言自語,不知在喃喃什麼。
他的表情,全被姜紳神念掃進腦海裡。
一看他的表情和眼神,姜紳就知道這是一起車禍。
尼瑪,老子以爲又有人要用撞車來謀殺我了,竟然真是車禍。
我太嗎太不走運了吧,每次換新車,不到半個月就要被撞?
姜紳當然沒事,只是意外了一下,很心痛的感覺,又一輛新車完蛋了。
他罵罵咧咧從車裡爬了出來。
“出來了,出來了。”
“這人沒事就好。”
“說不定人家內傷呢——”
“撞成這樣,人都沒事,真是走運啊。”
“卡車司機要倒黴了,他有責任。”
“保時捷也有責任。”
“我看保時捷是讓那小女孩的。”
“卡車不也是讓那燈柱下的男子的。”
“那小女孩不好,橫穿馬路。”
人羣議論紛紛,姜紳走到馬路上面,四周圍了不少人,卡車司機也終於下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卡車司機嚇的半死。
看姜紳的車也很貴,這下完蛋了,要賠錢了。
“沒事,沒事,你報下交警,處理一下,不用你賠的,這是意外,怪那小女孩橫穿馬路,我們私了就可以。”姜紳發現是車禍,也不會爲難別人。
那卡車司機一聽姜紳這話,定心不少。
“謝謝老闆,謝謝老闆——”他人還是比較老實,一般的人,肯定開口找交警,讓交警來處理,他上來就道歉,證明他認爲自己也犯了錯誤。
姜紳很鬱悶,擡頭看看離自己才十幾米的吃留香,拿出電話想給李布衣打個電話。
他走向路邊,拔打電話。
就在這時,邊上那幢久樓房上面,許多人打開窗戶看了起來。
下面出了車禍,這麼大的聲音,有人自然很三八的開窗外看。
其中的一層,正是李布衣派人送花的那層。
窗戶一打開,露出一個四十多位的中年婦女。
“下面撞車啦?”中年婦女探頭探腦,卻一不小心,把窗戶推的太用力了一點。
她比較喜歡養花,窗戶外面的陽臺上有六盆鮮花。
今天剛剛有人送了花,她莫明其妙的收下後,看這花有點漂亮就栽到了陽臺上,花盆被動了位置。
窗戶正好撞在花盆上面。
當,其中一個像人頭一樣大的花盆,猛的向後一倒,竟然從陽臺上掉了下去。
“不好。”那中年婦女嚇的亡魂出竅。
下面就是路邊,平時還沒什麼人。
剛剛車禍,好多路人頓足圍看。
“快閃開。”婦女對着下路狂喊,不過下面現在正亂着,誰會聽見,加上她們家又住的高,十七層的高樓上,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聽見。
嗖,那花壇對着下面就來。
今天的風還是有點大的,花壇一路往下掉,一邊往外飄。
姜紳拿着手機打李布衣的號碼,嘟,嘟——響了好幾下。
“咦”李布衣這時正坐在吃留香的包廂裡,一看姜紳的電話,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竟然沒死?
這個時候,第一殺已經結束了啊?
“喂,姜所——”他只好接電話。
“李大師啊,我就在門外,出了點車禍,可能要晚一點——”
“沒事,沒事,你先處理,你人沒事吧?要不要幫助?”
“沒事,我的車好,人還沒事,馬上處理下,就來—啊呀——”姜紳說到一半,就感覺腦門生風。
神念一掃,我草,樓上掉花盆下來了。
而且姜紳邊走邊聊電話,那花盆砸下的位置,正好是姜紳。
他反應飛快,猛的一停,沒有再往前走。
叭,花盆在他腳前十分寸處落地。
如果不是神仙,如果沒有神念,姜紳會繼續說電話,繼續往前走,那花盆就會正好砸在他的頭上。
“哇,好險——”
“誰這麼缺德啊,砸花盆?”
“這要死人的啊。”
邊上有人也差點沒砸到,姜紳前面一個人,更是嚇的半死,那花盆是擦着他肩膀落到地上的。
大家又開始擡頭罵人。
十七樓那中年婦女不停的在揮手大叫。
姜紳神念一掃,嗯,應該不是故意的,不小心掉下來的。
但是,今天這太詭異了,先是被車撞,接着被花盆砸,換成一般的人,已經死了兩次。
有意思,有意思。
如果這全是意外,姜紳就覺的非常有意思。
寂寞無敵了很久,也許會遇到一個對手。
“我們走。”這時,吃留香的李布衣掛完電話,果斷站了起來。
“走?大師?不談了?”他身邊還有一個大漢,有點奇怪的看着李布衣。
“不談了,今天未必殺的了他,我們快走,讓他起疑,我們就走不了了。”他聽說過姜紳的性格,睚眥必報的那種,現在不走,一會就走不了了。
兩人連忙下樓。
樓下收銀處,梅越一襲大紅短裙,站在收銀臺內,笑顏如花,熱情的執着待着客人。
“怎麼了?”
“姜紳來了,我們在隔壁大樓等你,如果這裡殺不了他,你帶他到隔壁的大樓來。”李布衣說完,轉身就走。
“——”哼,吹牛倒是有本事,還七殺局,不行了吧。梅越冷笑連連,感覺到外面有點吵,於是跟着李布衣走了出來。
出來一看,哇,遠處竟然出了車禍。
再說李布衣,走出吃留香後依然點不死心,回頭看了看車禍處,搖頭長嘆。
我費盡心血,犧牲性命,竟然也制不了姜紳的死。
天降異人啊,看來我李布衣真是遇到高人了。
隔着幾十米遠,中間還有無數路人,但是李布衣在剎那間就看到了姜紳的身影。
在他眼裡,刷,姜紳頭頂隱隱有一道霞氣沖天,看上去尊貴不凡,如同人中之龍。
“他——他果然不是一般的人——”李布衣的一雙眼睛,洞察千里,觀察微毫,是龍是蟲,一眼就可以看的清楚。
今天看到姜紳,雖然沒見其面,僅憑這道霞氣就足夠讓他震驚萬分。
“走吧,走吧,恐怕殺不了他了。”李布衣轉身而去。
“李大師,梅姐怎麼辦?她還在裡面?”那大漢問李布衣。
“無妨,她是個局棋,也許還能靠她最後一搏,我們先走。”李布衣心中冷笑,這個梅越,我早就想殺了,我算過她,眉間帶彩,眼神流光,腦有反骨,將來遲早有一天要背叛全爺。
這種話,我不好和全爺說,會丟全爺的面子,今天要是她被姜紳殺了,那是最好。
原來李布衣,一箭雙鵰,無論今天梅越和姜紳誰死,他都到達了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