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織頓時羞紅了臉,低下頭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那個許業落落大方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爲自己的唐突賠罪!”
徐菲挑眉,不由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論外形他和沙織還真是絕配,男的俊,女的俏。據她手中的資料,這個許業以前是一家資深俱樂部的負責人,後來不知怎麼做了娛記,雖不算大紅大紫但也是自食其力。而且,憑她如爠的法眼,這個男人驕傲而無輕狂,風流卻不下流,應該還算一個資質中上的好男人……
慕天行輕咳了一聲“喂——我是讓你準備招魂的東西,不是讓你在這裡發愣的!”他搖了搖頭,將徐菲拽到一邊。八號客棧的服務理念中還有一條——給客人提供儘可能全面的服務,當然也包括免費附贈因緣、事業、家庭、健康預測。有時候,註定的人會在註定的時間,因爲某件註定的事情而出現,就像他們現在這樣……他嘴角微微翹起,腦海中卻不自然的浮現出徐菲的容顏,暴躁的她、生氣的她、高興的她、古靈精怪的她……慕天行搖頭一嘆,他怎麼又想起這些自己不該想的事情?
徐菲擠了擠眉,哼!明知道自己不會法術,還專門刁難自己。她沒好氣的翻動着慕天行的箱子,抓起幾枚銅錢問道:“你要的銅錢是不是這個啊?”
慕天行無奈的搖頭苦笑,天啊!他怎麼會在意這樣一個孺子不可教的女人!以他獨善其身、追求完美的個性,怎麼會……“銅錢在百寶箱左邊的小格子裡,招魂水則是百分之七十的無根水混加上百分之三十的符水,回魂香在最底層的防潮袋中,長明燭……”
“長明燭在你房間的櫃子上,八卦鏡在咱們客棧後門的牆上,至於符紙,您老人家通常是隨身帶着的!”徐菲沒好氣的說道,這個神棍以爲自己真來他這混吃混喝來了,雖然她不會法術,但不等於她是瞎子聾子,起碼那些平時經常被他掛在嘴邊的東西還是記得的啦!只是紙人是什麼?“喂,神棍,你說的紙人該不會是直接讓我這麼剪一個吧?”
慕天行點了點頭道:“嘿!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會舉一反三了!”
徐菲徹底鬱悶了,天知道,她小學時代,手工課經常掛零蛋啦!
慕天行讓徐菲將沙織、許業帶到他的房間,只見一間大約只有十八平米的房間中,被一道黃色的布幔隔斷着,仔細看去,那哪是什麼布幔,那分明是一張巨大的黃符,上面不知道是用血還是用硃砂畫着一個大大的符號,不說沙織和許業,就連徐菲也嚇了一跳。她實在想不起上次這個神棍壓榨自己替他收拾房間的時候有沒有這個詭異的東西……
“愣着幹什麼?”慕天行皺了皺眉,然後客氣的指了指布幔後面:“沙織小姐,請你和許先生一起到裡面去,分別坐在左右兩邊的凳子上!”
徐菲探着頭向裡面望去,果然,裡面並排放了兩張凳子,普通的原木高腳凳。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其中大有玄機,只是她搞不懂,現在他們是召許楓的魂魄,這和沙織有什麼關係?爲什麼那個神棍要把沙織也扯進來?
慕天行雙手水平直放,微微一個‘起’的動作,只見黃色的布幔如同水蛇般彎曲抖動着,接着他自手心射出四張符紙,分別鎮在四個方位。他足尖輕點,從百寶箱中取出一個金色的盒子,在裡面裝上銅錢;白色的透明瓶中陳放的是招魂水;回魂香和長明燭均早已點燃,香菸寥寥間,耳邊彷彿無數冤魂正呼喊嚎叫着……徐菲嚥了口口水,忙將自己手中的八卦鏡也遞了過去,還有附帶的幾張黃符……
慕天行看了她一眼,將那枚龍紋佛玉掛在她的頸項上:“自己要小心!我沒辦法分神照顧你的!”
徐菲的臉騰的一下通紅,他剛纔說什麼?她不自覺的擡起頭,看了看胸前的玉佩。他應該是關心自己的,這個想法讓她異常興奮,臉上不覺露出甜甜的笑意。
慕天行拿起徐菲剪的紙人,不由皺了皺眉,輕嘆一聲,他早該想到,她的手工很爛!
他取出六枚銅錢,如擲飛鏢一般,整齊的將銅錢釘在紙人的頭部、雙手、雙腳還有胸口,然後將紙人放在桌子的中央。他併攏二指,唰唰兩下,三根回魂香同時移動位置,落下的香灰形成一個奇怪的軌道。紙人前面擺了一個小碗,裡面盛了招魂水……
一切準備就緒,慕天行神情從容而淡定,倒是一旁的徐菲緊張得要死。想開口問他接下去要做什麼,卻又怕打斷他,每次她總會被他口中的反噬,噬主之類的話嚇得要死,不知道這次招魂會不會有危險?徐菲緊張的咬住下脣。
只見慕天行併攏二指向前一揮,紙人竟然宛若有生命的直立起來。他念動法訣,小碗中的招魂水如同波瀾的海水,又如同被煮開的沸水,竟然劇烈翻騰起來,一道水劍直射到紙人身上……慕天行神情肅穆的虛踩兩步,雙手送出,但見紙人騰空而起,這時只聽坐在黃幔裡面的許業輕‘咦’了一聲。
“許業,快照我剛纔對你說的話去做!”慕天行急道。他一邊用黃符封住窗戶和門,一邊揮出金沙“許楓,既然你已經來了,就不要在掙扎,八號客棧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徐菲睜大眼睛,來了嗎?在哪?那個許楓究竟在哪?她原地轉了一圈,卻發現自己根本是睜眼如盲。就在她疑惑的後退時,突然,頸項處的龍紋佛玉發出一道刺目的綠光,同時徐菲感到手心一陣刺痛。這時只聽一聲嚎叫,一個什麼東西好像同時被那道綠光彈出。徐菲詫異的看向某處,是一個半透明的影子!是許楓的魂魄嗎?
“許楓——你休做無謂的掙扎了!既然我能讓你弟弟以血親爲引,就自不會害你!你的靈體已被佛玉所傷,如果再妄想衝出我布的結界,恐怕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這又是何必呢?”慕天行循循善誘道:“你絕不是一個胡作非爲的惡靈,卻爲何要在尖炬口一帶頻頻傷人呢?你的惡作劇也該是時候收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