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看着那婀娜多姿的模樣,原來是鯤鵬所化的玄女,此時正嫋嫋娜娜的站在自己面前,輕抿紅脣,笑顏如花。
就連穩重如女登,也是眼前一亮,驚叫出聲:
“喲,鯤鵬大人,您回來啦?”
把玄女嚇了一大跳,趕忙搖搖頭:
“老族長,求求你別這樣叫我好不好,人家還想叫神農做哥哥的,您這樣一叫,這不是見外了麼?你們就叫我玄女好了,神農哥哥,你說呢?”
那神農剛纔正興奮來了個救兵,可化解尷尬;聽她這麼嗲聲嗲氣地一說,簡直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偏偏他的黴運還沒到頭,身後猛然又是一個憤慨至極地一嗓子:
“誰叫神農做哥哥?他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搶走他!神農,你告訴我,永遠只是我一個人的!”
神農一瞧,原來是自己的夫人聽媛,此時正虛弱地立於晨風中,身形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能被風吹走似的。
他急忙搶上幾步,一把扶住,那位只順勢歪倒他懷中,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挑釁地瞟上那玄女幾眼,只氣的後者一咬牙。
神農只一心在妻子身上,一邊柔聲問: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過來了!現在好些麼?”
這老族長見了,正一扭頭要走,卻見那玄女一跺腳,身形一晃,竟然拂袖而去。不由得搖搖頭,苦笑着離開不提。
只留下神農,聽到又是跺腳又是苦笑,正想說啥。老婆還像八爪魚般揪着自己不放,見周圍人都走盡,忙又問道:
“看你好多了吧,快下來啦,別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
那聽媛這才溜了下來,幽幽道:
“你倒好,丟下人家就走了,也不知我們才拜過堂,還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氣死我了。”
神農簡直被弄得哭笑不得,一邊解釋道:
“陰陽有道,易預無邊,想想我都是慚愧!我是去採藥草的,思謀着能否給你調養。至於那玄女,她與我有可能麼?我除了本草外,何嘗對哪個女人動心過!?小而不言的,你就多擔待些。”
他說得理直氣壯義正詞嚴,此時的他心裡老是有什麼事,感覺堵着慌,卻難以排解。誰知聽媛一句:
“我明白了,怨不得你對我不冷不熱,原來你壓根沒把我放在心上。好,你忙你喜歡的本草去吧,我不會再舔着臉打擾你的!”
也是抽身就走,神農正想去追。忽然那巫民呼哧呼哧跑來,也沒見到已拐過彎的聽媛,大聲衝神農道:
“大酋長,大傢伙都在議事廳,等着你怎麼撿分草藥呢。”
神農望望聽媛離去的方向,早不見蹤影,耳邊巫民大師不住的催促,當下再不回頭,徑奔議事廳。
其實聽媛也沒走多遠,只是聽巫民催促,而後是他們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心中埋怨神農的不解風情,只氣得珠淚直流。
好在這時那老族長女登走過來,一見兒媳這樣,自是好言勸慰:
“孩子,神農現在也是沒法,你也要多體諒。他初掌大位,君臨天下,就有魔教猖狂。爲了教化萬民,他是覃恩極慮,只有包容無疆,才能創立德業,上不負太昊重託,下堪爲百姓所望啊。我也不願他太過操勞,但這是他的一貫理想,作爲他的母親,我只能無條件支持。我相信,你也絕不會拖他後腿對不?”
那聽媛也不是小家碧玉,原來就曾爲一族之長,自然是一點就透,忙擦擦淚眼,勉強破涕爲笑:
“母親教訓的是,聽媛是太矯情了,您放心,孩兒絕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怎麼會扯神農的後腿?只是我被那妖魅所傷後,不曉得爲什麼,一刻不見神農就心虛得慌。”
她低下頭,只覺得是那麼惆悵。女登看看她一臉的落寞,心中也是不忍。一伸手,柔聲道:
“好孩子,別不開心了,記着,神農永遠是你的。其實,他真的很在乎你!你知道他昨天上哪了,他是不顧勞累替你找藥草的。昨晚他又煎又熬的折騰了半宿,還給你喂下,你現在好多了吧?”
