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院的日子裡,我開始反思從來到這個世界,認識八夫,然後忽然之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說這一切都是虛幻。那時,真的一時無法接受,自己是真正愛過的。可是,卻因爲甦醒而將這刻骨銘心的愛全部抹殺。
然後,當開始接觸現實生活中真正的八夫時,忽然有人告訴我,八夫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是因爲我而真實存在。回到遠古找到了一切的成因,然後穿梭千百年又再次回到了舒園,隱隱的覺得,這次回來,是爲了得到最後的果。
本想等鏡上山來給我解惑,卻沒想到等到的,是秋?。秋?的上脣已經多了兩撇小鬍子,他踏着星夜而來,一進入別院就將小九趕出了房間,然後就將我摁在牀上,氣勢洶洶地問:“爲什麼是玄明玉!爲什麼是玄明玉!”
我去扯他的小鬍子,他扣住了我的手:“我不跟你玩,說,爲什麼是玄明玉!”
“這……很複雜。”我真的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解釋。他瞪圓了兩隻妖媚的眼睛,繼續摁着我:“複雜也要說!”
“秋?~~~小蕾都十六歲了,你我都已近不惑之年,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我對他的小孩子脾氣,感覺到了無奈。
而他,卻拉長了那張俊美非凡,並且已經充滿成熟男人魅力的臉:“你在迴避問題!臨鶴,離歌他們善解人意,不會來問你,但是,我一定要知道原因!”
“那……讓我想想,你躺下,這個故事很長很長。”
他點點頭,躺在了我的身邊,將我攬在身前,與我十指交纏,像是生怕我離他而去:“可以說了。”
我陷入漫長而遙遠的回憶:“這要從我昏迷開始說起……”
瑩黃的燭火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房間裡是我平靜而徐緩的聲音,漸漸的,秋?竟是睡着了,而我,才說到遇到現實裡的八夫。似乎,秋?累了。我撫上他平靜的臉龐,和那兩撇如同佐羅一般的小鬍子,吻上他的脣:秋?,好好睡吧。這一年,你辛苦了。
手上的古鐲一顆寶石再次閃亮,我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看到了站在宮殿中的秋?,他怔怔地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中方聖君姬無邪,那就是他。我們的因在遠古註定,只是在相遇時,又在同一時刻。
秋?回頭看向我,眸中似是帶起了遙遠的回憶:“我們愛上了你,彼此說好都不來找你,但是,我們都違約了。我們都因爲偷偷來尋你,反倒種下了這八夫的因。”他長吸一口氣後,擰緊了雙眉,“我或許應該忍一忍,這樣,就可以獨自擁有你,玄冥,是聰明的……”
他找到了我呼喚明玉的原因,卻在那時誇讚玄冥。他很少會誇讚一個人,和他相愛的這一生裡,他只誇過兩個人,就是離歌和臨鶴。他們的大愛和成全讓他爲之感動。而今,明玉是第三個,或許就是因爲明玉忍住了這一世,纔在下一世,可以單獨和我相愛。
從他的話中,我得到了遠古那一世的完整的故事。原來,靈上真的就是我,在我離開後,他們漸漸愛上了靈上,靈上卻因爲幫助妖族建立妖界,而被神放逐到了我的世界,成爲我的前世。而妖界的界王,就是後來的軒轅掣。
醒來之後,我和秋?都陷入了長期的沉默,他是到目前爲止,與我一起入夢並能想起前生回憶的人,或許與他是聖君有關。他起身離去,脣角帶着笑意:“我們該回家了。”
“回家?舒園?”
“不,是天界。再次之前,只怕你還要再去接一個人。”
“誰?”
他卻就此笑而不語。生性不羈的秋?,第一次說出了有如鏡一般玄妙的話語,他飄然而去,渾身透出了輕鬆和瀟灑。
我看向了手腕上的古鐲,似乎有些恍然。如果秋?能想起前生的記憶,那麼,同樣作爲聖君的逸飛,楚翊和明玉,是否也能在我夢中,找回記憶?不由得,開始期待逸飛的到來。
自從逸飛嫁入舒園之後,他依然清心寡慾,每日都會念經禮佛,當然,有時秋?還是會去“折磨”他一下。因爲秋?可看不慣他整日抱着一個木魚,坐在蒲團上唸經的模樣。直到小塵的出生,逸飛便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培養小塵的身上。
軒轅掣曾多次提出想收小塵爲義子,讓他接替江山,但是逸飛都不願。做父母的都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離開身邊,我們不期盼子女有多麼大的成就,只要,他們能太太平平,快快樂樂地生活,我們就會覺得幸福。
從宮廷中離開的逸飛,是斷不會讓小塵再回到宮廷之中。就算是我,也不願。心中開始越來越思念逸飛,不知他何時纔會上山?
