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救……”艾米麗亞一時也不太確認該怎麼形容被吸血鬼的血液救回性命這種事該怎麼表述,略過,“……救了他沒!爲什麼他現在沒醒?!”
“睡着是對生命有威脅的傷害麼?”扎克聳聳肩反問。
“不是!”
“那沒醒有問題麼,我的血可以治癒傷害,又不是打擾人的睡眠。”
艾米麗亞擠着一張臉,一副無法好好交流的樣子,聲音也越來越大,“但是他現在的昏睡,是因爲那些藥的鎮定作用!不是真正的睡眠!是不好的東西!是他生命有危險的原因!你的血應該解除了這些纔對!”
扎克一挑眉,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艾米麗亞,你的理解似乎有問題。吸血鬼的血並不是什麼藥物,它的效果並沒有你所理解的藥物的那種對症狀的針對性。它唯一的作用的就是維持住生物本該有的生命。”
扎克歪過了頭,看着布萊恩微微起伏的胸口,“除了生命,它並不會干涉這個生命身體中的其它任何東西。比如,老女人並不能因爲吸血鬼的血重返青春,之前是什麼樣子,以後她還是什麼樣子。”
扎克扯了扯嘴角,隨手在牀頭的櫃子上拿起了一隻空掉的藥瓶。瓶身上貼着的標籤寫了這藥物的名字,“xx(藥名),該有什麼效果,還是有什麼效果。只是它致命的那一部分被我血去掉了。”
扎克沒興趣的把藥品丟到垃圾桶裡,布萊恩不再需要這容器了。“所以,我才問你這個醫生,他醒來後,會是誰?還有我之前問你的,這藥的效果是疊加延長?還是不管一次吃多少,都一樣。”
呃。我們的吸血鬼貌似問了很蠢的問題,如果吃上一櫃子的藥,恩,比如感冒藥吧,那能保證一生不得感冒嗎?彷彿不是吧。
艾米麗亞的臉色有些糟糕。這樣的蠢問題居然真的難倒這個醫生了,“我回答不了。”她陰沉的看了一眼扎克,“一次吃這麼多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在醫院洗胃!”被一個吸血鬼救了?這種情況超出了艾米麗亞的專業知識,“所以,別問我!”
扎克居然彎起了嘴角,笑着挑眉。“所以我爲你打開了新的可能?你不好奇他醒來會是什麼情況嗎?”
艾米麗亞的臉色更陰沉了,她看向了和熟睡一樣的布萊恩,脖頸側那個之前被吸血鬼指尖強行插入的傷口早就癒合沒了蹤影。
“不!”思考了好一會兒。艾米麗亞才重重的給出答案,她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最後看了布萊恩一眼,“我沒時間在你這‘好奇’!”
艾米麗亞的視線轉向了扎克,“我不知道他還要昏睡多久。我也不準備在你這等着!我很忙,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然後。她一轉身,要走?
“呃。”扎克看着已經走出了客房們的艾米麗亞。無奈的跟上,“他是你的病人,是你的責任。你來了,什麼都沒做,就要走了?”
“也是你的責任!”艾米麗亞頭也不回,強調,“而且他只是位公益病人!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麼?這代表我是好人!我這個好人在他這裡使用的任何時間,都是我從平時的工作中擠出來的!”艾米麗亞似乎十分決絕,“而我現在沒有時間!”
扎克又笑了,“所以你的時間,現在都要用來給昆因、李斯特那些人,或者是在你的診所中、那些按小時來收費的‘病人’。”
似乎是在打這個‘好人’的臉?
艾米麗亞一轉頭,不善的看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的扎克,“是!你有意見麼!”
