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唾沫橫飛。
“你個活不成的老東西,還想讓我們跟你,你就死了這份心吧,好好的計算一下,你還能看到幾次月光。”
楚天梅對於光頭佬的恨是入了骨髓的,看到他,別說少女的矜持了,連一般的村婦都不如。
“你們不是說我們是廢物嗎,那你要我們跟着你,不是讓你們也變成了廢物嗎?”
慢慢轉身的駱驚風看了看光頭佬,又看了看抓着嫣紅的譚柳成。
“不要緊,我們可以廢物利用的,只要你們跟着我,我保你榮華富貴,吃喝不愁。”
光頭佬還在勸說着。
“你個老禿驢還好意思大言不慚,搜刮的民脂民膏我們會眼饞嗎?還真告訴你,我們必須讓你還回去。”
海天愁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駱驚風,卻對着光頭佬咒罵着。
“聽明白了嗎,這就是咱們之間的不同,還是說說放人的事吧?”
駱驚風瞅着嫣紅難受的樣子,本來還想說好多的,話到嘴邊還是改口了。
“你把人放了,我們之間的任何事都好商量。”
“人是自然要放的,只要你們誠心求饒我,我絕對考慮放人,而且在弄清有關事之後,那放人是立刻的事。”
譚柳成偏着頭斜視着。
“你需要了解什麼,不妨現在就說出來,我保證不動你們任何人。”
駱驚風爲了表示誠意,轉身讓所有的人,包括氣喘吁吁的年少豐,全部將雙手抱在了頭上,並跟着自己的樣子蹲在了街道上。
彎月東斜,銀光透亮依然。
駱驚風雙手抱頭蹲到地上的樣子,不僅是好笑,更多的是一種滑稽。
跟着駱驚風同樣姿勢的海天愁只想笑,卻沒敢笑出聲。
“我們何必這樣把自己不當人看呀,這不是投降加求饒嘛!”
“這叫成熟,不嘗試着下水,哪怕是自己情願跳下去的,那也算是趟了一次渾水,水深水淺趟過了才知道。”
駱驚風微微轉頭看了一眼海天愁,神秘地笑着。
“這叫欲擒故縱,你懂嘛!”
楚天梅等駱驚風說完的時候,她揚了揚眉頭,靜逸的臉上全是理解和歡愉,聲音雖然低啞,但能感覺到無比興奮之情。
海天愁還是沒有聽懂,但此時容不得他繼續探討了。
“這纔是廢物的表現嘛,早知如今何必要當初呀!”
譚柳成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說話的機會。剛纔被駱驚風他們壓制得差點喪失了所有的瀟灑,就連罵人詆譭的詞語都找不到了。
“這就是我們的誠心,現在你們能不能放人?”
駱驚風抱着頭,仰着面,他最大的心願是,儘快讓嫣紅脫離危險,哪怕是自己賠上性命。
哈哈!
“不也是賤命一條嗎。”
光頭佬輕蔑地瞅着駱驚風。
“真是一堆狗都不如的東西嘛,你們看狗也不是這個動作哦。”
噢哈哈!
譚柳成放聲大譏笑着。
豁然站起來的駱驚風,原本俊俏的面孔,由於心臟的痙攣,在月光的照射下變得蒼白可怕,那雙明亮的黑瞳正在急切地收縮着。
“你們還是人嘛,我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那聲音洪亮地飄蕩在四周,尤其是在說完的尾聲,他拖着的鼻音有些震撼人心地迴盪着。
海天愁真沒聽過駱驚風這樣的說話,更沒見過他會如此地惱火。
楚天梅也是一驚,跟着駱驚風這麼長時間了,經歷了生死的考驗,也共同經受了失去親人的痛苦,未曾有過如此的大發雷霆,她還真是想不通了。
其實,駱驚風對於一切苦難,他都能坦然面對,也能夠輕鬆自如的看待,但就是不能被人小視,更不能出爾反爾。在他的心裡,說了的就要做,做了就要做好,哪怕是讓尊嚴掃地,只要能夠兌現也可以做到。
光頭佬明明是答應了的,而且駱驚風爲了救人,屈尊求饒,卻換來了取笑和藐視,他絕對是不會答應的。
刷。
駱驚風抽出了掩日吞天須,攥在手裡微微發抖着。
“今晚若沒有個說辭,就別怪我狂妄了。”
他本來是要說其它詞的,但是一生氣,加上着急一時想不出來,只能用了一個不太順口的詞對付着。而心中的狂怒卻一點都沒減弱,甚至還在劇增。
“好說,我現在就給你一個說辭吧。”
光頭佬轉眼看了看譚柳成,又回身望了望楚清心和畫風,推了一把嫣紅,示意譚柳成抓着嫣紅站到了後面。
“我們就是服務於新政朝廷的權重組織,你等幾個小嘍羅,根本就不是我們所要關注的對象。但是,因爲你們自不量力的繳入了反賊劉秀,這就是我們要你命的主要原因……”