這一日的清晨,我在睡夢中聽到了清脆的雨聲,緩緩睜開眼睛之時,竟是看到了逸飛坐在我的面前,
微笑地凝視着我。
“醒了?”他握着我的手,輕輕揉捏。
“恩……”我點點頭。他起身坐到我的身邊,然後躺下,側過身與我十指交纏,兩兩相望。他輕輕地撫開我額前散亂的劉海,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撫過我的五官,“你到底去了哪裡?”
逸飛的靜帶着禪,就像他的身上,帶着淡淡的香的香味。我埋入他的胸膛,閉上了眼睛:“想聽嗎?”
“恩。”
“好,那我告訴你。”情不自禁地,便將所有的一切告訴了逸飛,那個與八夫世界平行,抑或是未來的世界,那個與八夫世界平行,抑或是過去的世界……
這一次,不像某人聽着睡着了。
“你回到原來的世界,沒有選擇我們任何一人,只選擇了明玉!”他靜靜地聽完之後,卻發出了這聲淡淡的驚呼。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生氣,仰起臉撫上他的臉龐:“喂喂喂,你可是修佛之人了,怎麼還在乎這些?”
“我……”他垂落了雙眸,微微擰眉。我笑着吻上了他的眉心,他微微一怔,立時擡眸看我,我再笑着吻上他的脣:“你,在,吃,醋。哈,這麼多年的佛白修了。”
他的眉角立時抽了抽,翻身就壓上了我的身:“還是那麼頑皮,難道秋?沒有教訓你?”
“沒有,他被我說地睡着了。哈哈哈……”或許誰都不會想到,佔有慾最強的秋?,卻被我催眠,結果當想起前世今生之後,便瀟灑離去。
逸飛似是想起了什麼,退回我的身旁:“最近很久沒看到他了,他到底怎麼了?”
“想知道?”我握住了他的手,“那就陪我睡覺。”
“舒兒……”逸飛的臉瞬間變得尷尬,“現在是早上……”
我笑了,閉上了眼睛:“睡吧,睡着了你就知道了……”
漸漸明白,這一次回來,是爲了喚醒他們的記憶,至於喚醒之後會如何?卻不知。經歷了,擁有了,沉澱了,淡定了,順其自然了。或許鏡已經知道,故而纔沒有上山?
“你會去接他嗎?”逸飛在臨走的時候問我,我想,我會,而且,是一定會。然後,逸飛又對秋?告訴我的故事做出了補充。
原來當時大家說好是從逸飛開始,依次下凡與我經歷情劫,一世一人。但是,秋?違規了,他偷偷搶在了逸飛前面,於是,順序被徹底打亂,大家便索性都下了凡間,看誰能成爲與我經歷情劫的第一人。但只有明玉說,天宮不可沒有一人,所以,他留下了。
經歷情劫之後,大家便可迴歸。結果,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是在同一世與我相識,與我相愛,最後,成爲了我的八夫。
他說完之後笑着搖頭:果然還是明玉聰明,或許,他已經料到了。與其這樣八人的情結一起經歷,不如忍一時之忍,便可獨自擁有你一世。
看着他眼中的遺憾,和對命運的一絲不甘。我也有些“怨恨”秋?。因爲我相信逸飛不會騙我,但那個自大的秋?,他會。所以他會說是大家都違了約。其實,分明是由他一人引起的。
本來,我可以擁有九世的美好愛情,現在,因爲他的緣故,一世便全部經歷,太可惜了,實在有些浪費資源吶,而且,還讓我生了六個孩子,累吶……
感嘆歸感嘆,但我始終沒有後悔過。或許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我這般坐擁八夫,風光一世了。
幾天後,珊珊帶來了美味佳餚,後弦也來了。做了父親的後弦,自然沉穩了許多。一下子,別院裡便有了四個人。我趕緊叫小九拿出麻將,有多久沒碰了?手都快癢穿了。
別院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一邊打麻將,我一邊問珊珊和後弦,他們怎麼一起來了。別人都是一個一個來的。
珊珊就說後弦等不及了。大家便一起上來,然後就接我回家。
聽到回家兩個字,讓我興奮不已。我終於能看見孩子們了。在別院修養了一個月,足夠了。此刻心裡,只裝着回家兩個字。
珊珊和後弦是在同一刻入夢的。那一次很巧,我和珊珊,後弦,小九在樹下聊天,結果,春日催人眠,聊着聊着,便不知不覺睡着了。
等我們醒來時,我左手拉着珊珊,右手拉着後弦,他們都陷入懵然,宛如尚未從夢中清醒。他們前世一人爲狐妖,一人爲孔雀,也難怪他們許久都無法接受。
而那時,小九依然睡着。珊珊便問:那小九是什麼?
我搖了搖頭,小九,或許只是一個凡人。
之後,鏡來了。他和其他人一起來了,他依然羽扇慢搖,高遠的雙目裡,已經看到了天機,他笑着對我說:該回家了。
是啊,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