“沒有。”扎克笑着擺擺頭,“但我建議你之後更好的安排下自己的時間,因爲他醒了,我還會打電話找你。到時候,最好你有多出來可以分給這位公益病人的時間,不然我會直接去找你。強行打斷其他人的時間,就不太好了。”
一點點小威脅。
艾米麗亞再次轉頭,已經站在樓梯上的她按住了着樓梯的扶手,抿着嘴,盯着我們的吸血鬼。她也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怒了。
“好吧,別這麼看着我。”扎克笑着擺手,“你應該從這裡聽出些我的善良,愛麗絲剛纔提到了東南部,我有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消息,東南部現在並不適合普通市民生活。”扎克的表情誠懇了一些,“布萊恩,或者,萊恩,還繼續留在格蘭德的話,會需要你這個醫生的幫助。”
艾米麗亞皺起了眉,她沒有任何理由去關心東南部,但她也明白,扎克沒必要騙她。她深呼吸幾次,看了眼腳下的樓梯,一扯嘴角,“我再等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如果他沒有醒,我就離開!以後要再來格蘭德,時間要由我安……”
電話響了,之前就未被關上的辦公室側門中,傳出的鈴聲正好打斷了艾米麗亞的條件。不過,她也算說完了。
扎克笑着點頭,“可以。現在。”扎克走過艾米麗亞身後,“如果不介意,我接個電話。”人已經走進了辦公室。真有誠意,這是諷刺。
艾米麗亞控制着自己不翻白眼,又折返回去,她可沒興趣聽旁邊辦公室中吸血鬼的電話,她決定這一個小時去看着布萊恩。
“幫我關下門,謝謝。”已經拿起了聽筒,聽到詹姆士那已經變成習慣的陰沉開場——“是我”後,扎克一扯嘴角。呼喊了一聲。
那個白眼終究沒有被控制住,艾米麗亞又一次折返,一把拉過了辦公室的門,伴隨着一聲‘嘖’,摔上了格蘭德的辦公室門。
“什麼聲音?”聽筒中的詹姆士好像聽到了門被重重關上的響動。問。
“一個不滿的客人。”扎克誠實的回答,“你不會感興趣的。說吧,找我幹什麼。”
可以聽到聽筒那邊有壓抑住的冗長呼吸聲,“我在馬薩港。”
扎克倒酒,沒接話,等這個警探繼續。
“寇森找到了另一起我沒發現的火災。他認爲會是條重大的線索。”詹姆士似乎在思考用詞,停頓了一會兒,“但我不這麼認爲。”
扎克開始晃盪酒杯,語調高挑的開口了,“你應該清楚。你這樣製造懸念沒有一點意義吧。反正你是要告訴是什麼的,所以,趕緊吧。”好直白,一如現在扎克和詹姆士的關係。
“你……”不錯,詹姆士忍住了粗口,不過,“好!我本來是想做個好人!照顧你的感受的!看來沒什麼需要了!我們在史密斯的倉庫!查普曼告訴我了!迪倫的事情!所以我知道史密斯倉庫的火災,絕對和你現在弄的這個委託沒一點關係!但是寇森覺得有關係!我就是通知你一下!”
詹姆士的語速很快。似乎一下子把心中情緒釋放了出來,“我不知道你莫名其妙把寇森捲到你的委託中是什麼用意!但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不用指望我們爲你‘跑腿’有什麼成果!現在已經完全‘跑’歪了!”
扎克晃動酒杯的動作,在迪倫的名字出現的時候就停止了。
這位是天生惡魔的死靈迪倫。扎克向他承諾了自由,然後呢,然後我們知道的,這座爲別人舉行葬禮的殯葬之家,對自己人的哀悼,只是幾天詭異的氣氛和各種其它事情的打斷。就沒有了。
在扎克以爲以後再也不會聽到這個本就存在感極弱的人的名字時,他又出現了。
此時詹姆士說完。扎克還保持着不動的姿勢。
“你聽到沒有?!”聽筒中傳出了在長時間沒有得到迴應後,不耐煩的質問。
酒杯繼續晃起來。“聽到了。”扎克的視線在辦公室中隨意掃過,沒什麼表情,“我想糾正你幾件事情。”扎克的語氣有曾經對詹姆士說話時的那種‘教導’,但沒相應的表情,不需要面對面交談的電話的優點?
“寇森不是我捲進來的,是你。”扎克抿了口‘酒’,“你們不是在爲我辦事,是補償你們警方該盡的責任,如果你們早就調查了火災,我就不會收到這個委託。”扎克再次晃起了酒杯,“你不需要在意我的感受,你應該在意的是你自己的。”
扎克沒有等聽筒中詹姆士有任何惡意的反駁,“迪倫第一次死亡,幾個月前的史密斯倉庫的案子,調查的是你和寇森,遺憾是你的。這第二次,已經沒有死靈這種另一種形式的生命,給你的遺憾做慰藉了。”
聽筒中有倒吸氣的聲音,記得嗎?幾個月前,史密斯秘密產業被錄音事件中,迪倫死亡的真相,扎克說的對,遺憾是屬於知道了真相卻什麼也做不了的詹姆士——蘭斯警探的!