聽媛無聲地點點頭,但她的神情逐漸幸福起來。老人伸手一拉她的媳婦。
“來,咱孃兒倆一同過去,看他區分百草去。”
見聽媛順從跟在自己身後,老人家就打開話嘮模式:
“你不知道,他所知的草本知識,有好多還是我教給他的。其實每個人都有了不起的地方,我們農族流傳這麼多年,本就積蓄裡無數的經驗,人人都擁有一樣兩樣絕活。而小農更加勤敏好學,你知道嗎?
他曾在荒山野嶺鑽研過三年,不管嚴寒酷暑,還是懸崖峭壁,他都無所畏懼。這地方人們稱爲神農架,日日不落的看草長草枯,觀察動物的行蹤。就像曾看見兩蛇互鬥,有隻蛇被咬的差點變成兩截,竟然知道用一種草自己敷上,神農稱它爲接骨草。真的對跌打損傷有特效;還有那猿猴受傷,也會用一種草嚼爛敷上止血,神農一一記在心中。正因爲他善於總結,纔有瞭如今的成就。”
聽媛驚得檀口微張,她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不覺是驕傲地爲自己男人連連點頭。老人畫風一轉,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就讓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同舟共濟,做出各自的成績,回報我們人族的厚愛!”
聽媛也是鄭重地答應着,面容顯得堅定而嚴肅。
就在說話的功夫,兩人就已經走到了寬闊的議事大廳,都不覺一愣。
就見這大廳裡外熱鬧得很,倒像是喜事來臨,碧空如洗,在新的一天那燦爛的陽光映照下,所有人都容光煥發。
一大幫人或蹲或立,都在忙碌中。那巫民更是手拿一大塊黑熊皮,用一根磨得鋒利的石針,在上面刻劃着什麼。
而在他們的面前,是堆得像小山似的草木。那是枝葉莖根皮花果全有,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顏色混雜,有的香味撲鼻,有的氣息難聞,有的嬌豔而美麗動人,有的帶刺令人望而卻步。但沒有人迴避那些糾纏不休的藤蔓,甚至從遠方,隱隱有着肩扛手提的人,陸續向這邊走來。
神農偶一擡頭,發現自己的母親妻子不知何時,也默默在身邊幫忙。
他剛毅的臉上露出一份柔情,擡頭道:
“母親,您和聽媛身體不好,就休息去吧。”
老族長緩緩搖搖頭:
“大家都在忙,同樣是人,憑什麼我們就該歇着?聽媛,你說呢?”
聽媛也溫婉一笑,邊說手上還嫺熟地忙碌:
“我身體好多了,你就別擔心我。仙師大人不也說了,我沒事了嗎?。剛纔,我有點過了,你別在意。要知道,我聽媛也不是什麼嬌嬌女,會那麼弱不禁風嗎?只是你,倒是該多多休息,身體強了,才能爲大家更好的做事。”
神農一聽,真是很感動,只動情地瞅着愛妻,緩緩說道:
“我這些天走來,一路看到大夥面色浮腫,大多是隱患在身。特別是昨晚,我發現北方黑氣迷霧沖天,就是不祥之兆。一起卦果然是大凶之象,我想不久就會有禍事降臨。而玄女也告訴我,發現了魔巫動靜。現在是很多人患上各種疾病,要我想想法子,我想這兩者間必定有所關聯。”
“所以-我決定,與你們的族長大人一道,將那些妖魔鬼怪繩之以法。這也要依靠大傢伙一起努力,你們一旦有什麼線索,記得及時上報,我將論功行賞!”
柏高大人脫衆而出,站起身來,提高嗓音道:
“各位族人,你們要加強戒備,以防不測之事發生——”
上九:王用出兵,有嘉折首,獲匪其醜,無咎。離卦上九爻,因爲敵人的威脅,光明之王決定起兵應對,並且申明要嘉獎立了首功的人,一旦抓住那些罪惡的跳樑小醜,自然就萬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