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起來簡單,可是有很多人練了一輩子都還是一個半吊子。就連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都沒達到的境界,而此時居然從一個二十有餘的後生口中說出。
真真是後生可畏啊!而且他願意消耗自身內力救治秋兒!看來她們家秋兒還是有福之人,有貴人相助。不錯不錯!
唐秋的三姑看着南淵輕的背影讚許的點點頭。
“木聖姑姑開始吧!”這時,南淵輕已經盤腿坐在唐秋的身前準備運功。
“你門都在外面等吧,人多了影響我施針!”唐秋的三姑背對着衆人而立,秀手一揮從腰間抽出一卷布簾,刷的一下,布簾在唐秋的身後展開,密密匝匝的銀針掛在布簾上齊齊放着寒光。
再想想那針紮在身上的感覺,在場的衆人混身一顫,頭皮發麻,再也不想在船艙內多呆半刻鐘,在各自主子的帶領下往外走。
不一會兒偌大的船艙裡只剩下唐秋的三姑,南淵輕和尚在昏迷中的唐秋,其氣氛安靜而詭異。
唐秋的三姑從布簾上拿起幾根四寸長的粗針在意念引燃的火上烤灸,神情專注且嚴肅地問:“你準備好了嗎?”
“嗯!”隨即南淵輕將上氣海的內力引入雙臂,猛的向前一推,雄渾的內力頓時灌注唐秋的四肢百骸,但它們都向一個地方涌去。
那就是唐秋的心!
唐秋的三姑站在一旁靜候最好的施針時機,不得不說的是從南淵輕身上發出來的這股氣息雖然氣勢十足,但壓迫感不是很強,反而讓人有種如沐晨光的溫和感。
看來這小子沒有說大話。
也在這時唐秋的三姑果斷出針,雙手齊下,每一針的挑,刺,撥,撩都精準無比,其動作快的就像一人長出了一千隻手。
而昏迷中的唐秋就像臃腫的海綿正在脫水,只不過她周身流出來的是黃色的積水和淤血,那氣味噁心的。
差點讓行醫多年的木聖都吐了!
好在兩人的定力都比較強,救治唐秋的動作一刻也沒有耽擱,只剩時間悄悄流淌,船艙外的雨聲漸漸住了。
在船艙外等候消息的人們紛紛走上船頭,眺望這暗流洶涌的海面心思壓抑,面露憂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漸漸暗了下來,船上的廚子也開始燒菜了,只是唐秋的三姑和南淵輕還沒有出來。
而在外面乾着急的四姑一言不發的盯着桌子不知道想什麼,不過看到她隱約含淚的雙眼,不用多問,一定是關於唐秋的。
這時廣闊的河面出現了邊界線,定睛一看原來是京都的入港口,早已在岸上的久候的唐母已翹首盼望,生怕滿身的歡喜就此落空。
當她看到兩艘一大一小的船並排着駛來。
她拍了拍一旁雪珂的手,示意她放心,少爺就快回來了。
而雪珂也含着淚點頭以示迴應。
看到岸上的這一幕,站在船頭的唐秋四姑朝一旁的人點點頭,那人便走進船艙內。等到船靠岸時,四姑命令人放下夾板。
幾個人擡着一個衣着華麗的病患走出了船艙,蓬亂的頭髮遮住了本來的面容,眨眼一看那人像極了唐秋。
至於是不是!唐秋的四姑滿意一笑,看着身邊站着的假姐妹,拿出過人的演技走向唐母,刷的一下跪在地上:“大嫂是我對不住你們,我更對不起秋兒!”
“起來!好姐妹快起來!這不是你的錯!”唐母雙手拖住唐秋的四姑,每一句話都說的聲淚俱下。
立於一側的雪珂則萬念俱灰的走向擔架上的病患:“少爺!你醒醒啊!我是雪珂啊!”柔軟的手撫摸着病患蒼白的臉。
啪嗒,兩滴淚水落在病患的身上。
微蘿恰到好處的喊了聲:“姐姐!對不起!都怪我!”
“啪!”俗話說的好做戲要做全,微蘿愣是站直了身子硬接下雪珂一巴掌,頓時她嫩嘟嘟地小臉上立刻浮現出清晰的紅手印兒。
微蘿不敢相信的捂着臉望向雪珂,十分委屈:“雪姐姐!”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瞎鬧着吃什麼豆腐腦!少爺會變成這樣嗎?”雪珂含淚的訓斥着。
可能是雪珂的表情過於認真,嚇得微蘿哇的一下真的哭了。
一旁的唐母看不下去了,怒吼到:“你們兩個夠了!秋兒還沒死!你們就這麼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還不快去把少爺伺候好!”
“是!”唐母一聲令下兩人扶在擔架的兩側,安安靜靜地跟着擔架上了馬車,隨後唐母也上馬車,臨走時三人都不着痕跡的瞟了一眼停泊在船塢旁的船隻。
她們關心的人兒還在那船上,還沒有脫離差點吞沒她生命的河面。
只是…放出去的消息會帶來接踵而至的災難。所以!少爺你一定要挺住啊!別辜負了我們的一番苦心!
