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內一下子顯得有點靜謐,只是間或響起幾聲粗重的喘息聲,還有一聲聲斷斷續的**之聲。李嘯和差拉特都已各自倒地不起,在兩人的中間,**着的李美娜卻不斷的發出一聲聲無意識的**。
差拉特渾身僵硬,雙目圓睜,他的身體表面還覆獸着一層薄薄的冰霜,一股泌人的冰寒之不斷的從他的身體之內向着四周散發着。但是在他的體內,卻是猶如火山爆發,熱力如焚,那種似乎可以讓一切氣化的高溫在他的身體之內升騰,象是已經把他的一切都要燒化掉了。冰與火,極冷與極熱兩種體驗在他的身體之內交纏不息,那種滋味讓差拉特生不如死,他想要嘶聲大叫,但是身體僵硬,卻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讓差拉特欲哭無淚的是,他的意識竟然是清醒無比,甚至比起平時還要清晰,也更加敏感。這讓他所受的每一分痛楚,在無形中被數倍的放大了。
遠處的李嘯也同樣僵臥不動,九幽冥界之中至陰至寒的陰冥之力,甚至是連虛無飄渺的純靈魂體也可以凍結住。此刻的李嘯,意識也同樣的被陰冥之力所侵,已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他體內的妖力與普通的妖族不同,作爲最爲強大的千年殭屍王,李嘯體內的妖力稱之爲“戾力”,那是累積了千萬年的天地戾氣所凝結而成的一種本源力量。比起源於九幽的陰冥原力,這“戾力”的陰邪與冰寒還要略勝一籌。否則的話,換作其他的妖族,此刻早就已經被陰邪之極的陰冥之力所侵,就連魂魄都被凍成了沒有意識的堅冰了。
李嘯的戾力雖然比陰冥之力強橫,但是他畢竟是在力竭之際被這陰冥之力所侵。兩種同樣極寒的力量本源在質量上有差別,但是在數量之上,差拉特勾通了九幽之後,源源不絕的陰冥之力卻是比李嘯早已消耗大半的戾力強上太多。若非差拉特存心只將他禁錮,而且他體內有着五隻同樣是邪力殊異的本命屍蝗,差拉特侵入他體內的陰冥之力大部分都被五隻屍蝗承受,李嘯的情形只怕還要更糟。
如果差拉特沒有將陰冥之力侵入他的體內,此刻的他只怕已被五隻屍蝗破體而出,噬咬而死。而如果差拉特不是存心留他活命,以便折磨於他。此刻的李嘯也同樣的會被陰冥之力的冰寒殺死,甚至連魂魄都灰飛煙滅。
陰差陽錯之下,李嘯算是逃過了一劫。此刻他的意識雖然已歸於混沌,一絲微弱的、猶如本能一般的矇昧意識卻仍自飄搖不滅,在這一畢意識的指引之下,李嘯體內的一絲微弱的妖力也按着他平時的行功線路在悄然的運轉。
如果這時的李嘯可以內視,就可以看到有一絲猶如白色絲線一般的細小白芒,正沿着他體內的經絡在緩慢的運轉着。這一道白芒流過的地方,那凝結在他的體內猶如堅冰一般的陰冥之力卻發出一聲聲微弱之極,幾乎是完全不可聽聞的輕微爆裂聲。隨後便有一絲絲血色的陰冥之力被剝離出來,隔合到了這一細小的白芒之中。
戾力!
這一道白芒便是由李嘯的力量本源——戾力凝結而成。如果是在平時,李嘯行功內視的時候,這一股戾力足足有半個小手指般粗大,但是此刻幾度受創,體內的妖力已幾乎損耗乾淨,他的體內,只是有這一絲僅存的戾力在維持着他的生機。
這一絲戾力雖然微弱,但是其中的陰寒之力卻終歸是勝陰冥之力一籌,隨着李嘯體內功法的運轉,四周的陰冥之力漸漸的消融,旋即便被這一絲戾力吸納進入其中,融爲一體。
此刻的差拉特自然是不知道李嘯身體發生的異變,他僵硬的躺倒在地,睜大着雙眼直勾勾的望着山洞頂部,巨大的痛苦讓他的猶如在地獄之中接受着無邊的折磨一般。而最搞笑的是,他的身體的某個部份,此刻卻依然保持着一柱擎天的形狀,僵直如杵,直直的指着洞頂......