“所以你不需要‘通知’我。”扎克依然沒有給詹姆士迴應的機會,“與其顧慮我的感受,不如自己想想該怎麼對得起自己的‘警探’稱謂,對的起死亡兩次,都‘遇’到你這位蘭斯警探的迪倫。”
扎克掛了電話。
事實上,扎克並不確定自己說最後這些的用意,扎克並不反感史密斯這個人,用這樣話刺激詹姆士這個固執的警探,去針對史密斯並不是扎克想要的。但是,不知爲什麼,這些話似乎沒經過什麼考慮,就傳遞了出去。彷彿,是對自己說的,不小心說了出來。
扎克皺着眉,端着酒杯,短暫的自我疑惑後,我們的吸血鬼對着空氣搖了搖頭,不想管了。
推開辦公室的門,扎克抿着嘴,傻站了一會兒,被詹姆士的電話一打斷,他居然一時想不起來還要對艾米麗亞說什麼事情了。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酒杯都空了,扎克準備回去補‘酒’,繼續回想……
“先生!”有點陌生,又很耳熟的聲音響起,“我回來了!”
扎克轉頭看向樓梯下一個全身沾滿土灰的中年男人,薛帕德,扎克彎起嘴角,想起來了!
“扎克。”扎克笑着糾正對方的稱呼,“叫我扎克。”
“啊好!好!習,習慣了!呵呵。”薛帕德扯下了手上沾滿泥土的手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很好,現在他臉花,“我恩,要報告一下。那個,南園的墓地已經挖好了大半,漢克讓我回來休息一下,說晚上還有北園的幾個墓地要挖,讓我保存點體力。”
都是爲了比夏普莊園中死亡的人,南園的墓地不管,是正常的葬禮準備。北園的墓地是那些不能正常準備的葬禮,扎克安排的,給老漢克回顧曾經‘清理人’職業生活的,記得吧。
“漢克讓你晚上幫他?”扎克挑着眉笑,隔着上下樓對話,聲音也大了些。
“是啊。”
扎克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讓人不舒服的笑着,“那你晚上挖的時候記得數一下數量,然後報給我。”
“哦。”薛帕德點了下頭,老實的答應了。
“你不問爲什麼麼?”扎克用語氣有些刻意的引導着。
“呃,那爲什麼?”薛帕德眼色不錯,如扎剋意的問了。
“因爲那是需要隱秘的私活兒。”扎克笑着回答,“不能算在格蘭德殯葬之家的正常工作中,所以你的酬勞會另外算,而且漢克說的對,你要保留體力。現在你挖一天,恐怕都比不上你晚上挖一個的酬勞。”知道扎克用這麼莫名的方式,危險的在格蘭德灰色職業邊緣打轉的原因麼?不急,馬上大家就知道了。
薛帕德的臉色遲疑了起來,扎克的話聽起來就很可疑,而且透着危險的氣息,不是麼,“我……”
“好了去休息吧。”
“先,先生……”
“扎克!”扎克立馬就糾正了。
“我,想,我還是回去工作吧,既,既然是需要隱秘,又不是在正常工作範圍裡。恩,我,我看,我還是不用了吧,恩,我做好先生給的工作就好了。恩,我還是去感謝下漢克的好意……”
扎克的笑容正常了,“哦對了!”扎克招着手,“你上來,我給你介紹個人,等在格蘭德工作結束後,我也不希望你又回去伊克斯頓做……”流浪漢,扎克略掉了這個詞,“這個人或許能給你提供個安穩的工作,或者住所,看情況了。”
扎克說的這個人,自然是以退伍軍人爲訴求點、和昆因夫人進行着收容所項目的艾米麗亞了。
薛帕德愣了下,驚喜,“先……扎克!你說真的?!”然後是疑惑,“爲,爲什麼?”
“因爲你是個好人。”扎克笑着招手催促,“剛纔你證明了這一點。”在可疑的‘外快’中,他選擇了老實本分的工作,不是麼。
現在,我們可以知道最初,扎克把這個薛帕德弄在身邊的意圖了,艾米麗亞和昆因夫人的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