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侃侃而談道,不過那所謂的州牧大人和鎮西將軍卻是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良久,那海吃海喝的黑衣大漢才怒目道:“你什麼意思,難道要讓我們放了他?哼!堂堂州牧府邸,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硬闖的!”
“嘿嘿!端木羽,這個名字很耳熟呢,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我家主上曾嚴令取下你的人頭,小子,蘇慕弦是你殺的吧?連鷂娘都在你手裡吃了大虧!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都沒捉到你,如今你竟送上門來,蕭燁,別說我不給你家公子面子,實在是此人乃我黑城要必殺之人!”那白衣文士此刻也嘿嘿笑道,只是目光中的森冷殺意卻是瘋狂暴漲!而他絲毫不掩飾黑城的身份,更是徹底地表明殺意。
此刻在一旁的那位州牧公子早已被那殺意給驚得不知所措,兩“端木兄,閣下可真是神通廣大之人,想不到這裡也能遇見你的身影!”
當端木羽踏入這座樓閣之中的時候,那嫵媚女子蕭燁最先盈盈而起,眉目含笑道,如今別看老陳和那大商頭都已經不認得他,但是那女子卻是認得的,不過,看她那一點都不吃驚的樣子,就似乎早已料定他會出現在此地一樣。
“州牧大人,鎮西將軍,少公子,請容我爲諸位介紹一下,這一位,便是我家公子倍加推崇的少年俊傑,浮雲宗守山弟子,實力深不可測的端木羽。今次公子派我前來,就是要爲二位大人代爲引薦的。”
眼一翻,竟是活活嚇暈過去,而他名義上的父親,那位州牧大人只是隨意地掃了他一眼,揮揮手,就讓旁邊侍候的大商頭把他帶下去。
只是那大商頭似乎是愣了一下,忽然朝着端木羽撲過來,同時大叫道:“端木小兄弟,救命啊!不不!快去稟告朝廷。州牧大人和鎮西將軍已經是被妖邪殺害並假扮他們的樣子,如今,他們是要造反啊!”
大商頭這一番話喊出來,這個樓閣瞬間安靜得不得了,只是除了幾名添菜斟酒的侍女外,沒有人有半點驚訝,連那所謂的假州牧大人和鎮西將軍,更如同沒有聽到一樣,根本都不阻止。
端木羽心中微嘆。卻是沒有理會大商頭,因爲他的控訴根本沒有意義。
“管家喝醉了。下去休息吧!你應該多學學我那寶貝兒子,他九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真相,但他很聰明地沒有選擇揭破,而是假裝留戀美色,在女人的肚皮上度過了大好年華,從而來保證讓自己活下去,但是,他錯了,你也錯了。你們這如螻蟻般的性命,老夫還真看不上!”此時那白衣文士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頓時讓大商頭面如土色,但此時已經沒人理會他。
“嘿嘿!很好笑是吧,不瞞你說,我們是被稱作是無惡不作的邪修,但這一百多年來。在這闔府上下,整個齊州,我們還真沒有多殺一人!本來再過三年,我們就會離開。這裡一切如初,不會有我們留下的痕跡,但是現在麼?小子,你一定自詡正派修行者吧,那麼,你來做個選擇,要麼,整個齊州城百萬生靈統統被屠戮,要麼,就把你自己的一條命留下來!怎麼樣?捨生取義,殺身成仁,不是你們這些正派修行者最喜歡做的事情麼?”
“使君,還請三思,看在我家公子的面上——大家各退一步,好好談一下不好麼?”此時那蕭燁忽然開口勸道。
“哼!你家公子的面子恐怕還比不上我家主上的命令,別以爲老夫不知道你們在打着什麼主意,這件事,還請旁觀爲好!”那白衣文士冷哼一聲,隨即一拍手,頓時外面的天色就迅速黯淡下來,而這整座樓閣,竟是直接沉入地下深處,旋即,所有人都是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不見,只留端木羽一人被困在裡面,而樓閣之中那原本裝飾精美的桌椅屏風案几,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老化腐朽,蛛網掛滿屋角,塵土飛揚,一時之間,竟像是過去了百餘年!
只是端木羽沒有動,依舊保持着最初的模樣,等到這樓閣之中的時間跨度超越了五百年,所有的實木傢俱都已經徹底化爲灰燼,整個宏偉的樓閣也成爲廢墟,連他身上的衣物,都開始腐朽得連一陣風都能吹散。
終於,端木羽也無法承受住這種時間的強大力量,他的身體開始腐朽,肉身消散,堅硬的骨骼失去光澤,然後在時間的流逝下,破碎了一地,最後,當一千年過去之後,徹底化爲飛灰,不復存在!
