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陣,徐敬深出來。醜女和小孩陪在診斷室,那個叫陳妾的受傷女人不能動彈,躺在裡面。
宣傳部長鬍掃塵跟李冠穎簡單商議,這裡的採訪已經可以告一段落,來跟黃敬超打招呼:“黃董,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明天讓姜副秘書長給你安排特殊護理,我們先行一步,好嗎?”
黃敬超點點頭,坐在牀沿向大家拱拱手:“謝謝胡部長,謝謝李政委,謝謝姜副秘書長,謝謝冠穎、謝謝司馬靈,謝謝所有媒體朋友,回頭有機會到獒國,一定要找我。”
獨臂將軍王敬雄看師兄居然謝謝姜之牙和李冠穎,氣不打一處來,想來幾句,被趙紅都扯了一下他的衣襟,纔算沒有說難聽話。
那麼,剛纔姜之牙和李冠穎挑起的一場鬧劇,胡掃塵怎麼就不搭腔呢?
李冠穎可是臥虎日報首席記者,咱們西壇市要想多在省報發稿子,得罪她還有個好嗎?李冠穎挑事的時候,恰好有人給胡掃塵打電話,就躲到一邊接電話去了。胡掃塵爲什麼這麼做?怕得罪媒體就不怕得罪外商嗎?
王敬雄、黃敬超、林敬元、趙敬庭雖然都是西壇市的外商,但是,他們全是敬字輩三十六天罡,肯定不會巴望太祖門祖師所在地蒙羞。
加上他們全是文武全才的商界豪客,從極其殘酷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相信他們處理這類亂局簡直是小菜一碟,如果沒人挑逗,應該啥也沒事。再者說,市公安局政委李振漢就是吃乾飯的嗎?
把李振漢惹急了,真的敢把李冠穎銬起來,爲什麼這麼說?他不是對尤施綱敬禮都不敢放下嗎?
人家李振漢對尤施綱敬禮不敢放下,是作爲一名老警察執行命令的起碼規矩,是人家的行規。
但是,人家李振漢作爲螳螂門掌門人,有金銀銅鐵四大護法師兄,個個成就非凡,且不說老爸李抗秦是朝戰英雄,就算兒子李紅道,那可是闖出來的狼俠,獨自一人闖出龍潭虎穴,轟動一時,就算他李振漢也辦不到。
李振漢一旦不能忍受的局面,可想而知,你他麼真的活到頭了。別看尤施綱當市長的急眼了那麼兇,但李振漢以舉槍自殺來捍衛西壇市安全的表態,起碼當今社會沒人可以做到。所以尤施綱當時就嚇了一哆嗦,說明他也做不到。
胡掃塵什麼不知道?什麼都知道的。請你們省報、省臺記者,只不過給你們提供一個新聞線索罷了,你們發稿子得獎金得福利,老子們還得舔你的屁股,算什麼東西?地方豪傑你們真的見過嗎?
胡掃塵內心裡就有讓真正的基層發出憤怒的想法,所以,今兒個還真就任憑事態發展了,管你媽賣批什麼首席記者,純粹扯淡。
你李冠穎今兒個不服氣,官司真的打到省委宣傳部,你李冠穎對西壇市招商引資大舉撒潑,大肆攪局,這頂帽子相信足以打爛她在省報的飯碗。
還有這個姜之牙,研究生畢業考進市政府,沒經過社會歷練,說話口無遮攔,什麼天下奇聞,什麼庸醫誤人,好了,龍敬潭這個瘸子主襲就公開宣稱,魯迅在場照樣踢他的屁股。
姜之牙這可是公開侮辱,回想過去,爲什麼魯迅短命,你把人家罵個狗血噴頭,誰還管你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麼,你不也是學醫的麼,要我幹卵啊。
姜之牙一句話,可不是魯迅發個文章就算了,而是針尖對麥芒,實打實的在現場惹了這麼多武林豪客,真的是吃了豹子膽了,就算魯迅在這個場合也不會胡扯的。
他這是幹啥來了?這是在攪局啊,管你媽賣批招商引資,昏了頭了。假設李振漢把他銬起來,相信他的政治生命會就此終結。
凡此種種,胡掃塵作爲宣傳部長,見得多了去了,眨眼間就把每個人的言行看完了。所以他來了個不聞不問,任憑英雄們對這種自視甚高分子敲打敲打,相信翻不了多大個天。果不其然,李冠穎、姜之牙相繼醒悟,自己道歉來了。
這時候,看徐敬深忙着救人,胡掃塵趁機下臺,趕緊帶走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
李冠穎臉一紅,趕緊接話:“謝謝黃董,回見!到獒國一定拜訪您老。”
李冠穎說完抽身就走,姜之牙不敢再說話,唯唯諾諾退出了敬深骨傷科,摸着疼得火辣辣的臉,剛纔狗啃泥肯定是蹭破皮了或者把腮幫子磕到了。他無助的望望出來的司馬靈:“小靈,我的臉好疼啊,是不是流血了?”
