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門外司儀的唱名,一個五十來歲,目光陰霾的老者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是兩個同樣表情嚴肅的老者。
周圍那些小宗門的修真者一看到這四人,連忙小心的向着周圍讓開。
這個老者便是少峰山的山主石千丈,在南冥城的聚晶期強者之中也屬於一個睚眥必報的狠人。不過現在向着兩側閃開的修真者怕的卻不是他的惡名,而是他身上的那股凜冽的殺氣。這石山主似乎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雙目兇光閃閃,似乎看到誰都想咬一口的樣子,那表情讓人一看就心生畏懼。
現在的他確實是想要吃人。幾個月前,他唯一的兒子,而且也是南冥城少見的少年天才石少峰來這裡參加拍賣會,連帶着兩個洗髓期的執事也一起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那時他正在閉關衝擊聚晶期的第四重天的瓶頸,結果消息傳來,不但讓了衝擊瓶頸失敗,還因此受術法反噬,足足躺了一個多月才復原了過來。
經過他兩個多月的苦苦搜尋,終於找到了一點石巖被殺的線索。可惜這兩個月來,他傾盡了七峰山的所有力量,指使無數的友好宗派四下裡尋找,那個有殺死石巖嫌疑的傭兵卻象是平地消失了一般。懷着一腔殺子之仇無處可泄的石千丈,臉上會有好臉色纔是怪事了。
跟在他身後的兩個修真者兇橫的目光在一衆修真者之中搜尋,凡是身材形狀與李嘯的外表描述差不多的,都被兩人狐疑的眼神從頭打量到腳,可把那些小宗門幾個年清的洗髓期弟子嚇得夠嗆。
石千丈沉着臉走到曲千峰的跟前,向四大宗派的首領行禮問候,便在幾個侍者的引領之下走向七峰山的座位。
被這個石千丈的到來打斷了一下,氣氛暫時的好轉了一些,曲千峰緩緩的嘆了口氣,對邢鳴錚道:“邢道友,你所要求的事情並非一言可決,因爲南冥城始歸是四大宗派與三大家族共同掌管,現今三大家族的宗主未到,此事需與三大宗主計議一下方可作定奪。邢道友還是先回去你們的座位安坐,待三大家族的人來了再說吧!”
邢鳴錚行了一禮,正要再度說話,一聲悠長的唱名聲又傳了過來:“南冥城李家四大長老、南冥城翟家四大長老、南冥城清虛宗三大長老到——”
低低的議論聲又在四周響了起來。
“咦?三大家族一向共同進退,這次怎麼只有李家有翟家?南宮家族呢?”
“是啊!三大家族的家主怎麼不見出面?四大宗派的宗主都已經來了,這三大家族怎麼只派了長老前來?這不合規矩吧!”
“哼!無知!三大家族與四大宗派不同,三大家族的長老權力一向是凌架在家主之上的,長老來了這才叫合規矩。”
“不對啊!怎麼會有一個清虛宗?這個清虛宗什麼來頭,竟然跟李翟兩家一起前來?”
“笨蛋,清虛宗的來頭你們還不知道?看到四大家族旁邊的排位麼?那上面的三個字是什麼字?”
一些腦筋靈活的修真者已經隱約的猜測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這話一說出來,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絲絲驚訝的吸氣聲。
在四周的議論聲中,一行人大步而入。先是李家,隨後是翟家,跟在翟家衆人身後的,卻是身材高瘦的老鬼,李嘯和南宮修辭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身後。
老鬼臉色肅然,但是他的腳下卻幾乎象飄起來了似的。在地球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低調做鬼,有點兒風吹草動都心驚肉跳半天,現在的他感覺到自已終於揚眉吐氣了,不但有着兩隻所向披靡的血魅,自已也成爲一個強大的鬼修,修爲已達到了神合期的高級境界。而且還是一個強大的宗門的大長老,雖然這個宗門的人丁稍微稀少了一些。
這樣的成就是他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此刻的老鬼,臉上的肅然表情可不完全是裝出來的,他的心裡有了自信,這膽量也跟着見長,以前微小謹慎的表情早已蕩然無存了。
“咦?是他?”翟月虹的身後響起了兩聲驚訝的低呼聲。
“什麼是他?”
翟月虹訝然轉頭,望向了她身後的美貌少女,這兩個少女正是霍翠宣和霍翠芷。兩人自靈境之內與李嘯等人分開之後不久,便順利的離開了靈境,回到了寒月宗。
“他就是那個差點侵犯了我的色狼。”霍翠萱想起了靈境中的一幕,臉上忍不住浮起了一絲羞怒之色。
“別胡說,翠萱,人家要是侵犯你,十個你也早就骨頭都不剩了,人家救了你倒是真的,你不要不知好歹。”
霍翠芷早已詳細的問過了當時的情形,以她的閱歷,很容易的便知道李嘯對霍翠萱並沒有惡意,低聲喝住了妹妹,霍翠芷悄聲對翟月虹道:“那個在南宮前輩旁邊身着傭兵服裝的人,就是女兒給你說過的在靈境之中遇到的那個怪人。奇怪了,他只是一個世俗的武者啊!怎麼加入了清虛宗了?”
