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琛剛把茶杯遞到脣邊,餘光掃到半蹲在他身側的女人身上,她故意將衣領扯的鬆鬆垮垮,好讓她的美一覽無餘落入他的眼眸中。
他微微皺眉,沒有淺嘗一口,而是放在鼻尖處聞一聞,“這茶葉是上等的廬山雲霧茶?”
身穿豔色唐服的女人垂下眸,藏住了她失望之色,脣角微微上揚,保持甜美的笑容,“楚總果然是愛茶之人,這茶確實是廬山雲霧茶。你看……茶芽肥綠潤多毫,條索緊湊秀麗,香氣鮮爽持久,滋味醇厚甘甜,湯色清澈明亮,葉底嫩綠勻齊。通常用“六絕”來形容廬山雲霧茶,即‘條索粗壯、青翠多毫、湯色明亮、葉嫩勻齊、香凜持久,醇厚味甘’。”
楚天琛將茶杯放在紫檀木的木桌上,用手指摩挲着茶杯邊緣,“茶是好茶,只不過裡面有着一種奇怪的味道,影響了茶葉的醇厚香氣,詩琪小姐你知道什麼原因麼?”
吳詩琪心一抖,脣角的笑容更溫婉美麗,用來掩飾內心的尷尬和忌憚,“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有可能是茶葉沒有晾乾,也或者參雜了其他的茶葉影響了茶原本的味道。”
坐在楚天琛對面桌邊的吳廣哈哈笑了笑,“我來嚐嚐,到底什麼原因!”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然後皺起眉頭,將茶杯重重的敲在檀木桌上,“一定是茶葉裡摻東西了,我品着味道也不對,回頭跟玉淳添香的主管反應下,顧客花了高價錢買茶葉,他們怎麼能隨便糊弄呢。”
他給吳詩琪使了眼色,她將茶壺、茶杯用茶托端走。
“楚總,我再去泡一壺新茶,給你嚐嚐。”
楚天琛擡手,“不必了,我今天來是和吳總來談正事的,不是來品茶的。”
吳廣給吳詩琪又遞去了眼色,讓她先先去,她這才心有不甘的端着茶托離開。
楚天琛開門見山的問,“吳總你今天想和我談什麼事?”
“這是我們公司新推出的計劃方案,想要和貴公司合作,請楚總過目。”
吳廣將計劃方案遞到楚天琛的面前,見他翻開了計劃方案看着,他咳嗽了兩聲,聲音並不大,卻給了坐在閣中的吳詩琪暗示,吳詩琪對着鏡子補妝,感覺已經非常完美了,這才手挽紅菱長帶,從閣中施施然走來。
顧暖乘坐着楚眀瀚的車來到了玉淳添香會所,他們剛進到會所內,就碰見了一身黑色長裙,披着彎彎長髮、模樣有幾分高傲的女人。
在她的身邊,並肩走着一位身子有些矮胖,但是穿的很亮麗的女人,她看到顧暖和楚眀瀚走在一起,眉毛擰到了一塊,“明瀚,你說有重要的事要離開,就是去見這個女人了?”
孟心茹冷冷看了她一眼,她住了口。
她掃了眼顧暖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名牌,和上一次見面時她穿着廉價貨不一樣了,也高端大氣上檔次了。
“你就是楚大少奶奶了?明瀚的大嫂?”
她身邊的趙格格一聽眼前的女人是楚天琛的夫人,裡面臉色變了變,堆滿笑臉向她問好,“夫人你好,剛纔是我不好,沒有認出你,很高興認識你。”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顧暖象徵性的握了握手,她在楚眀瀚耳邊輕聲問,“你找我來,就是來見她們嗎?”
楚眀瀚很嚴肅的搖搖頭,這樣的表情讓顧暖看着就覺得很緊張,他一向都是滿臉陽光的笑容,今天忽然嚴肅起來,看來有很重要的事發生了。
“跟我走!”
他拉着顧暖的手往內走,趙格格睜大了眼睛,指着他們拉在一起的手,看向孟心茹,“你的明瀚……他竟然和她拉手走?”
孟心茹不屑地瞥了他們離去的背影,“什麼叫我的明瀚,我們之間還沒有什麼關係好不好?趙格格,以後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她瞪了趙格格一眼,一副高冷的樣子擡頭看天離開了玉淳添香。
趙格格在背後嘀咕,“明明都訂了親事,還說不是你的明瀚,我看你是口是心非。”
楚眀瀚拉着顧暖來到了鳳鳴園,站在園外,顧暖就聽到了院內有人唱着歌曲,聲音柔美,猶如山澗溪水緩緩而流,實在好聽。
“明瀚,你拉我來這裡,是想讓我聽歌曲的嗎?”