司馬靈畢竟是女孩家,看他一臉血污,剛纔對他的氣憤頓時放下,一時間動了惻隱之心,一把拉過姜之牙,返回到敬深骨傷科,進門就喊:“徐會長,給之牙看看臉。”
徐敬深早就看到了,這小子腮幫子剛纔就浸出了鮮血,豈止是他看見了,好多人都看見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不慣他,所以對他的傷情集體無視,不約而同拿他當做空氣。
姜之牙總算屈服,趕緊說好話:“徐會長不愧骨科聖手,傷科聖手,剛纔小姜無禮衝撞,還望海涵啊。”
徐敬深笑笑:“沒啥,年輕人血氣方剛,說幾句過頭話很正常。來吧,我給你抹點藥膏,一開始涼颼颼的,半小時後就會奇癢難忍,千萬別抓別撓,明天早上就掉痂,面目如舊。如果忍不住抓撓,會留下疤痕。”
姜之牙問:“那要多久纔不癢啊?一直癢肯定忍不住抓撓啊。”
徐敬深一本正經:“適當喝點酒,可以讓你忘掉癢,大約一個多時辰就不會太癢了,會再變涼颼颼的,明早睡起來就好了,血痂很可能自己就掉了。”
姜之牙又問:“那不用吃藥嗎?”
徐敬深點點頭:“不用吃什麼藥,這很簡單啊。”
姜之牙再也不問什麼,徐敬深從身後的藥架上取下來一個小瓷瓶,拔下瓶塞,瓶塞帶着小排筆樣子的刷子,蘸了一些藥膏,示意助手過來一下。
助手拿着酒精棉籤,給姜之牙清理臉上的污漬。助手前面清,徐敬深後面塗抹藥膏。另一個助手拿一個鏡子遞給姜之牙:“你如果感覺哪裡沒塗到,給師父說。”
姜之牙驚呼:“藥膏好涼啊。”
徐敬深並不管他,直到全部塗抹一遍才說話:“你如果能喝酒的話,只要不喝醉栽翻造成二次受傷,就毫無問題,奇癢難忍也就不存在了。”
姜之牙再三感謝,跟着司馬靈出來,看胡部長早就帶着記者走完了,市電視臺的採訪車還等着司馬靈,也就一起坐上,回到了香衛川菜,招呼客商去了。
當晚大家都住在朝歌賓館,到了第二天一早,姜之牙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奔向衛生間照鏡子,好神奇啊,臉上果然跟沒受過傷一樣。
昨天徐會長塗藥的時候,明明看見臉上到處都是擦痕,滿臉浸着鮮血,尤其是鼻子尖似乎磨平了,現在還是老樣子。
他拿起手機就撥通了徐敬深的手機,那邊沒接,怪了啊,太祖門弟子全都是卯時起牀的,也就是早上五點,這都六點了啊。
他想不明白,出來衛生間看看跟他睡在同一間的孫鎮功,人家翻了一下身子又睡了過去。他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也就再次進入衛生間。開始好一通洗漱,準備招呼外商到五樓吃早餐。
一邊刷牙一邊想,咱得罪徐會長太深了,人家卻不計前嫌給咱治好了病,還搭理咱幹啥?但是得罪了徐敬深也就等於得罪了太祖門,最關鍵的是也得罪了尤市長,這這這……
姜之牙的牙刷把牙齦捅流血了,並不覺得,還在想自己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