馬車的簾子緩緩的放下,紅纓看着哭的跟淚人的微蘿,遞給她一方手帕:“別哭了!”說話間紅纓的聲音有說不出的沙啞,不難猜出她也因少爺的事暗暗垂淚。
“嗯!”微蘿接過手帕擦了擦面頰上的淚水。車外嗒嗒嗒的馬蹄聲傳來,“駕”的一聲幾匹黑馬拉着唐母一行人離開了船塢。
幾個黑影一閃追隨着她們的腳步也離開了船塢。
而船上!真正的唐秋還昏迷不醒,儘管她三姑將她一道又一道的傷口縫合,但是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眼睛,甚至連正常的痛感都沒有。
三姑靈巧的手腕一轉,銀針在細線間來回穿梭了,幾下便繫好了結,她拿起一旁的剪刀咔擦一剪,起身便去收拾布簾。
見她一籌莫展,剛收了內力的南淵輕忍不住問:“有幾成希望!”
唐秋的三姑卻搖搖頭:“很難說!”
“我知道了!能讓我和她單獨呆會兒嗎?”南淵輕注視着雙眼緊閉的唐秋,這樣的她看上去像是坐着睡着了一般,只是她歪着的頭略詭異。
南淵輕卻不管不顧地將她攬進懷裡,讓她靠着自己的肩。
雖然唐秋不一定感覺的到,但是他只想讓她好受一點。不管有多大的希望,只要她還在他身邊他就想對她好。
他低頭吻了吻唐秋的額頭,嫵媚如絲的桃花眼黯淡了一層顏色。
“哎!”站在一旁的三姑瞧着南淵輕的一舉一動,不好再說什麼,雖然秋兒也是男子,可是…
罷了罷了,她老了,年輕人的事兒她管不了了,謹慎的藏好布簾後,轉身向船艙外走去。末了還不忘提上一句:“晚上她們會來看秋兒,別忘了讓婢女給秋兒用藥水擦洗一下,免得她們難過!”
“謝謝木聖三姑姑!”南淵輕抱着唐秋小聲的道了謝。
他從未離唐秋這麼近,也沒這麼親密,但是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因爲他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唐秋說,可是面對着她他卻開不了口,萬般難過淤積在心頭。
顫抖的嘴脣抖動着,許久才說出一句:“唐秋!別走!”說完淚水漫過他的眼眶,滑過他白皙的面頰,跌入唐秋烏黑的發,他張着嘴想說點什麼,卻發不出一個字音,只能緊緊地抱着唐秋哭的像個孩子。
他多希望他的眼淚能流進她的夢裡,把她從那無邊的黑暗裡喚醒:“因爲…”
他愛她!話還沒說出口!
叩叩船艙外傳來敲門聲,他趕緊抹去臉上的淚,故作鎮定的尋問:“是誰?”
“回南少爺!是雲木宮宮主吩咐我們來給唐少爺擦身子的!”
“噢!把水放在門外我自己來吧!”
“是!”領命侍女只好將裝着藥水的木盆放在門外。
南淵輕溫柔地將唐秋放倒在牀榻上,細心地爲她拉上被子,才起身去端侍女送來的藥水。
推開門,他還特意的看了看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又用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試了試,覺得沒問題了,纔將木盆端了進去,放在桌上,轉身關上門。
藥水的溫度一會兒就涼了,所以他要加快速度。他親手解開唐秋的衣服,儒服有很多層,解起來很是麻煩,而且唐秋身上還有傷,如果一不小心碰到了傷。
所以他給唐秋脫衣服時還要小心翼翼的繞開她肩膀上的傷。
然後讓她側身向裡,再把衣服脫下來,其動作要快還要輕柔。
看着那薄如蟬翼的儒服扎得像漏斗,南淵輕就拼命告訴自己要小心,不要弄到她的傷口了。
二十多層的儒服,他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極其有耐心。
當最後一件儒服從他手上跌落,看着唐秋胸口綁着的繃帶,他的思緒啪的一下就斷了!這這這…
突然他反應過來,曾經救唐秋的時候碰到過她的胸,沒想到!她真是女的!
想着想着他嘴角莫名地揚起一抹笑,此時的他大腦一片空白,他的臉已經紅到了耳根,自身的異樣感覺來的那樣強烈,只能在心裡暗罵自己
‘你個沒出息的貨!她都這樣了,你還想着這麼齷蹉的事!萬一醒不來,你就等着打一輩子的光棍吧!’
理智壓下**的瞬間,南淵輕抿着舔了舔乾裂地脣,要是能以另一種方式見面該多好?他忍不住偷偷地笑,**像貓的爪子撓啊撓,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鎮靜地背過身試水溫,發現溫度剛剛好,雙手撈起浮在水中的手絹,擰乾後拎到唐秋面前,快而輕地擦去她臉上的綠癬和灰塵,然後是脖子,肩膀,胸口,肚子,最後纔是後背。
雖然他做足了思想準備,在看到唐秋縫的像蛛網一樣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