楚眀瀚見顧暖還是想不明白,在他耳邊輕聲提醒,“我帶你來這裡,是趕走小三的。”
顧暖覺得楚眀瀚這句話很好笑,誰都知道楚天琛除了喜歡夏歌,和她相戀了十年之久,就沒有喜歡過別的女人。
就算那些女人多麼美,身姿多麼妖嬈,想用多麼勾人的技巧來引楚天琛上鉤,他都是不屑一顧。
除了夏歌能讓楚天琛動心,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讓楚天琛被她吸引。
她一想到夏歌,心裡還是不舒服,如果說夏歌是小三,那麼她應該是小四小五了,這個總裁夫人的名稱,只是虛掛着而已。
“我不進去了,他們也有好久沒有見面了,就讓他們好好相處,敘敘舊。”
楚眀瀚的一張俊臉都要被氣的抽筋了,以前總覺得顧暖是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大美女,今天他是發現了,其實她在感情上還真是有些‘白癡’。
“顧老師,你就不着急嗎?當你的老公在外面被別的女人用各種方法纏住了,你竟然一點怒意都沒有?”
顧暖眨了眨眼睛,還理直氣壯的回覆,“是我的,我就算是趕都趕不走,不是我的,我強留也留不住。所以,我成全他們好了。”
“你們真的是相愛了,才結婚的嗎?”
楚眀瀚這下,深深的懷疑他們在一起的目的。
顧暖雖然與楚天琛有三年的婚姻契約,但是這件事除了他們倆和夏歌知道,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她要保密,所以有些面上的事也要看得過去。
她裝作一副很着急的表情,抓住了楚眀瀚的雙手,看向鳳鳴園,“是誰?裡面的人是夏歌嗎?她竟然敢對有婦之夫的天琛下手,我現在就要將她趕出去。”
“顧老師,你放心好了……裡面的人不是夏歌,所以你盡情的發揮,將這個女人趕出去就可以了。”
聽到裡面的女人不是夏歌,顧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既然裡面的女人不是夏歌那又是誰?誰那麼大膽竟然敢搶她的老公。
顧暖眯起眼睛,楚眀瀚見過她發脾氣的樣子,連三五個身強體壯的保鏢大漢都不是她的對手,裡面的那個女人也一定不是她的對手了,
“顧老師,加油……要我陪你一起進去嗎?”
“不用,這種事,我來就好了。”
楚眀瀚看到她一副很自信的樣子,就給她打氣加油,“好樣的顧老師,衝吧!”
“嗯!”
顧暖雙手抱在胸前,高擡着下巴,眼睛眯成兩條線,一步步朝着鳳鳴園走進。
等到她走過了一條林蔭小路,轉過來看到了一個大院,院子裡一位身穿豔紅色唐裝的女人,身姿柔軟,扭動的腰臀,如蛇一樣妖媚迷人,她的手靈巧的甩動着紅菱長帶,在空中變幻莫測,變成了不同的圖案。
而她的歌聲,更是餘音繞樑,美妙的不可言喻。
好一個勾魂的女人,面上還圍着一塊紅色的紗巾,看不到她的真面目,但那一雙黑亮水潤的雙眸,盈美動人,像仙女似的,還真讓人有種想撤掉她臉上面紗的衝動,看看她到底長得多麼美麗。
她唱的正是美妙,還時不時的用紅菱甩到楚天琛的身上,想要和他互動,與他眉目傳情。
吳廣找藉口已經躲進了鳳鳴閣裡,院子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倒是讓他們之間的*情愫,瀰漫了整個庭院之中,讓人無盡遐想,還以爲兩個人眉來眼去,要發生什麼愛愛之事。
顧暖從不爆粗口,今天也是一樣,不過她現在真想罵她一句,真是死狐狸精,竟然敢搶有婦之夫,看她今天怎麼教訓她。
“老公……老公……老公!”
顧暖一連串叫了三聲老公,一聲比一聲還要甜美膩人,她朝着楚天琛跑過去,不等楚天琛迴應她,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俊臉上狠狠親了三口。
楚天琛皺眉,將她推開,拿出帕子擦着他臉上沾有的口水和口紅。
“老婆……你怎麼來了?”
楚天琛見到她很意外,第一感覺以爲她是跟蹤他來到這裡,可他聽到她叫他老公,也親了他幾口,他本來還想衝着她發脾氣,這一刻也消失了。
顧暖摟住他的脖子,跟他貼臉,“我這不是想你了,所以來找你了嗎?你也知道,我真想24小時都想黏住你,一步也不離開你。看到你和別的女人走的那麼親近……我心裡不高興。”
身穿唐裝的豔美女人停止了歌舞,她眼裡帶着柔和的笑意,緊抿的脣內牙齒咬的很緊,像要將顧暖咬在嘴裡,將她磨碎、撕碎。
“我這是來談公事……”
他雖然覺得今天顧暖的行爲怪怪的,但看到她粘着自己的樣子,像一隻貓一樣,讓他覺得很可愛。
顧暖挑眉,似笑非笑看着身穿唐服的女人,“她在這裡跳着歌舞,就是你們要談的公事啊!老公,那麼我也要和你談公事。”
“別鬧,我真的是談公事的。她是吳詩琪,我是和他的爸爸吳總談一筆生意。”
聽到楚天琛解釋的很詳細,顧暖相信了他的話,不過吳詩琪不止一次的來纏着楚天琛了,她覺得有必要給她點警告,也好讓她不要總纏着他,只要她現在是楚天琛名義上的妻子,她就要防狼防賊防小三。
“老公,你辛苦了,我給你捶捶背!”