此時,燈火驀然亮起,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越來越近,這卻是那白衣文士的聲音。
“這小子也不過如此爾,怎能抵擋住城主的流年千里香?可惜了,當年煙城主僅僅賜給老夫三支而已,如今這已經是最後一支了!”
隨着這聲音的響起,這處樓閣廢墟也重新恢復了光明,此刻就可以看到,這裡竟是一處極爲寬敞的地下宮殿,相比之前那宏偉的樓閣,就實在不值得一提了!
那白衣文士,黑衣大漢,還有那蕭燁三人緩步走來,在那廢墟上察看了一番,又特意將端木羽所化的骨灰檢查一遍,此時那蕭燁才嘆了口氣道:“你們真應該留住他的性命的,公子有個大計劃,或許能從這端木羽身上打開缺口!”
“嘿!小娘子,你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二公子的計劃我難道不知道麼?不就是爲了浮雲子的那雲龍嘯絕學麼?這件事我認爲二公子是有點想當然了,雲龍嘯絕學如果是這麼容易就能領悟,那也就不是雲龍嘯了,城主大人當年也不至於蹉跎幾百年而未有半點收穫!”白衣文士此時的語氣卻是很爲輕佻,目光更是在蕭燁豐滿的身體上狠狠掃了幾眼,不過最關鍵的是,他言語中對呂仲譙的稱呼變化,很顯然,他至少也是聽從呂仲譙的命令的。
那蕭燁無視掉白衣文士的淫邪目光,嬌哼一聲,不屑地道:“你們懂什麼?這件事的始末我會如實稟告公子,還有,別用你們那淺薄的目光來猜度公子的宏圖大志,最後,奉勸一句,端木羽這小子死在你們手上的消息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尤其是紅衣小姐,她對端木羽可是很有好感,若被她知道了,就算是公子也護不住你們的性命!”
“啊?小娘子,你不會是想貪功吧?端木羽的人頭拿到主上那裡,可是大大的賞賜,另外,鷂娘可也發佈了豐厚的懸賞,你要我們就這麼放棄?”白衣文士急忙道,他修爲雖是要比蕭燁更高,但似乎很忌憚蕭燁。
“哼!我貪功?這件事是與我沒有半點關係的,你們若想要賞賜,儘管去吧,別忘了,紅衣小姐可是你家主上的女兒,更是公子同父異母的妹妹,她如果一定要殺了你們爲端木羽報仇,誰能救你們性命?恐怕就算是那位公子,也護不住你們吧?”蕭燁冷哼了一聲道。
“什麼?此事有如此嚴重?”聽到此話,不但那白衣文士臉色大變,連那一直都不在乎的黑衣大漢都是怒道:“蕭燁,既然如此,你方纔爲何不阻止我們?還在那裝好人?你這不是要害了我二人?”
“咯咯!二位,何必如此緊張?”蕭燁嫵媚地一笑,“此事你們不說,又會有誰知道?你們只需記得了,公子纔是黑城未來真正的少主,如此便足夠了,公子是不會因爲區區一個端木羽,就要令手下寒心的!”
聽到這裡,那白衣文士和黑衣大漢相視對望了一眼,都是心中一嘆,毫無疑問,今次的事情他們是被動了,這是涉及到黑城內部的爭權奪利的層面,尤其是在兩個少主之間的競爭!他們是怎麼樣都躲不過去的。
“嘿,既然如此,這事就拜託小娘子在二公子面前多多美言幾句,他日我兄弟必然有厚報!”白衣文士此時連忙道,反正他們只是前任城主的人,近來很受冷落,被髮配在這裡守衛此處秘窟,本來是想拿人頭去鷂娘那裡領功,藉以討好大公子,現在如果能夠與呂仲譙這位二公子搭上線,也未嘗不是一種收穫。
那白衣文士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重新回到地面之上,而這處偌大的地下宮殿中頓時就冷清下來。
只是這個時候,在不知何處,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飄然而出,卻正是那原本已經是流年千里香之下死去的端木羽。
這一切卻是簡單,原來早在端木羽沒有進入這州牧府邸之前,就已經是知道這裡多半是兇險重重,憑他的實力,硬闖也沒有好處吃的,最重要的是,一旦開戰,這整個齊州,只怕也將就此生靈塗炭!
所以,他先是用法術神通將自身化爲一根柳枝,反而又用一根柳枝化爲自己,結果那柳枝在前面探路,他自己真身跟在後面,這才躲過了那流年千里香的詭異攻擊,並且探聽到了以往絕對無法探聽到的絕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