“我們什麼組織都沒有參加,也沒有攪入什麼秀,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駱驚風氣呼呼地打斷了光頭佬的說話,他在認真地糾正着。
“加不加入劉秀門下,畫風早已調查清楚了,用不着遮掩。”
譚柳成欣喜若狂地大喊着。
光頭佬舉手製止,譚柳成不得不停下了說話。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全部的底細,但是楚天梅我還是清楚的,暫且不論是不是劉秀的幫派,單就叛亂之臣的後裔這一罪名,我也得除了你們,這也是……”
“放你個光頭老臭屁,你禍害我爹孃,我還沒找你算清帳,別跟我來什麼叛臣不叛臣,我殺你纔是正理,絕不是歪門邪道。”
楚天梅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光頭佬的說話,她跨了一大步,站到駱驚風身邊,怒視着對面。
“殺你幾個不是貨色的貨色,就是我們的頭等大事,別的我們一概不理。”
光頭佬被兩次打斷說話,他的笑容倒是收斂了不少,老臉變得憔悴而又焦慮。
“那你抓了嫣紅又是爲什麼,她與你所說的並無干係。”
駱驚風想了一會兒,指着光頭佬洪聲問道。
“很簡單,不加入我們也行,只要你們脫離了劉秀,我就放人。”
光頭佬總算是沒人打擾地說完了整句話。
海天愁瞅了一眼駱驚風,他心裡最明白,自己跟着駱驚風的任務,就是要籠絡駱驚風等人跟着劉秀,做劉秀無法做的事。如果駱驚風一旦爲了嫣紅,答應了光頭佬,那之前的所有鋪墊都將毀於一旦。
海天愁着急得無計可施,稍有差錯,那將是無法挽回的局面。
“上次沒跟你解釋清楚,現在我可以跟你說明白了。”
畫風認真一臉。
海天愁算是平靜了一些,雖然說話的人是對手,但可以緩和拖延一下駱驚風着急表態,給自己想想辦法創造時機。
“你的那些破事我沒心情聽,還是聽他的吧。”
駱驚風指了指光頭佬。
“不可以,我必須要你清楚。”
畫風向前站了一步,放開了嗓門。
“其實上次所謂的巨大陰謀,也就是我們將合力殺你的矛盾,轉向了江南八怪,今晚,如果你不同意放棄你的初衷,那死在江南八怪手裡的事實就板上釘釘了。”
駱驚風心裡一沉。
他最不喜歡,也最討厭的就是提前說大話來嚇唬人。如果說點軟的,也許還能夠改變他,但是畫風提前預測了結果,倒讓他有了新的想法。
駱驚風回頭看了看體力不支的年少豐,心裡暗自在想,長時間的拖延,不僅救不了嫣紅,有可能還要搭上年少豐的性命。
“好吧,我接受你們的條件,但是容我們商量後,再做決定,而你們要保證嫣紅的安全,否則一切後果,由你們承擔。”
噢哈!
“我就喜歡這樣,明晚這個時辰之前,如果沒有你們的準信,那後悔的就是你了。”
光頭佬說着朝後擺了一下手。
呼啦。
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小巷子的深處。
駱驚風回身扶住年少豐的時候,還不忘向着光頭佬消失的方向望了望,他不放心的還是嫣紅。
海天愁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走過來扶住年少豐另一隻胳膊。
“那你打算怎麼做?”
海天愁還是很擔心駱驚風改變主意,而跟着光頭佬,去做危害天下的事。
“你知道不知道,光頭佬所說的新政權重組織,到底是什麼玩意?”
駱驚風突然擡頭瞅着海天愁,疑惑滿臉。
海天愁也是一驚,但他迅速恢復自如。
“什麼新政,那也就是個王莽手下的爪牙,專門對付仁人志士的歪道邪門。”
“那就是說,光頭佬他們和王尋都是一夥的唄。”
駱驚風皺着眉頭,算是清楚了整個前因後果。
“既然,這個組織和王尋也是一夥的,那還用想麼,直接地滅了,報了我的仇再說。”
楚天梅緊走了一步,伸手主動抓住了駱驚風的手。
駱驚風回頭注視了一下楚天梅,嘴角卻露出了笑意。
“走,趕緊回去給年少豐治療一下,不能再耽擱了。”
竊喜,興奮。
海天愁找到了突破口,非常的放心了。
因爲有楚天梅報仇這個阻攔,那駱驚風放棄繼續與王莽做對是不太容易的,首先,楚天梅是不會答應的。
海天愁爲自己找到阻攔駱驚風繼續與光頭佬作對的心計,高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