“是他?那個你說他有煉器配方的人?”
翟月虹詫異的打量了李嘯兩眼,旋即搖了搖頭,不在意地道:“他不是武者,應該也是一個修真者,但是氣機很微弱,不會有很強的實力。這樣的修爲,哪裡可能有什麼煉器配方?他當初這樣說,想必也是想着你護着他的周全罷了,這個人無足輕重,不必理會他。”
曲千峰和莘怒濤三人卻上下打量着老鬼和李嘯,三人的眼中都不易察覺的閃過了一絲失望。
“那個老者便是清虛宗的宗主麼?竟然不是人族?看他的氣機,這修爲很有限啊!倒是那個傭兵肩上的小妖怪氣機有點特別,可惜連凝形期都沒有達到。”曲千峰和莘怒濤還沒有說話,閻有道已經忍不住連連的搖頭。
“鼠輩!給我站住。”
一聲怒喝忽然從人叢中響起,一道人影忽然竄了出來,指着李嘯喝道:“鼠輩!我兒子石巖是不是你殺的?”
拍賣場中頓時一陣譁然。
竄出來的人正是石千丈,他臉色鐵青,兩眼血紅,惡狠狠的瞪着李嘯,一副恨不得把李嘯生吞了的模樣。
七峰山在南冥城也是一個僅次於三大家族的大宗派,在南冥城的修真界中也算是人面廣闊。在拍賣會的當天,參與的修真者中不泛與七峰山交好的修真者,李嘯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很快的便被人認出了是幾個月前與石巖搶拍東西的闊佬,悄悄的指認給了石千丈。
石千丈一聽,登時便氣急攻心,狂怒的跳了出來。幸好他還沒有喪失理智,不敢在四大宗派與三大家族的強者眼皮底下動手,只是遠遠的指着李嘯。
兩個老者也跟着從人羣中躍出,卻是跟在石千丈身後的那兩位七峰山的長老。
南宮修辭怔了一怔,旋即大怒,喝道:“石千丈,你幹什麼?”
石千丈被南宮修辭一聲大喝,這才省起了眼下的情形,心中不禁一凜,他雖然也是聚晶期的強者,但是修爲也只是第三重天的境界,比起南宮修辭足足差了一個級別。七峰山雖然也算是大宗派,但是這底蘊卻還是不能與南宮家族相比,他再狠辣,也不敢和南宮家族修爲最高的大長老對着幹。
“南宮前輩,請恕晚輩失態,只是這個人......”
他看李嘯的傭兵裝束,只道李嘯只是南宮家族裡面的一個跟班,也不怎麼把李嘯的身份放在心上,只道把石巖被殺的緣由說出來,看在七峰山也是一個大宗派的份上,南宮修辭也不會因爲一個下人對他如何,說不定還會將這個人交給他,讓他親手了結這殺子之仇。
不料他話還沒有說完,南宮修辭便臉色鐵青,喝道:“滾!”
石少峰心情鬱悶,南宮修辭卻是比他鬱悶百倍。他現在新的身份是清虛宗的第五長老,今天來這裡他纔是跟班。自已堂堂南宮家族的大長老,此刻卻要仰人鼻息,心中的抑鬱可想而知,偏偏石千丈還不知道歹的在他面前呼呼喝,如果不是沒有把握秒殺石千丈,他早就一記耳光抽過去了。
“等等。”李嘯擺了擺手,向着石千丈淡淡地道:“你是何人?”
“七峰山山主石千丈!”石千丈兩眼噴火地望着李嘯,咬牙切齒地道:“我的兒子石巖是不是你殺的。”
“是!”李嘯淡淡地道:“養子不教,死了能怪誰?石巖如果不是狂妄自大,不知死活的招惹我,我哪有心情去殺這麼一隻螻蟻?你怪我殺你兒子,當初怎麼不教會他謙遜待人?”
“好,好,好,很好!”石千丈兩隻眼睛瞪得幾乎要流出血來,他緩緩地道:“你有種!老夫佩服!”
說着對南宮修辭抱了抱拳,轉身便走。
此刻他恨不得把李嘯食肉寢皮,只是看着南宮修辭陰冷的眼神,他滿腔的仇恨,卻是不敢妄動。
不料他才一轉身,身後便傳來了李嘯的低喝聲:“站住!”