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端木羽以這番樣子出現在齊州州牧府邸大門的時候,沒等他說什麼,那大門入口的十餘名精悍守衛就不耐煩地呼喝道:“滾開滾開!又是一個老騙子,真當我們這州牧府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下粗鄙之地麼?”
“又是?呵呵!”
端木羽聞言卻是一笑,不慌不忙地捻了一下那三縷長髯,隨即一道指風,就從不遠處一棵高大垂柳上打下一根柔軟的柳枝,此時等那柳枝落地,頓時就好像是魂靈附體,竟是蹦蹦跳跳地來到端木羽跟前。
“血柳開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煞有介事地念叨幾句,端木羽再一揮手,那根柳枝就蹦蹦跳跳地朝着府邸大門快速行去,但神奇的是,這柳枝每蹦躂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道鮮紅的血色腳印,看着是觸目驚心!
那十幾名守衛雖然自稱見過世面,但又何曾見過如此神奇的情形,一時間都是愕然無比,一直到那根柳枝快速地衝進州牧府,他們才反應過來,急忙衝進去攔截,畢竟這柳枝雖然神奇,可若是被它衝進府邸之中,驚了府中的貴人,他們也就不用活了。
但是那根柳枝竟是格外的靈活,蹦啊蹦的,十幾個大漢忙得滿頭大汗,也沒有摸到那柳枝的影子,好在那柳枝只是圍繞在大門內十幾丈範圍奔走,不至於讓事情無法收拾。
而等片刻之後他們終於將這柳枝給牢牢摁住之後,都是累得氣喘吁吁,如死狗一般,心中更是憤怒,想回頭去怒斥那裝神弄鬼的道人,但是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府邸大門外哪裡有人影?因爲端木羽早已趁着之前那種混亂,無聲無息地溜進去了。
其實這也是無奈。按說以端木羽的神通,哪怕是大秦皇宮,想進去也是易如反掌,但是在這裡,他要偷偷進去,竟然是做不到,那四座古怪的牌坊可以將他的行蹤第一時間知會這府邸中的主人。便是這守衛大門的十幾個護衛,身上也都佩戴着奇特的玉符,可以防止有修行者偷偷潛入。
而只有堂而皇之地走大門入口。方纔不會驚動那四座古怪的牌坊。
此時一進入這州牧府邸,端木羽立刻躲進一處無人的房間,取來一張白紙,再次掐訣,轉眼間,他就又搖身一變,變成了這府中尋常的家丁。
如此大搖大擺地四處察看一番。他心中卻是越來越疑惑。因爲這府中的家丁僕役侍女,皆是正常之人,看不出有什麼不妥。若說有什麼不妥之處,那便是在這府中,不管怎麼走,都絕對走不到那四座牌坊跟前,甚至,都望不見,顯然。這府邸在當初建設之時,的確是被大大地動了手腳的。
此外。端木羽還發現,他在外面見到的那一縷沖天血氣,在這府邸之中,居然不見了。
“你是哪一院的奴才?在這呆頭鵝一般做什麼?老爺正在這裡宴客,滾出去,驚了貴客,就砍你的腦袋來賠罪!”
端木羽正疑惑之際,就聽有人在自己後面喝道,卻是一個神色囂張,品級應該更高的管家,在他身後,是整整二十個美麗侍女,每一個侍女手中都託着各種精美的器具,同時還有一陣陣的香氣傳來。
“好吧,我也算是客人呢,這麼遮遮掩掩做什麼?”此時端木羽一頭霧水,找不到線索,正鬱悶呢,聞聽此言,便也不再客氣,不理會那跳腳暴怒的管家,就自行向前,走近前邊那座正有絲竹之音傳來的華麗樓閣。
那樓閣外自然是護衛重重,不過此刻端木羽也失了耐心,手指微微一點,那十餘名精悍的護衛便被定住。
只是,端木羽尚還未踏入那樓閣之中,一道洪亮的大笑聲就已經傳來,“老夫正無聊,沒想到居然來了一道開胃菜,外面那位道友,不用客氣,自己走進來吧!”
聽到這聲音,端木羽不由就是一愣,不是因爲被看破行藏,而是因爲這聲音,他很熟悉,想當年在惜月湖底下雪仙子的洞府之中,他正以妖石碎片的力量融合自身血脈爲雪仙子療傷,卻不料突發意外,雪仙子的洞府被三人攻破,其中一人是已經被他擊殺的橫淵,另外兩人卻是實力強橫,而此刻這樓閣中的聲音主人,赫然就是當日那兩人之一。
“黑城?”
一瞬間,端木羽就想到了這點,當日他雖然昏迷,不能知曉後來的事情,但小蝦兒是有問題的,由此推之,那雪仙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而那橫淵三人,也極有可能是爲了配合小蝦兒。
不過現在是沒有必要去理會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了,因爲只要確定這裡是黑城的一個巢穴就對了!
黑城作爲三大邪修勢力之一,自從百年前段天屠意外橫死,可是足足銷聲匿跡了百年,這時間剛好與這座府邸修建的時間對應上,說起來他們也的確了得,竟然是能夠藏身於一州州牧的府邸之中,怪不得無人知曉他們的下落。
心中念頭變幻,端木羽腳步卻是不停,直接進入那樓閣之中,這裡面果然是豪奢無比,寬闊非常,在正中的一張宴席上,坐着四個人,站着伺候的兩個人。
其中坐在上首的,是一個面白無鬚,神情陰鷙的白衣文士,在他下首,是一個黑麪黑衣,特大塊頭的大漢,此刻正頭也不擡地撕咬着一頭烤乳豬。
在黑衣大漢對面,卻是一個熟人,那便是呂仲譙當日在道術法術比試大會上專門來對付他的四人之一,那個極爲嫵媚的女子。
最後一個坐着的,是一個明顯酒色過度的三十餘歲男子,他的模樣與上首的那白衣文士,很是相似。
至於那兩個站着伺候的人,一個是端木羽八年前在大漠中見過的那位大商頭,另一個,則是之前在大街上騎着雪風騎狂奔的那個橫淵弟子。
目光一掃,端木羽就看出那白衣文士正是之前開口說話者,而且也應該是這座府邸的主人,齊州州牧,儘管他的年紀看起來也只有三十餘歲,但是,他卻至少是靈臺巔峰期的實力,另外一個黑衣大漢,實力同樣是差不多,但奇怪的問題就在這裡,既然州牧大人是靈臺境界高手,他的公子卻是一個弱不禁風,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普通人,看樣子,也只有十幾年可活,假若他不知收斂的話。
所以,應該很輕鬆就能得出一個結論,那齊州州牧的兒子是真的,但齊州州牧卻是假的,事情,就是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