山洞外面,西巴阿曼對於洞中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盤坐於陣眼處,兩手飛速的變幻着一個個指訣。在大陣的中心處,惡太歲幻出了妖身,渾身妖息瀰漫,正自方圓數十丈的範圍之內往復奔走,狂呼怒鬥。他磨盤大小的拳頭一拳拳的擊在虛無處,偶爾全無聲息,偶爾卻發出了一聲驚天巨響。
西巴阿曼的臉色極其嚴肅,他盤坐於陣眼之上,隨着惡太歲的動作而不斷的變換着指訣。惡太歲雖然實力超絕,但是西巴阿曼花了數天時間佈下的這個大陣由九九八十一個小陣組成,這八十一個陣法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惡太歲純以蠻力破陣,立即便將自已陷入了陣中。
陣法之中的惡太歲只覺得四周暗影幢幢,壓力迫人。一道道無形無跡的壓力自四面的虛無之中洶涌而來,如若一個不慎,只怕便要被暗力侵身,他雖然妖身強大,每一道單獨的暗力都很難傷及他的妖身,但是如果數道暗力四面擠壓,以他的修爲只怕也吃不消。儘管惡太歲並不知道這大陣的暗力侵襲,理論上最多可以達到八十一重之多。但是眼下的壓力,足以讓他感到忌憚了。
西巴阿曼也不見得比他輕鬆,他處心積慮的十數年,便是爲了差拉特可以奪取李美娜的妖靈精血,這件事情對他重大之極。而且他懾於惡太歲的修爲之深,完全不敢掉以輕心。是以才死死的守在陣眼之中,牽引着陣法之力不斷的向着惡太歲襲擊,擔心着這個可怕的對方會破陣而出,從而影響到了差拉特正在進行的“大事”。是以引動陣法之際,也是使出了全身的本事,全力以赴。
其實惡太歲雖然修爲驚人,但是他對於陣法全無所知,以他的一身強橫妖力,從這陣法中逃脫還需要不錯的運氣才行,要破陣而出,卻是絕無可能。西巴阿曼聰明一世,此刻卻是關心則亂,絲毫不敢鬆懈,兩人一個憑藉駭人的修爲,一個仗着陣法之利,一時之間,相持得難解難分。
便在此時,天際處忽然現出了一道黑線,緊接着便傳來一陣隱約的呼嘯聲。片刻之後,濃烈的血腥氣迎面而來,密密麻麻的屍蝗鋪天蓋地的飛臨到了陣法的上空,略一盤旋,悄然的降落在山腳處,幻變成了臉色陰森的血魔老祖。
西巴阿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在靈境開啓的當晚,他已見過血魔老祖一面。血魔以屍蝗噬人的一幕讓他印象深刻之極,此刻見到了來到此處的是這個老魔頭,不由得心中忐忑起來,心裡只指望對方最好只是偶爾路過,不然一旦與對方交手,依着陣法之利,自已只怕也仍然處境堪憂。
血魔老祖佇立山腳處,他同樣感覺出了這陣法之內的靈力波動,雖然他在陣外看不到惡太歲陷在陣中的情形,但是那股強烈的靈力波動,也讓他意識到了這陣法之中的兇險。
目光微微閃爍,沉吟了片刻,血魔老祖的身體忽然沖天而起,幻成了無數的屍蝗,向着這個可怖的大陣猛撲下來。
不久之前,李嘯體內的屍蝗曾破禁而出,雖然很快的便被差拉特以陰冥之力重新禁錮。但是屍蝗破禁的這一瞬間,卻已讓血魔老祖感應出了屍蝗所在之地。此刻一見到這個大陣,他自然而然的便爲認李嘯必定躲藏在這大陣之內,雖然眼見此陣兇險,卻也毫不猶豫的便發起了攻擊。
屍蝗猶如一片沉重的紅雲一般的壓向了大陣,但是很快的,無數凌空下撲的屍蝗在距離地面尚有數丈之時,便即象受到了一股莫名巨力的反激,被倒撞得紛紛沖天而起。
一陣陣猶如下雨一般的沙沙聲卻平空響了起來。
西巴阿曼頓時臉色大變。他操控着陣法之力,將血魔老祖的屍蝗排斥在陣法之外,只想着讓對方知難而退。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那些可怕的屍蝗竟然連陣法之力都可以吞噬。那一陣陣沙沙作響的聲音,赫然是屍蝗噬咬的聲音。西巴阿曼的陣法雖然將屍蝗排斥於陣外,但是這些屍蝗在接觸到陣法的那一瞬間,卻也將部分瀰漫而出的陣法之力噬成了虛無。
身影悄然掠下,西巴阿曼的身影很快的沒入了陣法之中。他在陣眼處雖然可以全局掌控着整個大陣,但是這大陣畢竟是由八十一個小陣組合而成,他在陣眼處可以遙控整個大陣攻守,於細微之處卻是無法完全如意。眼見血魔老祖的屍蝗如此厲害,西巴阿曼這是要親臨陣中,打算竭盡所能,也要將血魔老祖和惡太歲困在陣中。那怕最後仍留不住兩人,起碼也儘量拖延大陣的崩潰,以給差拉特爭取多一點的時間。
相同的時刻,石洞之內,李嘯依舊倒臥在地,但是他身體之內的戾力吸收了一部分禁錮着他的身體的陰冥之力,卻變得越發的狀大起來。那一根原本細絲般大小的戾力已擴大了數倍,一種異類的冰寒也漸漸的從他的體內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