她乖巧的給楚天琛捶背按摩,因爲左臂受傷,她就用右手給捶、給他揉,眼裡帶着濃濃的笑意看着吳詩琪,“讓當紅的一線歌手給你歌舞,真是一件幸運的事!不過……有的時候,人還是要有臉面和尊嚴的,當着大戶人家的千金,可不能做那些低三下四的事。”
吳詩琪本想默不作聲,等着她老爸吳廣來解圍,沒想到被顧暖笑話了,脣角抽動了下,將面上的紅紗巾扯下,看似笑得很柔美,其實早就想要將顧暖推翻在地上,狠狠修理一頓。
“楚夫人,你一定是誤會了,我之所以歌舞,是因爲我爸覺得鳳鳴園裡很適合歌舞,很有意境,這樣他們談生意的時候聽着看着,也會心情愉悅一些。”
她剛說完,吳廣已經從鳳鳴閣走出來,他手中端着大茶托,看到顧暖時笑得眼睛彎成一個黑縫了。
“原來是楚夫人來了,我剛泡過一壺茶,正好……你可以來品品。”
他親自爲顧暖倒了一杯,然後遞給了吳詩琪,對她使眼色,讓她給顧暖端去。
吳詩琪端起茶,遞到顧暖面前,“楚夫人,剛纔讓你誤會了,實在抱歉,請品嚐下這杯茶。”
顧暖淡淡一笑,“謝謝了!”她伸手要去接過。
吳廣端着茶壺,本來想給楚天琛也倒一杯茶,可是不小心碰到了吳詩琪的手,吳詩琪手中的茶杯被打翻,一杯茶都潑到了顧暖的身上,還好這杯茶水並不是滾燙的,顧暖的皮膚纔沒有被燙壞。
吳詩琪拿着帕子,手忙腳亂的將她身上的茶漬擦乾淨,歉意的說:“不好所以楚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啊,都是我不好,手忙腳亂的。”
楚天琛拉起顧暖的手要走,吳廣卻攔住了他,“楚總,都是詩琪手忙腳亂的,讓你和你的夫人不高興了。你夫人衣服髒了,這樣出門一定有失體面的,正好屋子裡有詩琪訂做的幾款唐裝,就讓她先湊合着穿,回家再去換一身合適的衣服。”
吳詩琪一直在道歉,“對不起楚夫人,我送你到屋中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吧!別這樣出門了,讓人看到會笑話的。”
楚天琛本想拉着顧暖走,遠離這些心術不正的父女,可顧暖想到了她的穿着和品位,就是楚天琛的臉面,她穿着髒衣服出門,一定會引來笑柄,甚至有人會傳聞,說楚家對妻子真的是摳門和寒酸。
她執意要留下來,“老公,我想去換一身乾爽的衣服,穿着髒衣服出門,太不雅了。”
“我們回家再換。”
“不,我現在就想換,我很喜歡這種唐服,穿在身上的感覺……一定很有華麗舒適。”
楚天琛見顧暖是鐵定了態度,要留下來換一身乾爽的唐服。
他這次縱容了她,就讓她跟着吳詩琪去換衣服。
吳廣見吳詩琪將顧暖帶走了,他笑着給楚天琛斟滿了一杯茶,然後和他聊了些商業合作的事。
楚天琛有些心不在焉的聽着,因爲他把顧暖交到了吳詩琪的手上,他真害怕顧暖這樣單純的女人,會不會被吳詩琪給算計到了。
他還在鳳鳴園了,吳詩琪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到處惹是生非吧。
吳詩琪拉着顧暖的右手來到了內屋,她從衣櫃裡找到了一套寶石藍色,帶有碎白花的唐服,遞給了顧暖。
“換上吧,屋子裡就我們兩個人。”
“哦,我習慣一個人換衣服了,麻煩你出去一下。”
“嗯,我在外面等你。”
吳詩琪走到房門外,餘光通過搖動的珠簾,往室內望着,眼裡藏着如毒蛇一樣的毒物,正在窺見室內的清醒。
顧暖本想將衣服脫下來,換上一身唐服,在她解開小衫鈕釦時,倏然覺得房間裡靜的異常的怪異。
她是一名法醫,所以最擅長的就是通過細節,來猜出事與事的關聯性。
她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在盯着她看,這種感覺令人毛骨悚然。
她看到梨花chuang上有一隻薄被,就將被子圍在了身上,然後將鈕釦都解開,覺得這樣換衣服還比較的安全。
吳詩琪轉身走了進來,看到顧暖用被子圍着身子,她走過去要把她身上的被子掀開。
“楚夫人,你還在擔心什麼?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別怕……”
顧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眯起眼睛笑了笑,“是不是,你們早有準備了?”
吳詩琪想要甩開她的手,卻被她抓的很緊。
“楚夫人,你冷靜下,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一個人晃動的影子,投映在了吳詩琪的眼眸中,她的脣角若有似無的勾起,靜等着那一刻的到來。
顧暖覺察到了異樣,她再次警惕的問她,“你們把我老公約到這裡談生意,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