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與愛麗絲從格蘭德的磨坊那邊回來的時候,格蘭德之家的前院中已經停靠了一輛有些陳舊的轎車。這是那位公務員威爾斯的車,扎克拍拍依然有些緊張的愛麗絲,自己走入了辦公室。
愛麗絲不好意思拒絕詹姆士的請求,但決定權依然在吸血鬼的手中,他只允許愛麗絲在他的監護下去‘看’存放在磨坊中的克里斯。完全把愛麗絲交到詹姆士的手中,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詹姆士失望了,愛麗絲並沒有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卻還原了自殺的場景。當詹姆士看到愛麗絲撲在扎克懷中,顫抖着一點點敘述一個陌生人自殺的全過程時,他的思維再次受到了衝擊,這是愧疚。扎克又給他上了一課。
辦公室中的威爾斯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露易絲給他到出最後一杯咖啡,看到兩人歸來,鬆了一口氣。
威爾斯依然是不浪費時間的直接遞上了法院的搜查令,扎克掃過一眼,安東尼顯然打過了招呼,土地規劃管理局只有查閱的權利,不能帶出和複製。算是繼承了曾經是公共資料的義務,也保護了私有財產應有的權力。
但這也意味着,這位倒黴的公務員就要耗在這裡了。
扎克微笑着放下搜查令,示意威爾斯可以開始了,但他沒有做到太絕:“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要查找的範圍,我可以幫助你減輕一些工作量。”
威爾斯陰着臉,搬過一摞摞資料放在工作臺上,冷冷的說,“近十年下葬的全部。”
扎克點點頭將資料盒點出幾份,因爲有了一個非常差的開始,扎克不指望這爲公務員會給自己好臉色,但他依然不希望這傢伙長時間的賴在這裡:“你可以更具體些,園區,族羣等。”
扎克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墓區的改建,已經完全腐化的屍體根本沒什麼好重視的,無非就是巴頓規劃出一塊地,建立紀念堂,轉移墓碑。而那些近期下葬的人就要麻煩的多,轉移墓地,更換下葬方式,或者直接給與賠償,這纔是巴頓市要做的。
而又由於巴頓西區的特殊環境,在處理這一切時,兩極將得到不同的待遇。那些處在巴頓頂層的人顯然更受到重視,而在殯葬記錄上記錄的東西將當做巴頓市給出賠償時的參考。
威爾斯看了扎克一眼,說了個數字。扎克領會,那是葬禮規格所花費的金錢,這是個十分現實的分界點,往上,是安東尼不想得罪的人,往下,是這些人的僕人。資料盒再次被分出一些。
隨着威爾斯的工作展開,辦公室中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扎克按照對方的要求,將資料分門別類,最靠近威爾斯的是那些最近有富貴的人,越往後就是時間越長,身家越低的人。
威爾斯全新的工作筆記本被一頁頁寫滿、翻過,時常還拿出相機拍照備份。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來做這些?”在氣氛緩和後,扎克開始試圖調劑一下枯燥的工作。
威爾斯白了扎克一眼,“我們很忙。”
“哦。”扎克點點頭:“多數人應該都在福特那邊吧。”扎克做了個合理的猜測,畢竟巴頓最大的殯葬之家就是福特,派斯英區附近的墓區只是其中之一。
威爾斯出現了一瞬間的猶豫,“恩,那裡亂成一團了。”
扎克想到了他曾在福特的墓區看到的景象,恐怕福特的總部,要更混亂。扎克明白的笑笑,似乎應該用這個機會,和這位公務員修補關係:“巴頓還年輕,許多事都在摸索中前進。福特暴露出來的問題也是我們學習的經驗,所以……”
“不用解釋。”威爾斯撇撇嘴,看了扎克一眼:“我知道你只是不想以後有麻煩。是我太急躁,沒有等你們的電話。”
是個通情達理的公務員呢,扎克滿意的笑笑,有了搜查令,以後如果有人找上格蘭德,扎克就可以委屈的用巴頓法院來做擋箭牌了。
得到了理解,扎克開始用八卦打開威爾斯的心防:“福特那邊現在怎麼樣了?我們格蘭德上個月還接收了他們捐助的石料,現在看着他們這樣,心情總會有些複雜。”
在威爾斯心中,扎克已經完全淪爲躲在背後的得志小人。格蘭德之家因爲擁有巴頓僅存的墓地,着實火了一把,現在西區的那些有錢人,估計同意火葬的人沒有幾個,最後還是會將墓地轉移到格蘭德這邊來。扎克的收入又多一筆,還是由市政府出錢!
不過既然摸清了扎克的心理,能夠和這位格蘭德的主人融洽,對他的工作也有幫助,不如就順了他的心思:“很不好,許多人在示威要起訴福特殯葬之家。”
扎克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應該不會立案吧,畢竟墓區已經和福特沒有關係了。”
“當然不會,公私已經分開,要告也是告市政府。”威爾斯翻了個白眼,臉色暗沉下去,顯然巴頓土地規劃局,就是市民泄憤的機關之一。
這更嚴重了,扎克挑挑眉:“據我所知,現在唯一動工的也就只有福特在派斯英的墓區,賠償措施也已經公佈,處理起來應該不會太困難。”
“是啊。”威爾斯冷哼一聲,“對市政府來說,處理不太困難。但是那些人的投訴呢!那些東西是會進入我們的檔案永久保存的!”
威爾斯似乎被打開了開關,開始滔滔不絕的抱怨的福特那邊的事情,不只被投訴,這位公務員還在墓地被激動的市民揍過……
扎克靜靜的聽着,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其他的東西。扎克覺得幸運,在詹姆士分析出的主幹中,現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就坐着一位曾在那裡工作過的不得志衰貨。疾風夫婦靠巫術的第六感,詹姆士靠警探的分析,吸血鬼,吸血鬼靠魅惑之瞳。
“威爾斯。”扎克用名字吸引了公務員的注意力,當他從文件中擡頭時,他就被那兩點紅芒牢牢吸引,眼中再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你在派斯英的墓區工作過,不知道,你聽說過一個叫克里斯的人嗎?”
“克里斯?那個剛訂婚就自殺的傢伙?”
“你們應該不會有什麼交集,你是怎麼知道他的呢?”
如果威爾斯回答的是報紙上的新聞,那麼扎克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必要了,但是——
“聊天的時候知道的,聽說他是個三十幾歲的處男,很急切的要找個女朋友。”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希望找一個女朋友嗎?”顯然,這個‘願望’傳到了帕帕午夜的招募人耳中。
“是啊,在墓地那邊都傳開了。”
“那你呢?威爾斯,你有沒有什麼願望,被其他人傳開了呢?”
“這還用說嗎?”威爾斯瞪着眼前的紅芒,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和我的同事們都想換一份更有前途的工作!”
“好吧,祝你好運。”扎克依然看着威爾斯:“現在,把你知道的,知道所有克里斯‘願望’的人的名字告訴我。”
“……”
扎克拿出了紙筆,開始寫下一個個名字。
死徒的契約嚴格的按照人的‘求取’和‘付出’構建,帕帕午夜滿足人求取的願望,然後人完成帕帕午夜給出的工作。有一個人在收集這些‘求取’,然後送到帕帕午夜手中。
着落點與疾風夫婦、詹姆士不同的吸血鬼,目的同樣是帕帕午夜的招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